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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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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整个韩王府完全没有婚宴的喜庆,顾凡双假意熟睡骗过了宇文翊,然后从窗户上跳下来,他身形矫健,裹着黑色的长袍让他在黑夜里分外的清冷肃穆。

    他散乱的长发还来不及束起,披散在肩膀上,他的模様比一年前更加的英俊不凡,精致的五官任谁看了都会心神向往,可是细致的眉眼之间,那分如寒冰一样冷冽的神色,却能让人心跳停止。

    他那原本漆黑清冷的眸子,如同晨星一般,清辉流转,却在不经意间是透出丝丝温情惬意。

    宇文翊打从他出了房,便从后面紧跟着他,顾凡双大半夜的到底在找什么?

    “这么大的王府怎么连个厨房都没有!”

    原来顾凡双大晚上就一个字,饿了!他抓耳挠腮的郁闷至极,这王府怎么比的了山上,每每晚饭时宇文翊就能准备出滚烫的野鸡汤和鲜嫩肥美的烤兔腿。如今这个地方却半点吃的都没有。

    可是忽然他闻见一股子香气,他的魂顺着香气就跟了过去,就看见一间房点着灯,屋里飘出了阵阵香气。

    跟在他身后的宇文翊差点没笑出声来,心道一句:“这个吃货!”

    顾凡双蹲在门外,听见里面有人道:“好了没有,一会大师醒了我们就糟啦。”

    “房基你喊什么,这肉得小火慢炖。”

    “小主子,我是怕清明一会儿醒了寻不见我们该骂人了,你在韩王府住了一年,你不能老偷着吃肉啊!”

    “你没吃,你没吃!”

    屋里吵的很,顾凡双想的是这两个人应该是跟着清明大师一起住在韩王府邸的,他们不能敢明着享用这肉汤,却暗地里不知道偷做了多少回。

    他明目张胆的推开房门,“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偷吃!”

    屋里那二人听见有人,吓的差点没踢翻了肉锅,待护着锅中的肉退到一旁时,其中的小小少年方道:“张翼遥,怎么是你?你抢了我父亲,还敢抢我的肉啊!”

    顾凡双一愣,“你认错人了吧?我是顾凡双,根本不是什么张翼遥!所以抢你父亲的人不是我,但是抢你肉的人一定是我!”他傻愣愣的一笑。

    那抱着肉锅的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秋禾低声道:“张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是说父亲失踪之后他相思成疾脑子就出了问题了!”

    顾凡双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小豆丁说话语无伦次,低声道:“看样子你们是认识一个与我长的极像的人,我一年前从悬崖上跌落失去了记忆,现如今过往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秋禾呆呆的看着顾凡双,好一会才道,“这肉给你吃!”

    那旁边的房基瞪大了眼睛看着秋禾,“你舍得?”

    秋禾闻了闻锅里肉,眼泪婆娑道:“不舍得,可是他都这样了,你还忍心和他抢吃的吗?”

    “小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凡双自然也没客气,他端过肉锅大口的吃了起来,这肉炖的时间刚刚好齿颊留香,好吃的很,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挺会吃的吗?

    “小主子,你说大师在这等了他一年,他却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你说这事儿弄的?”

    秋禾看着吃肉的顾凡双瞧着他肚子,嘴角傻乎乎的看着顾凡双笑。

    “你也是的……这肉怎么就都给他啦!”

    “笨蛋,房基……你知道什么啊?我可不是给他吃的,我是给我媳妇吃,你以为我陪着色和尚等着他干嘛?我那是等我媳妇呢!”

    顾凡双一听,忙道:“你这小豆丁怎么胡言乱语,一会说我是张翼遥,一会又说我是你媳妇,我可是有人家的了!”

    “老大爷,你想多了……我说的媳妇是你肚子里的,清明说你肚子的肉包就是我未来的媳妇,我可等着呢,你可要把他照顾好了!”

    顾凡双本以为他开玩笑,可是见青禾一副认真的模様,便问道:“你口中的清明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见过的,不过你肯定不记得的,他表面是个得道高僧实际上根本就是一个色和尚,我父亲把我托付给他照顾,可他却一直带我四处云游,等我知道父亲在大梁失踪后,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儿了。”秋禾言语间十分委屈,心中对清明的埋怨也溢于言表。

    “比起我你幸运的很,好歹你父亲还是活着的,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父亲与弟弟也不知是生是死,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

    秋禾看着顾凡双没有多言,只是叹了一口气,“你若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怕是只有先知道张翼遥这个人了。”

    “小主子!”房基一旁大声喊道。

    “喊什么喊,你想吓死我吗?”

    房基低着头谨慎道,“大师说过的,不可妄言……凡事儿都有他的劫数!”

    “他明明就是张翼遥,你偏偏让我说他是顾凡双,他稀里糊涂有了别人的肉包,父亲怎么办?”秋禾替萧锦弈鸣不平。

    房基见他控制不住连忙捂住他的嘴道,“他这是饿糊涂了,别搭理他,公子慢吃。我们先睡了……千万别和别人说看见我们。”

    “我还想多待一会呢!”

    顾凡双心中一阵默然,那小豆丁不像是在玩笑,他口中的张翼遥到底是谁?他忽然回想起宇文翊也曾经无意间唤过自己翼遥,是否因为这个人与自己长的相似我便成了张翼遥的替身?

    他浮想联翩,一时间竟没了胃口,那张翼遥到底是谁,看来他必须弄清楚才是。

    宇文翊看着他不知该如何的模様,心里更是十分难受,可是每每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若是能隐瞒他情愿瞒着一辈子。

    第二天一大早,顾凡双还未从床上爬起来,宇文翊便谎称自己身子不舒服,说是老早就听说韩王府内有一处从山间引入的泉,可以治病强身,硬是厚着脸皮是同韩王要了这一处静宜之地。

    韩王倒也是没有拒绝,只是欣然接受,韩子婿的这处泉名叫叮咚泉。他除了能治疗身体,还有一种特殊的功效是不被外人所知道的,男子属阳,怀子阴水不足不利于孩子的在腹中长大,若是照顾不当多半会夭折,所以当宇文翊知道这叮咚泉被韩王引入府内,心里真是欣喜一阵。

    “一个时辰待韩王沐浴后,殿下便可入住,只是宇哲提醒那泉水虽然好,可是奉劝殿下也不可久呆。”苏宇哲边替他打点一切,便出声说道。

    “多谢提醒,苏管事这两日尽心照顾,宇文翊感激不尽。”

    那苏宇哲嘴角一弯,轻声道:“我为殿下所作一切,自然是我心甘情愿,那次你我在宫中相遇,我自是知道你有麻烦,宫里不比别的地方,我出手也是因为被殿下当时的英伟之气所震慑,知道他日殿下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英雄不论出处,旁人眼里你是什么人,都不如我眼里你是何人那么重要。”

    “多谢苏先生如此看重,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他人,实在不好耽误先生。”

    苏宇哲眉角一动,真想不到这宇文翊屡次三番的拒绝自己,听宫里的人说他可是从来不拒绝送上门来的,可是如今怎么就转了性了!

    “你们可看见我侍从,刚刚他还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殿下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去做便是,估计是他是去别处玩去了。”

    “殿下当真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殿下此处无人,你为何不试试呢?宇哲对你一定是身心相奉的!”

    宇文翊冷声道,“先生还是自重,我对先生并无其他想法,我的一切还是交给我的侍从打点,不劳先生费心。”

    “殿下连一个侍从都能容下,为何容不下我,那小子一听可以泡泉早就把你抛到九霄云外。”

    “他不过是贪玩、好奇……”他的话刚一说完,他忽然掐住苏宇哲的脖子狠狠道,那苏宇哲双眼凸出狠狠的看着自己,“你这奴才做了什么手脚,你明知韩王如今一人泉馆沐浴,你却让凡双与他独处,你当真是不怕死吗?”

    “殿下……饶命!”

    顾凡双一听苏宇哲说可以住到泉馆,便一溜烟就先行了一步,完全把宇文翊一个人抛在脑后,进了屋子他便脱下衣服来,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单衣。待走到院子后面,温暖的水汽弥漫上来,眼前的泉池烟雾缭绕,他慢慢的滑进水中。一丝丝元气开始通过温暖钻进他的身体里,他觉得奇怪自己的经脉各处流动,最后汇入腹腔内,想不到这泉水竟有治疗的功效。

    “好舒服!”顾凡双微闭着眼睛,开心道。

    泉水烟雾缭绕间他瞧着有个人坐在自己的对面。看不清脸,听不见声音。只见那人忽然起身,赤裸着身体慢慢的走到张翼遥的面前,坐在他的旁边轻声道,“你不是殿下的随从吗?怎么主子没来,你却先跑进来。”

    “韩王说的是,可这侍从当然要事事都做在前面,殿下来之前自然要打点好一切。”

    “张翼遥,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你扮的可不像,堂堂的大梁遥郡王如今却甘心为一个男子生子,实在令本王对你刮目相看,可是心里却觉得你动机不纯,若是你想毁我东秦,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韩王目露凶光,眼中尽是恐吓之意。

    “这几日从有人在我耳边提及这张翼遥,我平白无辜因他惹了不少麻烦,你们口中的人我是一点印象没有,但是我知道……韩王如今要关心的应该不是什么东秦的天下,而你城中百姓的安稳才是。你躲在这府中过逍遥日子,可你的百姓却饿的叫苦连天,这么多天你为何不开仓放粮。”

    顾凡双并没有被他吓住,反问他城中之事儿,他这封主为何不问不闻。

    “没有粮。”韩子婿淡淡的说道。

    “那军粮不是粮?”

    “我驻守在此处,守的就是军粮,想当年张翼遥毒杀我东秦军队十万大军,举国上下都恨不得杀了张翼遥,食其血肉。可是如今他在何处?东秦对大梁的恨没有结束,这军粮就是为了他日东秦征战大梁之用,我敢说,你便是开了仓也没有一个百姓敢拿一粒米。”

    “我不是张翼遥,试问若我是你们口中的张翼遥,那宇文翊身为东秦的大殿下为何还要与我在一起呢?”

    韩子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那小子为何如此糊涂,逼急了王上会连你和他一起除掉的。”他打量了这顾凡双,一只手轻轻的从他的肩头划过,顾凡双被这突如其来的碰触吓的猛的站了起来,可是周身的气息一下子乱了,身子一歪跌倒在韩子婿的怀里。

    他看着怀里的人,好一会方道:“去请大殿下,说他的侍从在泉馆里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