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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无情帝王家,韩王将宇文翊筹集的赈灾粮食都悉数偷了交给柔然的军队,百姓无粮可吃,只能以树皮,红土为食,擅闯吃人谷的饥民更是惨死在谷里,可是韩王府却依旧歌舞升平,绝色伶人妩媚妖娆,韩府内到处飘荡着淫词艳曲,韩子婿的父亲更是美人在侧,不知天地为何物,不知民间疾苦。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顾凡双骑着马一脚踢开了韩王府的大门,韩王起身看着满身是血的顾凡双,先是一惊,挥手屏退了四下的男女。
“子婿,这是怎么了?”韩王的继父廖国公被几个美女搀扶着起身,他盯着屋外顾凡双低声道又道:“他就是你们口中的张翼遥?”
韩王回身道,“没错,他就是那个大梁人。”
“有意思,你们可要小心了……大殿下如今已经被他迷了心窍,他日若是将东秦的国之根本泄露给大梁,我们怕是有的瞧了!”廖国公深吸一口气,伸手摸着身边的小娘子,咧嘴一笑道。
“父亲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苏宇哲附身在韩子婿的耳边低声回道,“韩王,适才从乌冉那得到消息,有饥民闯入谷,他们将人拿下时正巧碰上了大殿下和顾凡双。”
韩王眉头一皱,身子向前一倾,适才进门时他便瞧见顾凡双脸色发青,手中提着剑脚下浮动,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他想了一下道:“来人去请大夫来!”
顾凡双一进屋就脱下自己血色的外衣,手臂上被饥民砍伤的伤口沁了水,已然有些发红发炎了。
“过来让我看看!”宇文翊伸手想要拉他,可是这头小倔驴执拗着别过身去。宇文翊自然不会让他,伸手就将他的胳膊拉过来,他拉开顾凡双的袖子除了这刀伤,其他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淤青和血痕。
顾凡双阴沉着脸,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们!”
“以前的你从来不问为什么的,一切你都看的明白,怎么如今这么明显反倒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宇文翊拿着干净的帕子一点点擦拭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顾凡双。
“以前的我?我真要谢谢殿下把以前的我弄死了,否则我还真不知今日会变成这样!”
宇文翊自然知道他是赌气,也知道他气的是自己,“那些人你即便今日救了他们,来日他们也会死,既然乌冉出现,那么吃人谷里关系到的应该是东秦的……有些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他话没有说完,顾凡双并不想他知道的太多,不知道其实是最安全的。
“东秦的秘密吗?你们怎么能让那些无辜的人,去成为这个守护这个秘密的牺牲品呢?他们也是人,可是那一刻我觉得他们连畜生都不如。”顾凡双的眼中激烈的闪动着,他心绪无非平复。
“凡双,你应该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无论是东秦还是大梁,弱者注定要为强者牺牲品,从来没有平等!就像你被他们抓住时一样,他们何时想过放过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伸手脱下了顾凡双的衬衣,雪白的脊背被地面的碎石子割破,无数细小的伤口,宇文翊可以想象到当时的顾凡双是何等的挣扎,可是他的身前一点伤痕都没有,他在拼劲全力保护着小肉包。
“都是我的错,害你受了这些苦……明知道东秦如此就不应该带你回来,东秦由一个弱小的国家成为四大国,你可知要维护自己辛苦创下的基业,必然是要付出代价,即便这个代价我从来不认同。“
顾凡双抱着宇文翊低声道,“我总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若是没有大梁与东秦一战,他们或许有亲人在身边,也许今日不会死了!”
“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当年东秦和大梁一战一切皆因我的一意孤行,若说错,最大的人始终是我,只是如今我不想这个错在重演。”
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对错,只有利弊,当时在权衡利弊之间宇文翊同萧谨瑜结盟,或许是他太看轻萧锦瑜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此番东秦之行起码让我知道一点,你礼仪我到是觉得你先放放,烦请你把剑术捡起来。”
顾凡双慢慢抬起胳膊,低声回道,“我这么笨怕是学不会,大不了我以后跟着你不乱走就是了!”
“你错了,即便你跟着我,若是有人想要害你,你也是防不胜防,水中下毒,毒虫蛇害,就连小小的熏香都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顾凡双觉得宇文翊说的没错,“若想不被杀死,只有变得更强。若是今日没有宇文翊在场,他怕是已经同那些流民一样死在乌冉的手上了。”
此时他只能怨恨自己太弱小,怎么能怪柔然的军队太强大呢?若是自己足够的勇猛,结局或许应该是另一番景象。
“殿下,韩王命我请来大夫给顾公子诊治。”苏宇哲低声道。
宇文翊一听转身给顾凡双披上了一件衣服,才道:“进来吧!”
苏宇哲轻推开房门,领着医馆的人进来,他抬眼瞄了一眼顾凡双,轻声道,“大夫,麻烦你了!”
“殿下,韩王在议事厅等您!”
“有什么事儿明儿在说……”宇文翊连眼睛都没抬。
“此事关系到殿下失窃的粮食,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顾凡双一听,知道其中有问题,“放心,我一个人可以!更何况在韩王府里,我不会怎么样的。”
宇文翊想了一下道:“烦请苏管事带路。”
他们二人走后,那医者没有做声慢慢的伸出手来,一把搭在顾凡双的脉上,心中沉吟低声道:“公子身体倒是无大碍,只是公子的身体为何如此古怪,竟然像极了身怀六甲的妇人一般,实在奇怪!”
“大夫说的凡双不懂?”他假意装出一副不知的摸样,眉毛一挑眼珠一转,“大夫我以前跌落悬崖脑子受过伤,不知大夫你可能治好我的失忆症?”
“哦……可是我适才探脉公子却不像是脑子有什么血块淤血,按理你不应该记不起东西?”
顾凡双心中一动,轻声道:“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为何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故去的事儿了呢?”
大夫闻言想了一下连忙从医箱里取出一根银针,拉着顾凡双的手,连刺两针,“公子可觉得痛?”
顾凡双摇了摇头道:“没感觉!”
“公子是否吃了什么不当的东西,这失忆之症若非内因,怕是只有外缘了!”
“外缘?你是说有人不想我想起以前的事儿!”顾凡双的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大夫脸色忽然一白,躬身道:“公子,是在下失言了……在下医术不高,怕是不能解决公子的困难。”
“那大夫可有办法让我记起以前的事儿又神不知鬼不觉呢?”顾凡双低头轻笑,从怀里取了一锭金子放到大夫的手中。
“这……“那大夫收了金子,轻笑道:”我与公子开一剂药方,但是最重要的是,这几日公子的吃食千万要注意才是。”
“多谢!”
大夫被送出了门,刚踏出房门时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身的冷汗湿透了衬衣,他晃晃悠悠的从泉馆里走出来,又急匆匆的去了别院,因为苏宇哲和国公爷正等着他复命呢!
“如何?”廖国公靠在榻上面色沉静,一只手搭在一个少年的肩头,眼神中滑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嘴角轻轻牵起,可是就在他嘴角的笑容刚刚扩大的那一刻,一柄森冷的匕首陡然抵上了那少年的咽喉:“你不看看你来了府里这么久,也不笑个好看的。”
那少年吓的浑身发抖,一副欲哭无泪的摸样,咧着嘴笑竟比哭还难看。
“回禀国公,那叫顾凡双的人确实与韩王妃一般,已然怀了大殿下的孩子。”
“此话当真?”苏宇哲气的当时便站了起来,那一瞬间他恨不得提起剑直奔顾凡双的房里亲手杀了他,就凭他迷惑殿下就该死一万次。
“你看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事儿还能把你气成这幅摸样,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廖国公嘿嘿一笑,一只匕首就在那少年的身上来回的游走。
“我只是没想到……国公大人这个孩子不能留!”苏宇哲低声回道。
“为何留不得,那是顾凡双又不是韩王妃,这孩子留着就是宇文翊的绊脚石,对子婿有用的很,你若是坏了本公的大事儿,你看我会饶了你吗?”
“如今国公让我办的事儿我已经办了,那顾凡双已然觉得有人不想他想起以前的事儿,现如今怕是心生疑惑了!那我的……”大夫一脸的谄媚极尽讨好。
“言及,你这事儿办的不错,我一定会好好赏你的,你就好好的给顾公子治病,保胎,这孩子若是活着你我将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国公,宇哲不明……这孩子留着岂不是让他宇文翊又有了争夺东秦天下的筹码吗?”自古东秦子嗣凋零,这宇文翊若是有子岂不是能博得君上的欢心,岂不是误了韩王的大事儿吗?
“嘿嘿,”沙哑如夜枭般的低笑突然在一旁响起,“宇哲,你真是笨的可以,这孩子明摆着是宇文翊为了保住顾凡双性命下的种,有了这孩子顾凡双能活。可是就等于埋了一颗随时可以杀了宇文翊的毒药,只要时机一到顾凡双的真正身份就可以引爆这颗药,试问他还有何面目面对东秦百姓,他想当王已然是万万不能的。”
“国公果然高见,小的一定会好好服侍顾公子,让他平安诞下小殿下的。”言及冷声笑道。
“想不到宇文家还出了这么个痴情的种子,居然舍得用天下去换。”
“可是国公……我……”苏宇哲还想说什么言及伸手拉了一下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切不可在多言。
他们二人出去后,屋子屏风后坐着的人忽然走到廖国公的近前,他微微一笑,“为何我让你杀掉那孩子,你却为何偏要保住呢?”
“瑜王殿下,我也是为你好,对张翼遥死心才是唯今你要做的头等大事儿,他已经不属于你了,你的妄想还是收收可好?”廖国公一把将那发抖的少年搂在怀里,亲昵的爱抚着他。他慢声细语又道:“当年梁皇将我安插在东秦,就是为了派上今日的用场。我绝不会让张翼遥过的太舒服的。”
“你今日过的日子,怕是已然不在乎大梁的天下究竟谁来做主了吧!”萧锦瑜并非信得过廖国公,即便他是作为大梁的‘鸽子’,这鸽子飞的太远了。
廖国公慢慢起身,走到萧锦瑜的近前,附身道:“老臣世代都受梁皇陛下恩德,我费尽千辛万苦留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效梁皇,当我我知道陛下是死于因为萧兼默谋反时,老臣是如此痛心疾首,老臣起誓这大梁的天下我一定会亲自交付到瑜王的手里。”
“希望你不要辜负父皇对你的期待,我要东秦鸡犬不宁!”
“老臣义不容辞!”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已经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