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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蒋诚的“相遇”,她一直觉得,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或是和蒋诚开了个玩笑,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闺蜜都不理解,傅瑶怎么就看上一个比自己大九岁,还是离过婚的男人,特别他还是上司,好友问她:“你不会是被他骂出感情的吧?”
这感情怎么来的,傅瑶真的理不出头绪,毕竟等她发现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就哪儿哪儿都是蒋诚了。
撇开婚史,人家样貌好工作好人品性格也好,他浑身上下都是优点,怎么就不能让人喜欢呢?妈妈说他离过婚,不清白,傅瑶就不明白,那些恋爱了七八年不扯证,说分也就分了的,这就清白了?
妈妈虽然霸道,但还是讲理并且开明的,最初也是妈妈的一句,才让她有勇气直面自己的感情,结果妈妈转身就推翻她说过的话,这肯定就不是歧视这么简单。
果然果然,另有故事在里头。
傅瑶的同龄人里,结婚的不多但也不算少,婆媳问题也偶尔会被拿出来说事。
她的大学同学在婚礼当天早晨,为了一套敬茶用的杯子和婆家发生争执,晚上婚礼结束后大家退到酒店布置的婚房里,婆婆和媳妇竟然又为了多余的喜糖当着亲家和十几个客人的面吵架。
那天傅瑶就很困惑,这样的婚姻会幸福吗?
她忘不掉那天新娘爸妈看到女儿和婆婆争吵时,眼中的无奈和心疼,但为了体面还不得不劝和,当时所有人都那么尴尬,并成了日后的话题,偏偏那一对,至今还好好的。
她一直觉得,同学很自私,她和他的丈夫,因为各种原因,在婚前就不被双方父母以及任何朋友看好,可他们坚持在一起坚持要结婚,并且在婚后都能不顾及长辈的心情而活着。
即便和婆家关系不和谐,即便岳父母始终看不上女婿,也没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和生活。这种“自私”的活法,对于可以“自私”得起来的人,倒也挺好的。
但傅瑶不行,她不可能不顾及爸妈的感受,她做不到的。
她退回了房间,她要好好地想一想。
第二天,有大客户临时有时间,想和丰达谈谈,蒋诚这边立刻带人去应对,他直接从家里出发,没有遇见傅瑶,下午回到公司,傅瑶又去了客户那里,一整天两人都没见面。
微信上的消息,停在傅瑶说让他“等一下”那里,她始终没告诉他动感单车怎么买的,也没有平时会问的,吃没吃过早饭,要不要帮他带点吃的之类的话。
昨晚蒋诚就觉得不正常,而他会觉得不正常,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他开始在乎了。
他正常时间下班,在家一直等到快八点,傅瑶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在楼下出现,蒋诚换了运动服运动鞋,独自走到楼下。
再过几分钟就八点钟了,他跟自己说,八点时,给她打电话。
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忽然就有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跑来,一如既往笑盈盈的人,但泛红的眼睛和眼角未拭干净的泪花,出卖了她。
“出什么事了吗?”蒋诚问,“你要是有事,不用应付我这里,你告诉我该怎么跑,我就……”
话未完,傅瑶猛地一下扑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腰,蒋诚被这么一撞,不禁朝后退了一步,但傅瑶没松开手,跟着他,紧紧抱着他。
“傅瑶?”蒋诚迟疑后,问,“你家里有事?”
“我喜欢你,蒋诚。”傅瑶终于不喊他蒋总了,她直呼其名,“蒋诚,我就是喜欢你。”
蒋诚想了想,轻轻掰开她的胳膊,说:“我们跑步吧。”
“嗯。”傅瑶答应了。
两人还是和从前一样,绕着小区一圈一圈地转,不知不觉就转过了三公里,在平时蒋诚就该停下了,可是今天,他却默默地继续跟着傅瑶跑,甚至没有减速,甚至能跟上身边人的节奏。
傅瑶的心怦怦乱跳,早已不是运动中该有的频率,呼吸乱了,节奏也乱了,越往后反而是她越僵硬,从来没觉得,五公里可以这么漫长这么艰难。
傅瑶的家里,钱芳趴在窗口看着楼下,一圈又一圈,两个人一直在一起跑,她愤愤然回到客厅,丈夫笑道:“女儿一向听你的话,可她倔起来你是没办法的,当初她说要学建筑设计,你拦得住吗?现在她喜欢这个男人,我看你也是拦不住的,怎么啦,难道你怕王梅?”
“怕她?”妈妈冷笑,“这个世界不是谁无赖谁就有本事的,她当初被厂里一脚踢掉,有本事她倒是闹呀,连门都不让她进了。”
就在女儿出门去跑步前,她说她昨晚听见了爸妈的对话,知道了蒋诚有个什么样的妈,她说这件事她要自己来处理,她让妈妈给她时间。
钱芳问女儿打算怎么处理,傅瑶却说:“我要求问他,为什么和前妻离婚。”
这会儿,他们已经跑到了五公里最后几百米,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艰难,终于在app提示“您已经跑了五千米”时,解脱了。
蒋诚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白皙的手伸到面前,傅瑶把她的汗巾递了过来。
但是她的喘息也很急促,和平时不一样,眼神和目光也那么凌乱。
蒋诚接过汗巾,但没有拿开,反而直接握住了傅瑶的手:“我们正式来谈谈那个问题,不过我现在快渴死了,我要回家喝水。”
傅瑶目光一颤,但立刻坚定地说:“我也想喝水。”
他们一起上楼,这一次傅瑶终于进了蒋诚的家门,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虽然换了房子,虽然装修很华丽,可这里和蒋诚还租她家房子时有一样的感觉,毫无烟火气息,不像是有人住的。
“给你。”蒋诚拿来一瓶冰矿泉水,他自己也是,仰头就灌下一整瓶,痛快得像是终于活过来了。
傅瑶只喝了几口,捧着瓶子,冰凉的感觉从手心往身体里钻,让她渐渐冷静。
“坐吧。”蒋诚说,“家里挺乱的,你别介意。”
“挺好的。”傅瑶低垂着目光,内心还在纠结如何开口,始终不敢和蒋诚目光相接。
“我说我要正式和你谈那件事,其实是想告诉你,我和陆一然为什么会离婚,以及我目前的家庭状况。”蒋诚毫无修饰的开场白,既然开了口,他就打算把该说的都说了。
傅瑶很认真地听着,听到蒋诚说是他先提出离婚时,看见了他眼中聚集的悲伤和后悔,但是这种感觉,随着后事的叙述,又变得平淡了。
蒋诚平静地说:“我和陆一然的感情,都过去了,就算现在讲得清楚,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和别人没有关系,何况根本说不清楚。但是,我妈妈是个很难缠的人,自私至极歇斯底里,我和陆一然的分离,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她。我不打算将来的生活和我妈再有什么瓜葛,不论是一个人过两个人过,还是三个人,都和她没关系。说难听的,就是断绝往来了。”
傅瑶惊愕地看着蒋诚,蒋诚却淡淡地说:“要她改很难,我不想再用余下来的人生去做赌注,赌她会改,毕竟接下来愿意和我共度人生的另一半,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我又凭什么要人家付出。当然,我会赡养他们,不会不管他们的死活,但是从今往后我的生活,我的死活,和他们毫无关系。我租你家房子她不知道,我把房子买在这里她也不知道,也许她可能会有一天想办法找到,可是我警告过她,如果她敢来找我敢骚扰我的生活,我就会彻底从她的生命里消失。所以,跟着我,可能会搬几次家,甚至移民到国外。”
“移民?”
“是的。”蒋诚说,“曾经陆一然对我说,大不了移民,那个时候我觉得她怎么能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呢,现在我才明白,当时的她是多在乎我们的感情,而我却把很多乱七八糟的事看得很重,工作啊父母啊,都不能舍弃,唯独她和我的感情,是必须担当的忍让的,你说可笑吗?”
傅瑶垂首道:“你和陆小姐,真的是相爱着分手的?”
蒋诚笑道:“从提出离婚到正式办手续,短短一个礼拜,没有争执没有翻脸,只有站在民政局门口的互相祝福和叮咛。但离婚后,她说她等了我几个月,而那几个月,我还很可笑地在各种事情中取舍不定,后来那个男人出现了,把我彻彻底底从她心里赶走了,现在她爱的人叫白纪川,而我……”
傅瑶目光颤颤地看着她,蒋诚微微一笑:“我也好像,有了喜欢的人。”
“是我吗?”
“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看着男人腹黑的笑容,傅瑶的心已经被撩-拨到天上去了。
蒋诚正经地说:“我该讲的话,都讲完了,你要考虑好,我不仅仅是个三十几岁的大叔,我身上还有很多故事很多无奈,我并不需要谁来和我共同背负,但它们确实存在。”
傅瑶颔首,理了理思绪道:“你昨晚有没有发现我不正常?”
蒋诚道:“今天也是,你来之前哭过了对吗?”
傅瑶嗯了一声,把心定下,说道:“真的很巧,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元旦的时候,在庙里见过你妈妈,就是我们初一遇见的那里,只不过那天,没碰上你的父母,我想他们也在,是不是?”
蒋诚皱眉:“然后呢?”
傅瑶无奈地说:“我妈妈和你妈妈是老同事,她很讨厌你妈妈的,所以她现在,无论如何都不答应我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