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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钟左右，林寒野的电话来了。
“对，我从宠物粮食中分析出来的，掺有大量的C—13激素，猫粮中含量高一些”
C—13激素，是早年出现的一种宠物粮食添加剂，动物们食用之后，短时间里能让皮毛变得油光水滑，看起来很健康；
但时间长了，就变成夺命的毒药。动物的免疫系统会被严重破坏，渐渐地就会患上一种类似于人类艾滋病的疾病。
“我记得这是违禁药物？”墨辞对着方面没有多少了解，但她记得，C—13在十来年以前，就已经被明文规定禁止使用了。
那位中年大叔竟然给动物们吃这种东西？
林寒野将面前的电脑屏幕合上，“我查了，这种宠物粮食是从郊区一家工厂流出来的”
“工厂？这就麻烦了！”竟然还有工厂生产这种东西！既然是工厂，那肯定是有规模的。
那位大叔…墨辞又想起今天那位大叔给哈士奇洗澡的样子。
他一定很喜欢那只大狗的。
墨辞从团子收集的账目往来中也发现了疑点。
“政府每年给动物收容所拨款的数额是十万元，已经七年没有变过了”
林寒野闻言皱眉，只有这么一点儿钱？
墨辞叹了一口气，“这几年物价上涨，收容所里的动物数量也在增加…”其实她已经猜到了，C—13粮食的事情那位大叔应该是知情的。
“明天我们再去看看吧，顺便问问那位德玛西亚同学，看看被领养的宠物们是什么情况”墨辞并不希望事情就是他们推测出来的那样——动物们失踪是那位大叔做的。
第二天一早，几人又在德玛西亚同学家附近的小公园见面。
果然，德玛西亚问到的情况也向着不好的方向进展：那些被领养的宠物里，有一部分确实莫名其妙死亡了。活下来的，都是没有生过任何疾病的。
德玛西亚同学还找到了几张照片，是那些死掉的宠物们的主人提供的。有两张照片应该是在动物医院拍的。看着那两只瘦巴巴掉了毛的猫咪，德玛西亚同学难过地吊着脸。
“确实是C—13诱发的症状”林寒野将照片收了起来。
“什么C—13？”德玛西亚同学还是一头雾水，他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墨辞将昨晚得到的信息跟他说了一遍。德玛西亚同学显然不能接受，“华叔明明很喜欢小动物们的，以前大黑生过一次病，华叔向小区里好几家邻居借了钱治愈它呢…”
今早墨辞起床后，团子将夜里收集到的另一些情况告诉墨辞了。
那位华叔在这家动物收容所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都很负责。他的工资并不高，每年加起来一共才只有两万多，这些钱在秦城生活太困难了。
但华叔一直都没有动过政府给收容所的补贴，甚至都没有成家，自己一个人住在收容所后面的小房子里，他的工资有很大一部分都捐到收容所的账上了。
逢年过节给动物们加餐，他自己最多就是割两斤猪肉回来。
墨辞他们昨天看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工作服还是几年以前的款式。
……
“那他为什么突然给动物们吃C—13？”德玛西亚根本就不能理解。既然爱动物，为什么要下毒杀掉它们？
林寒野将整理出来的资料、关于C—13的证据都收好，回答他：“因为钱”
“他想打政府补贴费的主意？”
“并不是。”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几年被遗弃的动物越来越多了，收容所里接收的动物越来越多”
德玛西亚同学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但他还是没想到为什么华叔会那样做。
“还有一点，许多动物被领养之后，因为本来就被遗弃过，大多存在一些小缺陷。时间长了，新主人也会扔了它们…”
所以…因为是附近的居民将他们领走的，所以，再次被抛弃的时候还会回到收容所？
林寒野补充道：“那位华叔从三年前开始向政府贷款，但这几年欠下的越来越多，帝国银行已经不借钱给他了。”
“总之先报警吧，华叔总归是违法了的。”墨辞拍拍德玛西亚同学垮下去的肩膀，示意林寒野报警。
根据他们几人得到的线索，警察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华叔连辩解都没有，就认罪了。
至于那家郊区的生产C—13的工厂，检查官们上门调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仓库里没来得及转移的大量有毒动物粮食被集中销毁。
过了几天，德玛西亚同学给墨辞发了私信。他说华叔已经告诉警察了，他之所以给动物们下毒，是因为觉得人们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动物们，只是把它们当成一种可有可无的玩物而已，不要的时候就随便丢弃了。
他能力有限，已经没办法养着动物们了，所以他就买了那家工厂生产的动物粮食。
再这样拖下去也只是大家一起饿死，还不如给它们吃几顿饱的，就是死了也好过不断的被抛弃…
归根结底，华叔是对人们失望了，也对政府失望了，于是想了一个玉石俱焚的消极办法。
看完德玛西亚同学悲伤的话，墨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墨辞勾勾嘴角，嘲讽一笑。
这个帝国不就是这样么？当年…她也曾向华叔和宠物们一样，被抛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