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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嘴角一勾,既然彻底断绝了这薛晋与江佩兰的关系,那么就让薛晋身败名裂。想到这里,阿青便嘱咐人,把三年前的旧案扯出来。
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晴空,薛晋正趴在书桌上打盹。耳畔似乎传来曼妙的歌声,像水乡姑娘的吴侬软语,又像某种冥冥当中的召唤。
歌词唱的什么,他没仔细听,只记得当中有句红颜薄命万事休,鲛人流珠枯骨生。
他正咀嚼这话的含义,突然听到小厮惊声尖叫:“不好啦!公子,出,出……人命啦!”
薛晋睡眼惺忪,还没回过神,便被贴身小厮连拖带拽,拉到了后院水井旁。
此时,官府的人还没到,旁边围着许多仆人丫鬟,恐惧又好奇的对着什么东西指指点点。薛晋拨开众人,来到跟前,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泛黄的粗布上放着一具骷髅,这骷髅在井底不知泡了多久。上面竟生着绿毛,偶尔有昆虫从上面爬过,看得人汗毛发直,呕吐不止。
薛晋当即就呆住了,他愣愣的看着这具破败的骨头,竟觉得熟悉极了。
更奇怪的是,那空洞的双眼处,明明无物,他竟仿佛觉得那骷髅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就连那支离破碎的嘴巴,也仿佛带着诡异的笑意。脑袋中突然蹦出那句词红颜薄命万事休,鲛人流珠枯骨生。
莫非,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薛晋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跟眼前这个“人”认识,心底有种莫名的心虚和害怕。他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踉跄着退出人群,逃也似的回到屋中。
后来,官府的人前来查案,他也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直到官府的人把骷髅带走,他才听说,仵作来验尸,有很多重大发现。
这是一具女尸,死了至少有二三年,年龄最多有十七八岁,是中毒身亡。多半是他杀。
毕竟喝下剧毒,又跳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薛家的人被官差挨个问话,轮到薛晋的时候,竟是半夜。
他被带走的时候,他更觉得奇怪。官兵各个表情麻木,步调一致,好似牵线木偶。到了衙门口,他们把薛晋推进屋,便走了。
偌大的空间内,穿堂风呜呜咽咽,似鬼哭。大堂上一个官差都没有。县老爷端坐正堂,显得有几分诡异。案上燃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火苗在飞扬的纱幔间,稳如泰山。薛晋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少了些人气。当下也不敢多看,急忙跪下道:“县老爷明察,三年前,这宅子还不是我们薛家的。”
县老爷惊堂木一拍,嘎嘎笑道:“薛晋,你可还记得怜儿?”
薛晋想了想,家里的丫鬟,有叫翠儿、有叫珠儿,就是没叫怜儿的。他木然的摇了摇头。
一时间狂风大作,刮得人睁不开眼,县老爷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那鲛珠你总记得吧?”
什么鲛珠?薛晋使劲儿咽了口唾沫,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他就是再傻,也觉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影子包裹住了薛晋,薛晋定睛一看,竟是骷髅的形象,吓得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跑。眼看就要逃出去,朱漆大门“嘭”一声,合上了。
身后的脚步声如索命的鼓点,越来越近,阴冷的风从脚底漫上来,让他整个人寒毛直竖。薛晋使劲儿的拍门,带着哭腔,大叫道:“开门,救命,救命啊……”
“薛晋,因果循环,你还是认命吧!”之后,薛晋便晕了过去。
几乎在这时,这阴森的大堂顿时都亮堂起来。阿青携着一个都带轻纱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在后面,什么话都没有。阿青看着装神弄鬼的众人,笑了笑:“表现的不错,等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我会再找大家。”说着分发了银子,把大家都支走了。
众人离开之后,那轻纱后面,便传来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吓他?阿青,你不要带自以为是。”
阿青笑了笑:“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若不是他做贼心虚,刚才为什么会吓成那样。更何况,他与那个怜儿的过去,只怕不比你少。那么心爱的女人,他都下得去手,更何况将来对你。”
那轻纱后的女子语气仍旧不耐烦:“可是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有承认过那个怜儿。难道你要逼他承认吗?”
阿青笑了笑:“既然你还是不相信,我们接下来看吧。我会给他涂一种特殊的药膏,还会在身上下一些迷幻剂。让他似梦似醒,到时候他定会和盘托出他的过去。”
“随便你吧。”轻纱后的女子虽然不高兴,但是看得出,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薛晋再次醒来,发现一切都变了。
白天,他一袒露在太阳下,手上、脖子上,开始流血流脓,疼痛无比。直到来到树荫下,症状方可减轻。
这件事一定跟那具骷髅有关!
认清了现实,薛晋反而无畏了。趁着夜色浓重,再次来到了县衙的停尸房。
一进屋,扑面而来一股腥味,薛晋定睛一看,这停放骷髅的楠木棺材上,正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女子一头卷曲的黑发,肤白如雪,红唇饱满晶莹,眸子一眨一眨的,像含着星光。她朝他笑了笑,当真是绝色尤|物,勾魂摄魄。
她说:“薛晋,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那温和天真的模样,很熟悉。
薛晋定了定神,沉声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谋害我?还有,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子见他疾言厉色,脸上瞬间挂满了忧愁,她可怜巴巴的说:“晋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怜儿了吗?晋哥哥说过,要跟怜儿永远在一起的。”谁说过这话?这人不会是个疯子吧?
薛晋全神戒备,喝道:“你到底想搞什么鬼?我根本不认识你。”
怜儿的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变得阴沉可怖。刚刚还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腐烂发臭化成了一具骷髅。
她的声音凄厉悲伤,字字泣血:“是你害我有家不能回,客死他乡,这笔账我们好好算算吧。说着,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薛晋一张脸憋得通红,拼命的挣扎起来:“你,你认错人了,不是我……”
窒息感越来越强,没想到,濒临死亡的滋味是这样的。
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怜儿微微一笑,邪恶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受尽折磨,直到你想起我的那一天。”
看着他由惊恐到绝望,怜儿的手才慢慢松开,喃喃道:“晋哥哥,别害怕,怜儿在跟你开玩笑呢。”可她的眼中却带着疯狂和戏谑,好像一只玩|弄老鼠的猫。
她时而装傻卖乖,时而阴冷恐怖,时而恐吓威胁,时而又伤心讨好,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薛晋心中惊疑不定,怜儿手轻轻一推,他便往后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