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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去帮帮妃儿。”越瞧宓妃揍云依揍得起劲,温绍宇这双手就痒得不行,他实在是坐不住了,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
温绍云张了张嘴还未吐出一个字,穆昊铮也道:“绍云表哥,我也想去。”
“你们……”
“别说你不想去,我们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温绍宇和穆昊铮异口同声的喊出来,那一副‘你什么也别说,我们都懂的’表情,看得温绍云额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
噗嗤——
墨寒羽实在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哪怕他真诚深情的表白才刚刚被宓妃残忍的拒绝了,但看着眼前这三个表情丰富,说话逗趣儿的男人,他那原本糟糕透了心情,竟是奇迹般的变得明媚起来。
似乎没有那么堵得慌,就连烦闷都悄悄飞走了,墨瞳里掠过一抹光华,嘴角亦是微微上扬了扬。
“你们还是安静呆在这里看着就好,别出去给她添乱了。”这处暗牢,说是暗牢没错,但如果一睁开眼就身处此地,一定不会认为自己是呆在地下的,只因这处地方跟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两样。
明亮,整洁,空气清新,那一束束的强光,要是弱上那么几分,会令人觉得那光,便是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特别的舒服。
仔细观察过后,墨寒羽在这里发现了很多很多的光滑透亮的镜子,也终于想明白,这里的那些光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
“不就是揍人么,我怎么可能给妃儿添乱,王爷也太小瞧我了。”温绍宇不满的撇了撇嘴,用力的握了握拳头。
穆昊铮认同的点了点头,顺势接口说道:“妃儿就算再怎么厉害她也只是一个姑娘家,我跟绍宇表哥怎么说都是男子,就算武功不如妃儿,拳头打在云依那个女人的身上,力道总归是要重一些的吧!”
男人跟女人,在力量这个问题上,的的确确是与生俱来的实力悬殊,可宓妃又岂是能用常理去评定和判断的?
别说宓妃武功比温绍宇穆昊铮不知强了几几,哪怕是宓妃不用内力,她的拳头落在身上都铁定不会好受,单是看过宓妃出拳的速度与刁钻的角度,以及她出手间看似不重却又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墨寒羽的目光再扫过看不出什么伤势,但却浑身都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的云依,他就知道这里面有古怪。
那看着轻飘飘的拳头,仿佛如有千斤之重。
而且宓妃是习医的,她对人体的了解远远胜过温绍云兄弟这三个门外汉,每一拳都落在实处,可算是让云依疼进了骨子里,额上豆大的冷汗直冒,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前面那一脚跟宓妃后面揍云依的几拳,云依都生生咬着牙关,将那忍不住要溢出口的呼痛声咽进了肚子里,她倔强而愤怒的瞪着宓妃,仿佛那样就可以减轻几分来自身体上的刻骨疼痛。
然而宓妃冷情惯了,尤其是当她面对的是自己的敌人时,更是不可能生出半分的怜惜之情,眼见云依还能用挑衅的眼神瞪她,自然而然也激起了宓妃的几分脾性,只见她玩味的勾起嘴角,下起手来更快,更狠,直到将云依揍得惨叫出声她才放缓了节奏。
自此,墨寒羽几人的耳膜就生生受着刺激,不为别的,就因云依那凄厉的惨叫声实在太有穿透力了,直吵得他们的耳朵生生的疼。
女子的声音生来就要比男子尖锐一些,尤其是在受了惊吓或是刺激过后,那发出来的声音绝对是拔了尖的*。
“你们要动手打女人?”墨寒羽倒也没有直白的解释他看出来的这些异常,不咸不淡的反问了这么一句。
嘿,还别说,他这一句挺管用的。
温绍宇和穆昊铮对视一眼,嘴角抽了抽,呐呐的道:“我们当然是不会打女人的。”
打女人的男人,那算什么男人。
虽然云依是个女人,可她也是一个细作啊,就算他们揍了云依也是不碍事的,谁让她是他们的敌人。
“如云依这样的女人,不揍白不揍,有什么可纠结的。”温绍云对男人打不打女人这个问题没有过多的纠结,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只要越过了他的底线,那他管你是男是女,同样照揍不误。
当然,他也是个非常有原则性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屑跟女人动手的,那有失一个男人的风度,也着实太掉份了一点。
可要遇上女暗卫女杀手,或是像云依这样的女细作,温绍云可不会把对方当成是女人对待,该动手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会含糊的。
“绍云这话我赞同。”
“王爷会打女人吗?”穆昊铮表示好奇,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在墨寒羽的身上。
“看情况?”
“啥?这还要分情况?”穆昊铮眨了眨眼,默默的表示自己长见识了,原来女人不是不能打,而是要分情况来看的。
墨寒羽瞥了眼穆昊铮脑补的脸,冷硬的嘴角微抽,脑门上不禁划下三道黑线,难道耐着性子冷声问道:“难道上了战场,你遇到的敌军是女人,那你杀是不杀?”
如果宓妃能听到墨寒羽此时说的这句话,她指不定会面露一丝迷茫,如此前卫犀利的举例,竟然在这个时代就有了吗?
“我们都是正常人,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至于该不该对女人动手,可不就是要看情况来决定。有的女人,你对她动手是仗势欺人,是男人欺负女人,算不得男人;而有的女人,你可千万别把她当成是女人来看待和对待,真要动起手来,她的破坏力不会比一个男人逊色。”偶然间说起这番话,墨寒羽就不由得会想到在边关屡屡遭遇刺杀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对于女子还没有什么防备,尤其是对于长相较为柔弱的女子,压根没想过她们会那样的凶残,那样的具有攻击性。在历经那些之前,许是受他母后的影响,墨寒羽对那一类女子,会不自觉的生起一股怜惜保护之情。
韩皇后的死,对墨寒羽的打击是很大的,在他眼里的韩皇后,温柔端庄,雍容典雅,气质若烟云,生得精致柔美。
如他母后那般儿的人儿,天生就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的,可是他的父皇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那么早,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撒手离开了人世。故,当墨寒羽遇到那一类女子的时候,他的防备就减了几分,其中两次他险些因此而丧命。
是以,他的这番话也是在提醒温绍云他们小心女人,尤其是那等别有用心的女人。
“王爷说得有理,绍宇受教了。”温绍宇细细品味了一番墨寒羽的话,觉得甚有道理,他嘿嘿一笑,孩子气的抓了抓后脑勺,笑容干净而美好。
“昊铮也受教了。”
“你们也不用过于惧怕女子,只是…只是要留意分辨好与坏就行。”墨寒羽僵着一张俊美非常的脸,万分别扭的吐出这么一句。
面上分毫不显的他,内心里已经下起阵雨了,可别因为他这番话让得温绍宇和穆昊铮对女人失去了好感,万一将来他们娶不到媳妇,再引出今日这么一出,墨寒羽禁不住想,宓妃肯定会提着刀追杀他的。
不得不说,寒王殿下,您想得可真远啊!
假如从此温绍宇对女人真有了心理阴影,以至于以后讨不到媳妇儿,那什么宓妃还真就有可能提刀追杀他。
丫的,谁让他讲出那么一段辛酸史呢?虽然,墨寒羽说的都是真的,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但也别引导过度呀!
“王爷,你想多了。”温绍宇似乎读出了某王爷话外想要表达的意思,一张英俊的脸庞霎时就黑了。
他家娘亲正在费尽心思的替他家大哥相看姑娘,然后就要做主替温绍轩定下亲事,接下来就会轮到二哥和他,温绍宇对此事目前持抗拒态度。
娶亲什么的,现在还太早了,他才不要找媳妇儿。
“是啊,王爷真的不用替我们操心的。”穆昊铮本来没听明白那什么言外之意的,但经温绍宇那么一点拨,他又不是傻的,自然转个弯就明白了。
顿时,他也黑线挂了满头。
还如此年幼的他,怎么能想那种事情呢?
其实穆昊铮的十六岁生辰已经过了,按这个时代的娶亲年纪来说,他真的算不上年幼了,那些成婚早的,如他这般年纪,孩子也都能张口叫爹了。
但是,穆国公府跟相府一样,对自家孩子在娶亲方面都放得比较宽松,让他们多少拥有一点婚姻自主权,没有像其他的家族那样,打着巩固家族势力的旗号让儿女结亲,也没有要求他们早婚。
事实上,名门世家出生的子女,嫡出的公子一般都在十*岁开始议亲,稍晚一点则在二十一二岁左右;嫡出的小姐议亲一般都在举行及笄礼前后,定下之后既可以在半年以内完婚,也可以选择次年再完婚。
至于那些庶出的子女,成婚的早与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取决于他们对家族有无可供献出来的价值。
“本王没替你们操心。”墨寒羽窘迫的微红了脸,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扯到这种事情上面去了。
某王无力的抚了抚额,赶紧移开了视线,他连自己的姻缘都搞不定,他还真没有兴趣去插手别人的姻缘。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穆昊铮傻乎乎的干笑几声,笑过之后他又忍不住恼怒的一拍脑门,他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他,真是见了鬼了。
别说他才十六岁,就是他再往上长一两岁,在前面还有大哥和二哥顶着的情况下,祖母也好,他的爹娘也罢,主意都打不到他的头上,没得去操那么闲心做什。
“妃儿每拳打中的地方都是一个人身体上最痛的地方,你们倒不妨仔细的记下她都打哪些地方了,等以后跟人过招,可以专挑那些地方打。”墨寒羽在医术方面虽比不得他的大师兄燕如风和二师兄溥颜有成就,但他好歹也是天山老人的亲传弟子,多少还是靠那么点儿谱的。
“那我可得仔细的记下来。”温绍宇嘻笑一声,看得越发的专注了。
要说云依也挺能忍,挺耐打的,宓妃不紧不慢的,落在她身上的拳头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但云依却是一点儿要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那一拳一拳的打在云依身上,每一拳落下都必定让云依吐出一小口血来,他们看着都觉得无比的肉疼,还挺佩服这个女人的。
“云依除了每挨一拳就吐一口血之外,身上竟然看不到一点伤,还有妃儿的拳头……”温绍云皱了皱眉,寻思着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形容词。
“她的拳头看似轻飘飘,可落到云依身上时却犹如有千斤重一般。”这一点墨寒羽也非常的好奇,也不知是不是跟宓妃所练的功法有关。
他知道有一门功夫名唤千斤坠,但瞧着宓妃的一招一式,好像又跟千斤坠扯不上关系,当真是好生奇怪。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闻言,温绍云猛点头,他瞧着就是这么回事,也不知宓妃是怎么做到的。
“等她出来你可以问问她。”
“嗯。”
“二哥,妃儿说过等咱们跟着她一同练武几个月后,就是不用学都能做到她那样。”宓妃从不曾对外说过什么,但她对自家的三个哥哥却是没有隐瞒,也对温绍宇说过会教他们一门只有她才会的功夫,只可惜一直都在忙碌,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
教他们修习古武之术,是一早就被宓妃提到议程上的事情,然而此事却一拖再拖,也亏得温绍宇还一直都记着。
“想来那是因为她的功法特殊之故,你们可得努力。”墨寒羽听了温绍宇的话也没再细问,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师承天山老人,自幼修习的功法就非常的特别与罕见,然而,在赏梅宴上见识过宓妃引出的那场扑不灭,似要将天地都焚烧掉的血红色火焰之后,墨寒羽深刻的认识到,药王谷远比他所知道还要神秘。
除了宓妃让他有那种感觉之外,还有就是他那嫡亲的表弟楚宣王世子陌殇,他几乎不曾见过陌殇出手,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倘若他与陌殇动起手来,胜算还不到三分之一。
当陌殇抱着宓妃从那血红色的火海里走出来的时候,墨寒羽就有一种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错觉,而他一直都被排斥在外,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如果宓妃的心里真的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么她心里那个人肯定会是他,也一定会是他。
陌殇,陌殇……
“这样你都不愿开口么?”宓妃从怀里掏出一张雪白的丝制手帕,略带嫌恶的擦着自己的手掌,看着浑身都染了斑斑血迹,披头散发趴在地上呕血,面色惨白如纸,神志却异常清醒的云依,美眸里掠过一抹深意。
云依听着宓妃冰冷的声音,整个身体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她很痛,浑身都痛,她知道自己的身上其实一点外伤都瞧不出来,可她受的内伤却非常的严重。当她实在忍受不了宓妃对她的拳打脚踢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那么被宓妃打死也好。
如此,她便不会再吐露任何的秘密了。
可是宓妃又怎会让她如愿如偿,她每一次出拳都格外有分寸,既能让她痛不欲生,痛入骨髓,又能吊着她的一条命,让她死也死不了。
“啧啧,你这骨头比那些黑衣人硬多了,本郡主好长时间不曾遇到像你这么耐打又耐踢的人,有意思,真有意思。”话落,宓妃拍了拍手,悔夜出现在她的身后。
“小姐。”
“拿些吃的让她吞下去,顺便再拿两颗养气丹给她服下,这般有趣的玩具,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本郡主给玩死了,那可就没意思了。”宓妃眯了眯眼,悔夜不知从哪里替她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还端了一杯茶给她。
“小姐无需担心,像她这样的人,通常都比较长寿。”
“但愿她真能长寿一点。”
悔夜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宓妃的话,只是转身离开了房间,很快又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他对云依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动作就更加跟温柔搭不上边儿。
“你…你想干干什么?”悔夜带给云依极大的压迫感,让她忍不住想逃,眼里流露出一丝丝慌乱。
她完全猜不到宓妃的意图,根本不知道她想对她做什么,明知落到她的手里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但她仍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哪怕要付出的代价是她的命。
“放心,就算你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我也对你没兴趣,虽然你这张脸生得不错,身材也尚可,但我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你……”
“别摆出这般盛气凌人的姿态,看多了会眼睛疼。”
“温宓妃,你到底想做什么,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开口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云依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她不住的后退,企图离悔夜远一点,可惜怎么都使不出力气,一次次狠狠摔倒在地。
她体内的生命蛊是以自身的心头血喂养的,可她也不知宓妃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对她拳脚相加,每一拳每一脚都必定让她吐出一口血来,让得她体内原本安静的蛊虫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开始啃咬她的血肉。
唯一能安抚生命蛊,让它平静下来的方法就是喂它喝血,可眼下这样的情景,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引导生命蛊到她的心口去饮血,而且她现在失血过多,极有可能被生命蛊反噬。
“本郡主一向都是善待乖巧听话之人的,可既然你的骨头那么硬,宁死都不愿开口,本郡主自当成全你,让你生不如死。”
得了宓妃的指示,悔夜也一点儿都不含糊,将托盘往地上一放,只用一只手就制服了云依,端起碗里熬煮得浓稠诱人的燕窝粥,捏住她的下巴就要往她嘴里灌,后者自是死命的挣扎。
好几天没有进食的云依其实非常的饿,别说现在给她吃的是燕窝粥,就是端给她一碗白粥,她也会当成山珍海味的。
啪——
不顾云依的挣扎,悔夜皱着眉头点了她的穴,然后直接就往她嘴里灌燕窝粥,直到灌进去整整三碗,他方才收了手。
“咳…咳咳……”悔夜退开前解了云依的穴道,云依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苍白的脸色被涨得通红,眼眶里满满的都是泪水,“咳咳…咳…呕…”
宓妃命人灌进她嘴里的东西,她怎么敢吃,万一她中了招怎么办?
不行,不可以,她一定要把粥全都吐出来,惊慌失措的云依甚至将手指伸进自己的手里,企图让自己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呕吐出来。
“如果本郡主真要给你下毒,下的也必然是入口即化的,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宓妃勾了勾嘴,看向云依的眼神就如同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咳…你…咳咳…”
“悔夜,把养气丹喂给她。”
“是。”
云依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气,挥开了悔夜一次,却再难逃脱第二次,她固执的扭着头,咬紧牙关,死活都不松开。
“你这性子可真让人讨厌。”宓妃屈指一弹,一根细长的银针离开她的指尖,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射向云依,最后扎在她雪白玉颈右侧的一个穴位上,让得她被迫主动张了嘴。
悔夜看准时机,两粒翠绿色的养气丹就扔进了她的嘴里,不过片刻,云依惨白的脸色就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身体仍然很虚弱,几乎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别说本郡主不近人情,不给你机会,告诉本郡主你知道的一切,以及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否则休怪本郡主下狠手了。”
“呵呵,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今日之辱,来日云依必定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宓妃抚了抚额,一本正经的道:“真可惜,本郡主还真没种,难道你有?”
噗——
“妃儿她真是…真是…”温绍宇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样的话妃儿怎的就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呢?
穆昊铮喷笑过后,抽着嘴角呢喃道:“妃儿表妹她的确没种啊。”
此话一经出口,立马惹得墨寒羽,温绍云几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他们都知道宓妃没种,但这种话放在心里就好了,干什么要说出来。
咳,那什么这都不是重点好吗?
“温宓妃——”
“又没人搞你,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本郡主又不聋。”宓妃斜倚在椅子里,云淡风轻的掏了掏耳朵,丝毫不觉得她的话有何不妥之处。
“你…你你粗俗。”云依被宓妃接连两句话弄得又羞又恼,胸口更是气得上下起伏,苍白的脸颊浮上两朵红云,似是染了胭脂,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也不知她都在宓妃说那句话的时候都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竟然满是娇羞之色,越发的惹人怜惜了。
“啧啧,你思春了?”如果说在此之前,宓妃心里仅是只有三分猜测的话,现在她已经有了七分。
看云依这副表情,明显就是有心上人的节奏啊!
一个女人那么能忍,那么能抗,除了保护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之外,宓妃不作第二人想。
“你少胡说八道。”
“就你那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你又何必着急着去否认。”
“我没有。”云依垂眸收敛了神色,袖中的手紧了紧,她一定要保持清晰的思维,绝对不能让宓妃拉着她的鼻子走,绝对不可以出卖他。
她答应过他的,哪怕是死也会护他周全,绝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暴露的危险,绝不。
“怎么,恼羞成怒了吗?”宓妃脸上带着轻挑的痞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慵懒到骨子里的闲散气韵,绝美的脸庞让人移不开眼。
“……”
“唔,你以为保持沉默本郡主就拿你没办法,你还真是挺天真的。”宓妃弯了弯嘴角,而后又道:“你说本郡主粗俗,那想必张口就吐出‘有没有种’这种话的你,肯定经验相当的丰富了。”
云依呆了呆,眼露迷茫之色,她没听懂宓妃话里的意思。
“本郡主师承药王谷,虽说学艺不精,但寻常把个脉什么的,还是有把握不会出错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虽说是被强行灌入的,但好歹肚子里有货了,云依的身体有了些许力气,精力也更能集中了。
没有遇到宓妃之前,她一直觉得唯有她心中那人的心思最是难猜,任她费尽心思都猜不透,但遇到宓妃之后,她才发现宓妃的心思才是最难猜的,她完全就摸不准她的性子。
换成是旁的人,此时此刻一定会用尽酷刑逼她招供,说出幕后主使,但她除了拿捏着分寸给了她一顿派头之外,竟是一点都不着急知道什么似的。
一时间,云依迷茫了,心也更沉了几分。
事到如今,她能活着走出相府的几率,已是微乎其微了吧!
“本郡主想说,你的肚子里应该有那人的种了吧!”宓妃灿然一笑,扬了扬好看的双眉,粉色的唇瓣勾起优雅的弧度。
以宓妃如今的医术,一个女人有无怀孕,她不需要诊脉,只要留心观察一番即可,显然云依并不是孕妇,当然,云依也并非是完璧之身了。
如此,便更能印证她心中的那个猜测。
“你少污蔑人。”云依咬着嘴角,怒红了眼眶,她已经跟心上那人分开好几个月了,她的肚子里怎么可能……
“你要肚子里没那人的种,那你怎么会有种,你的种又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你是雌雄同体的?”宓妃为了表示出自己的惊愕之情,顺便还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粉嫩的嘴唇也微微张开,怎么瞧她都不像是在说谎胡诌。
轰——
这次不但云依炸了,就是呆在监控室里的几个男人也炸了,他们很好奇,宓妃这套‘有种没种论’究竟是谁教的?
“该死的,到底是谁告诉妃儿这些的,我保证不宰了他。”温绍云怒极,脸黑如锅底。
呜呜…他单纯的妹妹,是谁给染黑的。
“我也保证不抽他的筋,不剥他的皮。”温绍宇拳头握得‘咔咔’直响,一双黑眸都快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
穆昊铮默了默,他能说他也很想揍教坏宓妃的那个人么?
有种没种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挂在嘴边呢?这样不好,真的不太好,会让人很不好意思的好伐!
“肯定是楚宣王世子那个家伙。”在墨寒羽份外平静的目光中,温绍云和温绍宇无声的对视一眼,但他们的眼里都清楚的写着这么一句话。
可怜的陌殇,莫名其妙躺枪了。
而且还是重机枪啊!
“啊嚏,啊嚏——”天水阁中正在交待唐景曜事情的陌殇突然毫无预兆的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他皱着双眉摸了摸鼻子,暗忖:谁在惦记他?
呃,或者说谁在咒骂他?
“温宓妃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你…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宓妃无辜的眨了眨眼,摊着一双小手道:“本郡主当然是个女人啊,本郡主是个没有种的女人,比不得你这个有种的女人。”
噗——
悔夜实在是不想笑的,可是谁让他家小姐魅力大,说出口的话不带这么逗趣儿的啊!
这世上哪有什么有种的女人啊,难道还真像小姐说的那样,雌雄同体吗?这个实在有些搞笑,他也不免替云依点上一排蜡,跟他家主子耍嘴皮子功夫,钻字眼,那不纯粹是找抽的么。
“温宓妃你不得好死。”又羞又恼的云依简直就是气疯了,她口不择言的怒吼出声。
那尖厉的嗓音,直震得暗牢都颤了一颤,可见其威力。
“本郡主耳朵很好使,不都好心的提醒过你,这里没有男人搞你也没有男人借你种,别叫得这么大声,这么*,本郡主不是百合,肯定怜惜不了你,本郡主的属下也是有品味的,别人穿过的破鞋他也瞧不上眼。”看着云依脸上的血色褪尽,宓妃再下一剂猛药,“你为那个男人死守秘密,他还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风花雪月……”
“闭嘴,你闭嘴……”
“本郡主承认你的确拥有一副非常妖娆明艳的容貌,精致的鹅蛋脸,眉如柳,眼如杏,瑶鼻挺立,红唇如樱,玉颈修长,肤白如玉,五官较之四国女子皆要深邃立体一些,更添了几分异域风情,于妩媚中带着丝丝野性,看似柔弱秀婉,却性情如火,的的确确有着非常傲人的资本。”
如她这般的女子,注定一露脸就会吸引大片异性的目光,毕竟无论是脸蛋儿还是身材,她都几近毫无瑕疵。
这样的一个女人,本该是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疼宠呵护的,偏她做了细作,若非是她对某个男人用情至深,又如何甘愿服下易容蛊,不但掩盖掉自己的美貌,也掩盖掉自己的一切风华。
更何况,这样的一个女人,她还贵为苗族王室的嫡系女子,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尊贵,除了一个‘情’字,宓妃实在想不出她做这些的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情之一字,果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生得虽美,这世间却也有比你生得更美的,你就那么肯定他会为你守身如玉,等你胜利而归?”
“我…我不要听,你闭嘴,你闭嘴。”不管云依在自己的心里堆起了多高的防护墙,她始终都是一个女人,只要是个女人,她就没有办法忽略心中那个人对她的看法。
宓妃是为了刺激她而存在的,她说的话都不可信,云依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能相信宓妃,要信她爱的那人。
可她仍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彻底的失控了。
“别天真了,你此刻身陷囹圄,他却醉卧美人膝,你如此为他,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她这样为他,真的值得吗?
云依反问自己,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忍不住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敲打自己的头,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值得的,值得。
他说过,待他君临天下之日,她便是他的后,她便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他说过的。
“但凡他有一丝一毫在意你的生死,你被本郡主擒住关进这暗牢已经有好几日了,怎不见他来救你,这样的他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你看看他派来的黑衣人,冲进相府的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救你,而是想着去拿他要东西,眼里哪有半点你的存在。”
眼看着云依的意志力越来越弱,宓妃不急不徐的慢慢诱导她,准备开始将她催眠。
“如果换成是我有危险,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的男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冲过来救我,怎舍得我有半点损伤,受半点委屈,而你心里那人现在指不定正左拥右抱,你侬我侬,连你是谁都记不清了……”
不会的,他不会的。
这处暗牢亮如白昼,云依根本无法判断天日,对于宓妃说已经过去好几天的说辞,她无力反驳。
难道这么多天里,那人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担心她吗?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不光是嘴巴上说说而已,他还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怎…怎么证明?”云依反射性的抬头看向宓妃,宓妃锁定她的双眼,微笑着开始对她进行催眠。
“他如果真的爱你,哪怕相府是龙潭虎穴,他也一定会冲进来救你的,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
他没有来…
他没有来救她…
宓妃似是带有魔力的话穿透进云依的脑海,让她整个人都呆怔起来,惨白的脸上淌着汗珠,发丝黏在脸上,神情木然。
“这便是妃儿说的催眠术?”虽然明知道他们在这里说的话,云依是听不到的,不过温绍宇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应该是的吧。”温绍云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珠,抿唇道:“催眠云依还真是不容易,若不是妃儿后面说的话都太具有引导性,我差点儿就要以为她……”
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他真觉得自己挺没脸的,唔,怎么可以那么误会自家妹妹,该打。
“她的催眠还没有成功,别高兴得太早。”墨寒羽浓黑的剑眉紧拧着,似是比宓妃还要紧张。
不怪他神情严肃,而是事实正如他所说,宓妃还未能将云依给催眠,仅仅只是进入了催眠的初级状态而已。
一旦此时云依清醒过来,催眠也就失败了,而且想要再次催眠云依就难于上青天了。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突然,云依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她对宓妃怒吼道:“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的,他不来救我是因为他隔得太远,他…他来不及。”
吼完之后,云依猛然缓过神来,她惊恐的瞪着宓妃,后背彻底汗湿了。
该死的,只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竟然险些被宓妃给催眠了,好可怕,她竟然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云依后怕得双手捏紧了自己的衣襟。
“你算个人物。”宓妃冷笑一声,临到头催眠术被破了,她能不承认云依是个人物么?
丫的,只差临门一脚,竟然功亏一篑。
“悔夜。”
“属下在,请小姐吩咐。”
“你家小姐现在耐心尽失,实在没有兴趣陪这女人疯玩了。”
悔夜:“……”
“但凡牢房里有的刑具,都给那些黑衣人用上一遍,不用担心把他们弄死了,只要留着他们一口气就成。”
“是,属下立马就去安排。”
“给本郡主拿把匕首来。”
“是。”虽说不明白宓妃为什么要匕首,但主子有要求,悔夜必定无条件的满足。
“机会本郡主给过你了,是你不珍惜。”
云依狼狈跌坐在地,宓妃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她,接过悔夜递到手边,闪烁着寒芒的锋利匕首,冰冷而残酷的问道:“你说,你若没了这如花一般的美貌,那个男人还会待你如珠如宝吗?”
白晳的手捏住云依的下巴,宓妃笑得邪气,下手更是干净而利落。
啊——
刀锋贴着云依的脸颊划过,让得她反射性的尖叫出声,心里升起无边无际的恐惧。
如花般的容貌,对一个女人而言是何其的重要,宓妃狠揍云依的时候,并没有打她的脸,因此,云依就忽略了她的脸。
刚才,宓妃一刀划向她的脸,云依自然是惊恐万分,毁容吗?
不,她不要被毁容,没了美丽的容貌,他…他应该会嫌弃她的吧!毕竟,他曾说过最爱她这如花的容颜了。
“我的脸,你毁了我的脸。”
宓妃握着匕首摇了摇头,痞气的笑道:“唔,下一刀,或许就划在你的脸上了。”
没有划伤她的脸吗?
那为何她感觉到有液体从她的脸上滑落,那竟是她的汗水吗?
“你还需要考验本郡主的耐心吗?”
云依沉默,宓妃却是动手了。
手起刀落,云依的身上就添了数十道血淋淋的伤口,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只有殷红的血水渗出来,却不会流到地上。
匕首划破肌肤时速度太快,云依连叫痛的时间都没有,待宓妃停手之后,她方才嘶心裂肺的喊叫出声。
“接下来是你的脸。”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