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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
白纪川的称呼,让陆大海愣了愣,但他接受了。
“一然只要在我身边,我就会让她幸福,而我也希望,她能一辈子在我身边。”
白纪川把她对一然说的那些什么你一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进了门就再也出不去之类的话,换了种温和的方式表达。
他知道对于这位眼看着女儿曾经身心俱碎的老父亲而言,豪言壮语是不顶事的,但他也不想花言巧语来欺骗准岳父,他说的是真心话。
陆大海笑了笑:“你的父母呢,她们知道一然结过婚吗,他们知道一然的身体,会生不出小孩吗?”
白纪川颔首:“我在北京知道一然离婚后,当天夜里就飞回上海询问我父母的意见,把一然的情况都和他们说清楚了,他们同意并支持我追求一然。”
陆大海略略知道,女儿还未离婚时,就被上司看中了,那会儿先后接触过两次,现在回想起来,白纪川那眼神和态度,真的不寻常。不过那些事他就不去追究了,听说年轻人连夜飞回上海向父母说明,就知道是个脑子清爽的孩子。
不过,吃了一次亏了,蒋诚那样的孩子,让他失望又无奈,甚至有些心疼,便问道:“也就是说,当时你父母要是不同意,你就不会追一然,那么将来,万一他们希望你找个人好好结婚好好养小孩,你也会听他们的,和不能满足你们的我家然然分开是吗?”
白纪川温和地说:“告知父母是我做儿子的责任,一然也有她的责任,即便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也一直希望能来正式拜访一下你和妈妈。”
这些话,不急不躁的,陆大海听了心里很舒服,白纪川真要是豪言壮语地怎么怎么样,他反而会觉得不过如此。心态平和,才能冷静地看待一切不是吗。
“但是人会变的,时间久了,人想要的东西会变的。”陆大海说,你说只要然然在你身边,你就让他幸福,我相信你。而我的话,希望你也记牢,不是威胁是真心话,有一天你们不能再过下去了,不要把她丢出来,不要让她大半夜一个人跑出去,让我来接她。”
“是,爸爸,我记住了。”白纪川给了很干脆的答案,而爸爸这个称呼,他不打算改了。
两人回家后,聊聊天喝喝茶,度过愉快的下午,妈妈开始忙晚饭时,一然悠哉悠哉地看着电视吃着零食,白纪川说她:“吃零食晚饭吃不下了,你去帮帮妈妈。”
一然瞪着他:“你怎么不去啦?”
白纪川说:“我刚才陪爸爸去买菜了呀。”
一然气哼哼的,对着他上下打量,这个家伙真是的,哪有人上门上成这样的,竟然在娘家对自己吆三喝四,临走前狠狠在底下踹了他一脚。
这一切,陆大海当然看在眼里,虽然只是第一次,可他能感觉到,白纪川和然然相处的样子,和从前蒋诚完全不同,然然对待他的态度,也和对待蒋诚不太一样,不论如何,他们高兴就好。
不过一然很快就被妈妈赶了出来,柳叶说:“她站在旁边我心都毛了,别让她进来了。”
一然嘚瑟地朝白纪川扭了两下腰,哼着歌又窝回沙发里,可是零食都被白纪川没收了,说什么:“我和爸爸给你挑了最大最肥的蛏子,留着肚子晚上吃。”
天色将晚,陆家就开饭了,白纪川陪准岳父喝了杯葡萄酒,一然直接上手剥着蛏子吃,时不时塞一只白白胖胖的肉到他嘴里,一家人第一次坐着吃饭,一点也不陌生,就连陆大海和柳叶都觉得,好像已经认识白纪川几百年。
酒足饭饱,爸妈就让他们早点回去,妈妈做了很多可以放得起的菜让他们带回去慢慢吃,夫妻俩送到楼下,看着他们上了车,白纪川喝过酒,当然就是一然来开车。
这样的情景,实在太熟悉,只是车换了,人也换了。
车子缓缓离去,柳叶挽着丈夫的胳膊说:“老公,白纪川和我们然然,能过一辈子吗?”
陆大海却看开了:“是你女儿自己选的,我们俩好好保重身体,就算然然将来又回来,还有我们呢。”
闹腾了一整天,回家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到家停车,一然倒车倒过了头,停下后赶紧跑下来查看,再差几公分,车尾就要撞到墙上去了。
白纪川跟下来看,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笨死了。”
一然撅着嘴,看着白纪川慢慢把车停好,她气呼呼地往家走。
白纪川拿了准岳母给的东西才跟上来,笑着问:“这就生气了?”
一然白他一眼:“你啊,你说说你今天都干了什么,那是在我家,在我爸妈面前啊。你一会儿命令我这个,一会儿不许我那个的,拜托,白纪川你不想混了是不是?”
“我们在家不也是这样的?”白纪川说,“我只是想让你爸妈看看我们平常的样子,我没有刻意去表现,我要是想讨好你爸妈,我有什么做不来的,可他们看到我们平常的样子,才会真的放心啊。”
一然微微皱眉,道理还真是,她立刻就被说服了。
白纪川继续道:“以后还要经常去,难道我每一次都装?以后更熟悉了,就会更随便,一开始就坦率一些,将来才好相处。”
“反正你总有道理,也不知道是谁,早上紧张得都熄火了。”一然气哼哼地拿钥匙开门,客厅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在娘家窝了一天,突然就觉得自己家更大更明亮了。对的,是自己家。
“地暖不开了,要穿拖鞋。”白纪川扔过来一双拖鞋,然后麻利地去把妈妈给的东西放进冰箱。
一然记起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时,房子里空荡荡的,堆着很多纸板箱,她光着脚进来,白纪川也给了她一双拖鞋,说地暖没有开,会冷。
可其实这样的事,蒋诚也曾经会对她做,蒋诚还会抱着她坐到桌上,帮她换鞋子换拖鞋,每次回娘家,都是她开着车回来,车子开不好会被骂得很惨,日子久了,生活到底是重复了。
原本挺开心的一天,陆一然突然就心酸了。她给爸妈发了消息说平安到家,就一个人去换衣服洗澡,白纪川从厨房出来时,一然已经不见了,而她刚刚站着的地方,莫名地像是悬浮着一丝悲伤的气息。
白纪川微微一笑,他不担心。
各自洗漱,白纪川洗完澡过来,一然正在吹头发,他说要借吹风机,一然就把他按下坐在梳妆台前,自己给他吹头发。故意恶作剧地,把头发吹得一根根都竖起来,正得意好笑,男人的大手掀起睡裙,顺着屁股往上摸了。
“干什么啦?”一然挣扎了一下,白纪川目色暧昧地看着她,腾出手把吹风机放下,站起来一把抱起了一然,走回卧室放到床上,一然眸中秋波盈盈,软绵绵地望着他,小声说,“你今天表现一点也不好,不许碰我。”
白纪川却说:“到底是谁表现不好,该罚的人是你。”
热乎乎的气息游走在脖子间,可是他没有狠狠的掠-夺,反而一口一口,像是要口勿遍全-身每一寸肌-肤,让一然身体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我哪里表现不好了?”
“刚才想蒋诚了是吗?”白纪川的口勿,就快晗住雪团子上的红豆,忽然收了回来。
不知是心里一惊,还是小点点期待的温暖包容忽然消失,一然浑身一紧,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很有力。
白纪川目光逼人,威严里是甜到腻的宠爱:“该不该罚?为什么要想蒋诚,我允许你难过了吗?”
“神经病……”
“再说一遍?”
一然扭动了几下,又软又糯地撒着娇:“我错了。”
雪团子融化在温暖的宠爱里,白纪川的爱,不会冷也绝不会太烫,总是恰到好处,总是让她永远都那么舒服。
今天出发前他紧张成那样的时候,一然心里真的没啥涟漪,可是到了家见到父母,白纪川表现得那么自然那么优秀,一然反而紧张了。
因为太幸福了,她从最初毫不在乎白纪川的感受,到现在,终究是有些患得患失了。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和婚姻,她很明白,爱情不只有甜蜜,酸酸甜甜的,可以甜到发腻,也可以苦得让人清醒,那才是爱情。
“我爱你。”窝在白纪川的怀里,一然轻轻念了一声,她本以为对白纪川说喜欢,已经是极限了。
白纪川默默笑着,只假装不在乎,他很明白在一然心里,这一个跨度有多艰难,有多隆重。
周日一整天,一然就黏着白纪川,他去那儿一然就跟到哪儿,就差一起上厕所了,白纪川哭笑不得,又喜欢又无奈,两人窝在沙发上刷着旅游资料,一然的假期不长,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去哪里。
可是群里头,却收到韩可欣的消息,说她下周六,要和爸爸妈妈去度假。
一然和可欣不约而同地问:“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