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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自两日前的那场早朝过后,每天都有人被训练有素的留守在楚宣王府的猎云骑亲兵送进天牢,西城门的菜市口也每天都有人人头落地,楚宣王世子手下的猎云骑再一次用他们的实际行动捍卫了楚宣王府的尊严,亦维护了楚宣王世子的威严,他们用手中冰冷的长枪告诉世人,无论你的身份如何的高贵,你的背景如何的强大,只要你胆敢将不实的挑衅矛头直指向楚宣王世子,那么等待你的最终结果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即便是死,那也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死法,而是在要你命的同时,株连你的整个家族九代以内的所有人,无一能够幸免。
“太子殿下就在暖阁里,太师里面请。”
“嗯。”
庞太师今日下朝后,不过只是回府匆匆换下了朝服,左右琢磨着还是从后门出发,悄悄亲自到太子府走上一趟。
暖阁内,太子墨思羽也是坐不住的,他阴沉着一张俊逸的脸,反复的来来回回走动着,脑海里满是金殿之上,宣帝震怒之下,推翻在朝臣面前那一叠又一叠的罪证,越想他整个人就越是不得劲儿。
那些个蠢货,怎就不知道将自己的尾巴给藏好一点,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被楚宣王世子的人给一锅端了?
气,怎能不气。
恼,怎能不恼。
偏偏他气,他恼,又顶个什么用,西城门菜市场每天定时定量该杀的人也一个都不会少杀。
“谁在外面?”庞太师是悄悄来的,没想惊动太多的人,更加没有走太子府的正门,故而也没人提前通知太子墨思羽他的到来,只有太子府的大总管一路领着他来见太子。
要说太子墨思羽,其实自打星殒城内传出陌殇跟宓妃的流言开始,他的日子就过得有些憋屈,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好像处处受制一样,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看谁瞧着都像在跟他做对,偏他还不能有所动作。
这好不容易‘流言’事件水落石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被揭露了出来,又一下子惹得前朝后宫同时震荡,那些个被大张旗鼓拔除掉的人,生路全都被堵得死死的,就是他们想要施予援手也没辙。
整件事情越往深里想,太子的脸色就越是难看,暖阁里的气压也是低得不能再低,近日来伺候他的人无一不是提着脑袋在干活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某太子,惹来杀身之祸。
可想而知,当墨思羽听到暖阁外的动静,他的语气是有多么的不善,多么的恶劣。
“是我。”别说墨思羽了,就是庞太师心里也窝着一把火,听着太子恶劣的语气,他的表情倒是平静得很。
“外祖父?”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太子微微一怔,不等伺候在他身边的内侍太监打开门,他自己就先扑了过去,“外祖父来了怎不先通知思羽一声,没得怠慢了外祖父。”
纵然墨思羽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不过他却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至少精明狡猾如庞太师,自以为他看透了墨思羽,却并不知晓他的这个好外孙,即便在他面前,也是戴着一张面具的。
“让他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他们伺候。”庞太师看着墨思羽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也由着太子扶着他的手将他请进暖阁。
“赶紧去沏一壶碧螺春送进来,然后全都退到暖阁外伺候。”
“是,太子殿下。”
很快,内侍太监就沏了一壶碧螺春茶进来,而后低着头躬着身赶紧退到暖阁外,顺带将门轻轻带上。
“外祖父是悄悄过来的?”墨思羽提着茶壶,亲手替庞太师满上一杯茶,说话间眉头微皱,语气略带不解。
近日里前朝后宫虽说都不平静,但他也着实没有涉及到‘流言’事件之中,楚宣王世子递上的折子里也不曾提到他,也没人监视他的太子府,怎的庞太师来他府上还要遮遮掩掩的?
“越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咱们行事越是要小心。”一路坐着马车过来,庞太师心里都琢磨着事儿,连口茶都没顾得上喝,此时坐在太子面前,喝了两口热茶后,他倒是平静了下来。
“思羽谨记外祖父教导。”
“太子可知我来此所为何事?”寒王很优秀没错,可庞太师也坚信,他的外孙墨思羽也有帝王之才,他的聪慧是不能被埋没掉的。
然而,仅凭这些是不足以登上帝王之位的,故,就目前这样的局势,他需要知道太子他究竟看明白了几分,是否真的值得他辅助。
抬头对上庞太师看向他复杂又带着深意的双眼,太子整个人狠狠一怔,广袖中的双手屈握成拳,心里掠过一丝愤怒,很快又平复下来,他正视着庞太师锐利的眼,沉声道:“知道。”
看来他的某些防备是正确的,父皇对他的那些提点也没错,他可以依靠着太师府的辅助登上那个位置没错,但在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若是不能将庞氏一族彻底的连根拔起,那么父皇的今日便是他的明天。
“太子不妨就目前的局势说说自己的看法?”
对此,墨思羽倒也毫不扭捏,张口说来,“前朝上,在楚宣王府大总管于金殿呈上那份代表着楚宣王世子奏请的折子,并随同附上那一份份,一叠叠昭示着被告人罪证的卷宗开始,明着他就成功拉下马的大臣,品级最高的达到了正三品,最低的品级也是从六品的官儿,暗着因要株连之故,牵扯其中的还包括那些大臣的姻亲,这样就又被成功拉下一大批的人。”
而这些人里面,或许他们的官职不大,所占的位置也极不起眼,可在关键的时候,他们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却是不下于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军。
可眼下,那些人通通都被收押入狱,等待他们的唯有死路一条。
“还有呢?”听着太子说出口的话,看着太子阴沉的脸色,庞太师面上分毫不显,内心里却是很不平静,暗暗点着头。
哪怕就是他,也是在宣帝震怒,群臣噤若寒蝉俯跪在地之时,方才看懂楚宣王世子陌殇沉默背后的谋划,瞧明白皇上放任事情发展背后的算计,弄清楚皇上的意图。
当他想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亦无能为力,只能弃车保帅了。
“后宫里,看似只是将两个嫔位的妃子,两个贵人位的妃子打入了冷宫,实则那些因这四个妃子而被牵扯出来大肆处死的太监宫女才是真正的重点。”
虽然掌管后宫的是皇后,是皇太后,但后宫到底还是皇帝的后宫,想要往后宫里安插钉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说当今的圣上是个傻的,蠢的,昏庸的,那么后宫里的眼线钉子只怕遍地都是。可当今圣上不是个傻的,他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将埋在后宫里的那些眼线钉子剔除掉,因而他一直都隐忍不发,才会什么动作都没有。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点,他们懂,皇上也懂,所以他们才能在这一点上制住皇帝,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自古以来,后妃不得涉政,此乃古训。
借着后宫里四个妃子参与散播流言一事,皇上的目的就是明目张胆的拔出后宫里那些他掌握在手的眼线与暗钉,来一次大清除,大换血,还让所有人都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太子能将事情看得这么透彻,外祖父很欣慰啊!”后宫里的女人,压根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只要踏入那个宫门,就不可能不培植自己的眼线,自己的势力为自己所用。
虽然借着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事件,皇上并不可能将后宫里埋着的那些眼线全部清除干净,但也至少除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三分之一都是埋得深的,且轻易不会调动的。
如此一来,后宫里上至皇太后皇后,下至位份最低的美人,都会安静老实很长一段时间。毕竟,如果她们不想彻底被剪去自己所有的羽翼,那么她们就只能安安静静的,什么动作都不能有。
皇上是个聪明的,他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处死那些太监宫女,除了那些人该死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钓鱼。
看看能不能钓出深水底下的那些鱼,遂,这个时候就看谁比谁更沉得住气了。
“那些被拉下马的大臣,虽说都不是站在我们阵营,支持我的人,但因为他们而被牵扯进来被株连的人里,却有不少是我们的人。”正是因为这个,太子墨思羽才又恼又恨。
他想保下那些人,可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而且那些人所犯之罪的证据,全都被楚宣王世子陌殇手下的猎云骑收集得齐齐全全的,眼下就摆放在他父皇的御案之上。
救人,那是异想天开。
保人,那是痴人说梦。
“此局,已输。”庞太师以前跟先皇斗,现在跟宣帝斗,他的心机眼界不是旁人可比的。
这一局,已然落败,任他们再如何挣扎,亦是徒劳无功,何必呢?
“外祖父,真的一点儿破局的办法都没有了吗?”为了拉拢和安排那些人上位,墨思羽可是费了很多的心思,眼下一个都保不住,他怎能甘心。
庞太师沉着脸摇了摇头,声音阴冷的道:“前朝也好,后宫也罢,那么多的人之所以会死,动手的人是楚宣王世子而非是皇上,打的旗号更是四国皆知,自然而然就是那闹得沸沸洋洋的流言,皇上顶多只是跟楚宣王世子达成了某种协议罢了,他们其实是各取所需。”
“父皇他是想拔钉子,剪除我们的羽翼,楚宣王世子陌殇的目的是要杀鸡儆猴,震慑那些将主意打到安平和乐郡主身上的人,同时他也是在向世人宣告一个事实。”
“对。”
墨思羽眸色一沉,抿唇道:“他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告诉所有人,安平和乐郡主是他的女人。”
“嗯。”庞太师点了点头,又道:“楚宣王世子的行事之风与他的父王楚宣王完全不一样,就是我也全然摸不透他的性子,不知他这一刻想做什么,下一刻又想做什么。”
“他太难拉拢了,不管本太子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不屑一顾,而璃城楚宣王府里的那些人,一个个心眼倒是挺多,可就没有一个是能触碰到楚宣王府真正实力的。”
说着似是不解气,墨思羽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恨恨的道:“那些人在璃城斗得厉害,摸不到楚宣王府真正的实力也就罢了,可他们竟然连楚宣王府的产业都摸不全,简直可恶。”
猎云骑之威名,响彻整个浩瀚大陆,以前墨思羽只听其名,未曾见识过猎云骑真正的实力,这一次他算是知道了。
猎云骑留在楚宣王府的亲兵,其实算不得真正的猎云骑,陌殇离开后,猎云骑的主力分散在各个地方,唯独留下了龙凰旗给宓妃,那些亲兵充其量只是猎云骑的预备役罢了。
但就是这些亲兵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足够惹人眼红眼热的,至少太子墨思羽就不只一次的想,为什么那些亲兵不是他的。
原本他还觉得他的亲兵非常不错,可那是在没有强劲对手的比对之下,这一比差距出来了,他就怎么都不得劲儿了。
“也是我们都小看楚宣王世子了。”但过慧早夭,楚宣王世子再怎么聪慧睿智,不也被批命活不过二十二,正因为如此,庞太师才会在无法拉拢他之后,没有太将陌殇放在眼里。
偏就因他没将陌殇放在眼里,这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好在这次损失惨重的并非只有我们,明王,武王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次他们折损掉的人,就好比吃了一个哑巴吃黄莲,是真真的有苦说不出,也不能说。
明明此番被处死的人,都是因流言为引,切实的犯罪证据为实,方才犯了众怒判了死刑,并非因为党争,他们要是站出去开了那个口,整个事情的意义就变了,如此,只会得不偿失。
故,像太子一样呆在自己府里生闷气的人,还有明王和武王,他们各自的谋士也都在尽力的劝阻。
“只可惜没有动到寒王的人,该死的可气。”明王也好,武王也罢,墨思羽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他在意的到底还是只有寒王一人。
“太子以后行事,要格外留意楚宣王世子了。”
“为何?”
“难道太子还没想明白,楚宣王世子此举除了真的动了怒以外,他布这个局谁是最终的受益人?”
墨思羽如遭雷击,他猛然瞪大双眼,道:“外祖父的意思是…是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最终的受益人除了父皇,就是寒王了。”
“他到底是寒王的嫡亲表弟啊,就算再不怎么亲近,血缘都是摆在那里的。”
“外祖父,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庞太师眸色深沉,严肃的面色让得墨思羽不由得后背直发凉,双脚不听使唤的想要离他远点儿,再远点儿。
与此同时,明王府与武王府,也正如庞太师所言,这两位王爷召集了各自的谋士,聚在书房商量对策,以及谋划后路。
寒王府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幽夜和苍茫都被墨寒羽给派了出去,原因就是那日在西城门谋划马车相撞事件的不是七个公子哥,而是八个公子哥。
幽夜苍茫奉命追踪那逃掉公子哥的下落,若是追不回,那他们两个也不要回了,这是墨寒羽的原话。
……。
相府·观月楼
“夫人。”
宓妃去了琴郡,温夫人这心里一直记挂着,不过两三日没有看到宓妃,她心里就觉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
“钱嬷嬷,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
温夫人柳眉一挑,一双温婉柔美的眸子落到钱嬷嬷的脸上,见她是一脸的笑意,想着或许是真没事,要不怎能笑得出来?
“也不知西城门菜场口那人,得杀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揉了揉眉心,温夫人想着那血流成河的情景,脸色就不免惨白惨白的。
从第一个人头落地开始,往日里大街小巷疯传陌殇和宓妃流言的人,就如同被人点了哑穴似的,再也没有人说了。
随着第二个人头落地,那些流言就仿佛消声灭迹了般,就算刻意去打听,也说不出个什么。
之后,当那些隐在普通百姓里面,恶意散播流言的人,一一被捕入狱,紧接着再爆出开安府端木世家,煌宁城第二世家,以及琉璃国的南征府,北狼国的明凉府。
顿时,整个星殒城一片哗然。
敢情,他们这些嘴巴不把门儿,人云亦云,背地里说人是非的人,全给那些幕后黑手当了枪使。
好在皇上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楚宣王世子也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否则他们也将被绑到菜场口,一人人头落地都是好的,坏的是要连累自己九族以内所有的亲人啊!
便是在这样的雷霆手段之下,那些不实,摸黑的流言,通通都被禁止了,并且没有引起丝毫的反感。
哪怕楚宣王世子如此这般大肆的杀人,站出来指责他的人,也几乎都没有,仿佛那些被推上菜场口人头落地,以及被株连的人,都是活该死的。
当然,被处死的那些人,喊冤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但喊冤或是觉得皇室残暴的百姓,却是一个都没有。
“那血腥的场面夫人可别去想,省得晚上做噩梦。”
“我也就感叹这么一句罢了。”温夫人摇了摇头,想到近来皇城里盛传着的话,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遂笑骂道:“陌殇那个臭小子,他的心眼可真是多。”
不实流言被澄清了,全然维护了宓妃的名声以及她的清誉,让得他们这做爹娘的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就是穆国公府那边,见了这么个结果,也是说不出话来,只得暗暗卖陌殇一个好。
“咱们小姐是个有福的,楚宣王世子啊,他也一定会平安健康长寿的。”
“那就借嬷嬷吉言。”
都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温夫人瞧着陌殇可不就是这样,虽然陌殇的身体还没有个定数,但就是瞧着他跟宓妃站在一起,她就觉得他们很是相配,合该就是一对儿的。
但愿上天能准了她所求,让陌殇那孩子平平安安的归来,健健康康的回到宓妃身边。
“楚宣王世子的确心眼多,就算他不在星殒城,却也明明告诉所有人,他倾慕着我们家小姐,待得小姐及笄,他是要三媒六聘上门求亲的,才不是流言里恶意传颂的那样。”
“呵呵,那小子霸道着呢。”
“奴婢瞧着夫人倒是很喜欢楚宣王世子那么霸道嘛!”
“咳咳,本夫人只喜欢他对我家妃儿霸道。”
或许就是因为楚宣王世子的这份坦诚,他对宓妃高调的宣示,非但没有引起什么反感,竟还赢是了很多人的支持。
用现代一点的语言来说,皇城里的百姓们,只差没有跑到楚宣王府和相府对他们大喊‘在一起,在一起’了。
“对了,嬷嬷刚才那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钱嬷嬷一拍脑门,急道:“哎哟,瞧瞧奴婢这个脑子,奴婢那么着急跑来是想跟夫人说大舅老爷和二舅老爷三舅老爷来了。”
“这可真是…不急不急,相爷在前院处理公文呢,大哥二哥三哥自有相爷接待。”
“夫人可要现在过去。”
“去,当然要去。”
这厢,正如温夫人所说,温老爹一听大总管松伯说他的三个舅哥来了,赶紧就迎了出去,将人请进了他前院的书房。
松伯亲自上了茶后,就退到外面守着,以免有人闯进去打扰。
现在的相府,二房三房和四房已经分了出去,那些个安插在府中的眼线也都被拔除干净了,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谈话的内容会泄露出去。
“夫人,前面就到相爷的书房了,怎么不走了?”
“咱们不去书房了。”温夫人脚下步子一顿,拉住钱嬷嬷的手道:“一会儿你安排个丫鬟去通知松伯,让他告诉相爷留大哥他们在府里用晚膳,我现在就不去书房打扰他们谈事情了。”
“是。”
“他们四个大男人,要谈的不是朝局就是时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听也听不懂。”
钱嬷嬷默了默,心说:夫人你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想懂罢了。
“那奴婢陪夫人就在花园里逛逛。”
“不,嬷嬷安排人备上马车,咱们出府。”
“这……”
“嬷嬷可还记得妃儿临去琴郡前,悄悄在我房里跟我提到的事情。”这些日子要说温夫人最操心的事情,除了担心宓妃会因流言一事声名受损之外,那就莫过于替温绍轩相看一个合心意的妻子了。
可惜啊,她里里外外相看了那么多位闺阁千金,愣是就没遇到满意的,勉强挑了那么几个出来,借着三个儿子晨间来向她请安时问了问,也给温绍轩看了看那几个姑娘的画像,无奈她那个儿子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夫人的意思是……”提到给大公子相看媳妇儿这事儿,钱嬷嬷也很来劲儿。
要知道,温绍轩可是相府的嫡长子,他的婚事乃重中之重,他要娶的妻子可是相府的嫡长媳,无论是品貌还是才情都要好才行,因此啊,相看起来别提多费神了。
可是再怎么费神,那也架不住温夫人主仆那颗热情的心啊!
“嘿,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虽然宓妃提到的那位姑娘,温夫人还没有见过,但她相信自家女儿的眼光,她是绝对不会乱给自家大哥挑媳妇儿的,所以那姑娘值得一看。
况且,妃儿也坦白的跟她说过了,她瞧着那姑娘还不错,但还需要她这个做娘亲的去掌掌眼,毕竟她的经验阅历比她个小丫头要多。
这话温夫人听着心里可服贴了,直叹自家闺女是个宝啊!
“咱们相府的荣耀已经够了,轩儿娶的妻子身份不能太高,却又不能太低,高了惹人忌惮,低了我又担心她挑不起相府嫡长媳这个担子。”
“夫人所言有理。”
“老实说,我相看了那么多,还真没有挑到一个合适的,反倒是妃儿说的那丫头,她的身份倒是顶顶的合适。”
“夫人可别高兴得太早,咱们还是先看看人,稍微接触一下才能做出判断。”
“昨个儿我收了韩国公夫人的一个赏花的帖子,你且去安排一下,我想那阮夫人定会带着她的女儿一同前去,咱们正好可以见见。”
“是,夫人。”
南宁县主阮思婕,年方二八,性情温和平顺,容貌娇艳明亮,她若是当真不错,倒是与轩儿很是相配。
要是他们两个年轻人能看对眼,按着他们的年纪来算,今年年底前后就能成婚,如此一想,温夫人就越发迫不急待想去亲眼看看了。
钱嬷嬷也知道她急,于是脚下生风,身影一溜烟儿就不见了,可见她也是着急的。
……
樊梨县
幻海边上,宓妃正迎着腥咸的海风,拿着图纸在写写画画,涂涂改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焕然一新的外城如今已然开放,论繁华与喧嚣,已经丝毫不逊色于内城,再无人会觉得外城是蛮荒未开化的低俗之地,以前不屑去外城的官家世家子弟,现在却是恨不得能住在外城。
有过一次在弯刀港靠岸的往来船商,纷纷表示以后就将弯刀港作为航行途中必停的海港,船上的货物他们都愿意卸在弯刀港,由商业街上的那些商户购买而后再行贩卖。
外城正式对外开放那天,即便皇城里仍旧不安定,宣帝却还是乔装打扮由宓妃暗中安排,亲眼见证了外城的重生。
虽然宓妃早就知道兴建海港,建造码头,将漕运和海运抓在手里会赚大钱,但她没想到这里面的利润会那样的大。
如此发展下去,就算不动用药楼,膳楼那些产业赚来的银钱,单单就依靠跑海运得来的盈利,养活一个佣兵军团都不会太难。
更何况,她除了在外城占着一个弯刀港,封地琴郡这边的樊梨县也是一个建港的好地方,以后只会发展得越来越壮大。
“小姐。”眼见宓妃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残恨这才拿着三支传递消息的铜管上前。
“星殒城传来的消息。”
“是。”
“给我看看。”
残恨上前将铜管递到宓妃手里,冷声道:“想来是流言一事尘埃落定了。”
“你倒是猜得准。”
消息是邹一枫传来的,宓妃看完后就用力握了一下,那纸条便在她的手中化作灰烬随着海风飘散而去。
“吩咐你找的人,可都找齐了。”
“找齐了。”
“明天我去琴郡清查一下这段时间的政务,有些需要改的地方必须尽快做出调整,然后让郡守执行改掉,你就留守在这里等沧海领着那些匠人过来。”
“是。”
只等这里的海港开始动工,她预订好的船应该就到弯刀港了,距离扬帆出海这个目标就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