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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婿归来数日都没有出来四处走动,宫中的事儿他除了进谏宇文拓,都是一个待在京基的韩王府内。
桌子上的冰镇着西域的葡萄美酒,一旁是底下人进供给君上的上好鹿肉,这两样都是君上赏赐的,韩子婿倒了一口轻嘬慢饮,葡萄美酒的鲜甜酸涩,十足的让人觉得好味。
“韩王,瑜王已经连夜赶回去了,至于您同他商议的事儿,我想您会答应的。”沙亦要将手中瑜王留下的结盟书函双手捧到韩子婿的面前。
“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如今只能同他合作,我胜了他才有赢的希望。”韩子婿接过他手中的盟书,冷声笑道。
当下的局势他已经让韩子婿很是诧异,不过是宇文翊刚回来几日,国学馆就被人查封了,连累了大批宫中贵臣的子弟,害的他们被剥夺了世袭的资格,韩子婿原本拉拢的朝臣,过不了多久便会一个个暗使他们的儿子或者孙子进入各部,各州、各县,到那时韩子婿在朝中的地位是不言而喻,无人可抵。
可是如今这些都在几日间化为虚有,韩子婿所做的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这一切他恨极了。
“你可知道四等房的联名上书是谁策划的?”
“韩王,你要知道如今顾凡双在国学馆,你说此事与他是否有关?”
韩子婿手中的酒杯一震,低声道:“若是不是此人有做他用,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他几次坏我的好事儿,处处同我作对,实在可恶。”
“殿下只要开口,沙亦要愿为殿下除掉此人。”
韩子婿侧身微微一笑,“你到不想是为我着想,我很奇怪你为何如此恨那顾凡双。”
“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瑜王安排在东秦的一个传递信息的人,我对韩王、瑜王一样忠心,恨你们所恨,念你们所想。”沙亦要伸手将韩子婿的酒杯斟满,满香四溢。衬得他极美。
“我想问你,当年张翼遥有一个兄长,命叫张辰祈的,你可认识?”
“不曾见过,只是听闻,不过我想那个人已经被张家害死了。”
韩子婿瞧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他起身穿好衣服,伸手将半坛子冰镇好的葡萄美酒装在一个壶里,转身道,“你先回去,有事我自会派人去寻你。”说完他便大踏步的出了门去。
“为何你们都想那个贱种活着,却没在在乎我的死活,萧谨瑜是,韩王是,你们一个个都急着要去见他,知道他活着竟可以喜极而泣,而我呢?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顾凡双在牢里吃着宇文翊送来的饭菜,悠闲的看着穆之恒送来的书,“今儿的菜比昨儿好吃些,可总是少点什么。”他嘴里嘟囔着。
“是少了酒?”
韩子婿的出现到真是顾凡双大吃一惊,他收起书,伸了个懒腰起身看着他道,“你还真有意思,来了东秦却还想着来看我。”他毫不客气的将酒接了过来,仰头尽饮,心中颇为畅快。
“怎么样?”
“就冲这壶酒,你又何想问的?我自然告诉你便是。”
顾凡双大口吃了一个饺子,又喝了一杯美酒,他静静的等待韩子婿的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必然是有目的的。
“我问你,那方涵的文章可是你写的?”
顾凡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伸手唤着韩子婿过来,他轻声道:“你说君上会选谁做储君?”
“宇文绮。”
顾凡双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韩子婿有些惊讶,“假若你都知道,为何还要来东秦争这些本就不属于你的?”
“可是那宇文绮他当不好,你要知道帝王心讲究的是谋略、智慧、心机,这三样宇文绮一个都没有,若是他当女帝,只会成为你们的牵线木偶。”顾凡双微微一笑。
韩子婿冷哼一声,“也对,论心机宇文绮是比不上宇文翊,因为他善良,不像宇文翊……他表明上对你好,实际上什么都瞒着你。”
顾凡双不语,因为他被韩子婿说中了心思,他不得不承认,宇文翊瞒着他太多的东西。
“他若不想让我知道定然是我不该知道的。”顾凡双嘴上为宇文翊开脱。
“哦……那萧谨奕也不该你知道?可怜那萧谨奕为你惨死在东秦,如今你却将他忘记的一干二净,那样痴情男子实在可惜,宇文翊竟连这也不敢告诉你。宇文翊可是想扮作萧谨奕,他盗了萧谨奕对你的思念,对你的故事,装出一副他的摸样爱你,为的就是让你替他去争东秦的天下,他口口声声不想回来,可是与你在一起的一年里,他从未与东秦真正的断过联系,你信这样一个男人,把天下交给一个这样的你,你可觉得舒服?”
“韩王,胡编乱造对我来说可不管用,我心里不大信这些。”说罢他转过去,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黑暗之中旁人看不到他的情绪,只是气氛稍微有些凝重。
韩子婿,叹了口气,“我是爱才之人,你写的那篇策论深得我心,我是不忍!只可惜如今我说的再多,也会让你觉得是挑拨离间,他日你若是遇到他宇文翊的侧妃,你大可问清楚……我想他应该能说明白你同那萧谨奕自己的关系。”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忘了,宇文翊压根不会让你住进府去,你又如何能见到他呢?”
“韩王,不送……”
韩子婿是按照萧谨瑜的计划进行,四等房的这次‘作乱’,害的他在朝中的势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耽误之际他要快速的在新的制度下笼络到更多的人才为自己他日娶了宇文绮,禅让登基做下万全的准备。
他等了这么久,就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
宇文绮在军中训练,他一身轻骑的打扮,手中握着一柄特制的长枪,他手下的这只军队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都是她自己的精锐步兵,他们手中拿着的是韩子婿这次特意带回来的兵器,唤作子母剑。
“绮殿下!”韩子婿唤了一声。
烈日当空,皮肤晒的黝黑发亮的,犹如一颗闪耀的黑色珍珠,在众多男子之中异常的夺目耀眼,她抬头望着韩子婿,双眸冷如霜,战场多年她练就了一身的本事,却也将他的性子磨得如一把利刃一般锋利,他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军中重地,韩王有事儿吗?”
“我只是来看看你和段兄,我回来这几日,你避而不见,我只能亲自来寻你。”
宇文绮挑眉冷声道,“门口的是如何当差,为何将不相干的人放进来。”
几个驻守的士兵吓的跪倒在地,齐声道,“属下该死。”
“既然该死就去领军法,若是有下次定斩不饶。”
宇文绮摆明了不待见韩子婿,可是韩王也不恼也不气,只是低声道,“我只是来看看公主,并无其他,适才我从刑部的牢里也去看了一个故人。”
“如今国学馆的人都被关在刑部,你会有什么故人会在那种地方?”
宇文绮知道这韩子婿的目的,尽管不为外人道,但他终究是为了东秦出了不少力,他此处回京基的目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会是自己称帝的最大助力。
“你大哥之前去沿城带了一个人,我与他关系还算不错,如今他在牢里我自然要去看看。”
宇文绮一愣,他去沿城带的人不正是失去记忆的张翼遥吗?如今此人却同国学馆的那帮人关在一处,难不成这几日朝堂中这些老狐狸的子子孙孙被翻腾的够呛,是宇文翊干的?
宇文绮不动声色,“怎么?他这进去了,大哥不救他!”
“那宇文翊怕是不知该如何救,我告诉你……策论头名的文章其实就是那个人写的,我也是爱才,怕他在牢里受苦,加上他如今怀了宇文翊的孩子,实则不太适合住在那种地方。”
宇文绮瞪大了双眼看着韩子婿,他当他是玩笑,你要知道这男子怀孕是有违天道,如今这张翼遥是东秦的大仇人,他怀了宇文家的骨血,他这个私生子的大哥是要干什么?
“此事父亲可知道?”她细细的考量了一番,低声询问道。
“怕是不知道。”
“此事要禀明父亲,那人决不能就这样生下子嗣,否则就是对东秦死去将士的侮辱,他是可是东秦的仇人,这孩子若是生下,东秦将士的鲜血岂不是白流了!他如此轻贱那些待他如父兄的士兵,实则是令宇文家蒙羞!”宇文绮看似波澜不惊,可是心里却明白的很,他不是向着宇文翊,只是不想东秦的将士寒心。
“殿下莫急,那孩子必须生下来,你要知道此事若是爆出这孩子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是闹一场,除掉这孩子也就完了,可是若是他日生下来你觉得会如何?”韩子婿自然是明白,宇文绮的心思是直来直去,断然不会做什么诡计,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有些耽误事。
“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这个孩子。”
“殿下,你要知道如今你和宇文翊是东秦君位的不二人选,我深信只有我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宇文绮不想韩子婿帮他,因为他打心里不想嫁给他,她喜欢的是上官谨,他想嫁的只有上官谨,所以他并不想当女帝,她只想做上官夫人,可是他知道,上官谨一定想他成为女帝,这或许是宇文绮唯一能帮他实现的心愿了。
“那也不能让他住在牢里,那里阴冷的很……我去求君上,让他搬进大殿下的府邸,大殿下的侧妃心地善良,定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韩子婿微微一笑,“殿下决断分明,孩子毕竟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