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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经理给天津卫的几个财团打了电话后,他们都表示很感兴趣。如果平时,赵敬武说半价转让资产,他们会怀疑有什么目的,可现在提出来就不同了,他赵敬武赢了这么多钱,导致英领事莫德疯得见着老婆喊老妈;法领事波兰克在医院里治疗;周大年失去下落,让谁,拿着这么多资产也睡不着觉。
他们面对这么大的优惠,岂能错过,于是暗里购置钻石,这可把卖钻石的老板高兴坏了。钻石这种东西,在和平年代里也没有多少人问津,何况现在局势动荡不安,他们很久都没发生过交易了,如今都拥上门来购买,他只能感谢是菩萨显灵,暗中相助。
在卫皇的地下室里,赵敬武接见了几家财团的代表,对他们说:“也许有人问,我为什么用这么低的价格出手,说实话,我真舍不得,可我有什么办法呢,赢了那么多,成了民国最富有的人了,袁诚印与几家租界都眼红得厉害,我怕他们想办法对付我,所以,我想把资产转给大家,这样我就轻松多了。”
大家纷纷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接下来,周经理根据大家带来的钻石,把赵敬武的所有固定资产以及这个秘密购置的卫皇大赌场全部兑换出去。当双方签订合同后,几家代表都很高兴,纷纷要请赵敬武吃饭。赵敬武摇头说:“大家都很忙,饭就不吃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嘛。不过,有件事我想跟大家商量,你们先不要声张,我会专门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已经把固定资产转给你们,这样整个天津卫都会知道哪些资产属于你们了,对你们接下来的经营是有好处的,请大家配合。”
大家纷纷点头:“会长说的是,我们听您的。”
把大家送走之后,赵敬武把装宝贝的箱子打开,里面的钻石与宝石顿时影射出满箱的光芒,显得很耀眼。他从箱里挑出两颗钻石放到桌上,把箱子摁上,转动几下密码,对周经理说:“你明天早晨给加藤打电话,说后天我们进行交接,打完电话后你马上动身去美国,把这些东西交给我夫人……”
“会长,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您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咱们一块走吧……”
“我总感到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你先走吧。”
“会长,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在美国等您。”
“放心,不会有事的。对了,路上注意安全。”
赵敬武回到小刀会时天已放亮,独锤正在书房里等他。独锤给赵敬武泡杯茶:“会长,事情办妥了?”赵敬武点头说:“已经办妥。不过,我离开天津后,小刀会肯定还要面对很多事情,你要受累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托人在美国给你买了住房,留着后路,所以,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就行了,如果发生战争,或者感到生命有了威胁,你直接到美国找我,咱们可以在那里喝点酒、聊聊经历,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嘛。”
“会长,您总是为我们想得这么周到。”
“好了,我得回去了。”
赵敬武顺着暗道回到家里,从兜里掏出两颗钻石把玩了会儿,找来密码箱把两颗钻石放进去,又在上面塞些平时穿的衣裳,藏在密道之中。接下来,他坐在客厅里吸着烟,回想自己背井离乡,创建小刀会的历程,脸上泛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夜晚,赵敬武睡得非常香甜,脸上始终泛着孩子般的笑容,当他醒来时,窗外有束阳光钻进来,打在他的枕旁。他爬起来,坐在床上摁袋烟吸着,考虑今天需要做的事情。这时,院门被敲响了,传来小田七郎的声音:“赵先生,加藤领事过来找您有要事相商。”
赵敬武喊道:“这么大早的,有什么急事?”
加藤在门外说:“赵先生,有重要的事跟您商量。”
赵敬武来到院里,伸伸懒腰,嘟哝道:“唉,想睡个懒觉都睡不成。”说着把大门打开。
加藤对他弯腰道:“赵君,早上好。”
赵敬武耷着眼皮说:“进吧进吧,不必虚假了。”
加藤走进院子,眯着眼睛四处瞄瞄,然后走到院中那口石井前,伸头看了看。赵敬武说:“加藤君小心,别一斗栽进去了,到时候说我谋害您。您还是说说这么大早的找我有什么事吧。”
加藤问:“不介意我们去房里谈吧。”
赵敬武点点头:“你们帮我赢了这么多钱,我们是朋友嘛,为什么介意呢。不过,加藤你想过没有,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可是你很不够朋友,很不仁义。请问,是你帮我赢钱还是我帮你赢钱?现在你把赢来的财物全部据为己有,如果算我帮你赢钱的话,那么你给我多少报酬?”
加藤说:“是你的不义在前,我们在后。”
赵敬武哈哈笑了几声,领着加藤进了客厅,说:“请坐。”
加藤转动着身子,犀利的目光扫着房子。房里摆着一水的明式黄花梨桌椅,简洁而大方,八仙桌上方挂着松鹤延年的中堂画。他坐在太师椅上:“周经理打来电话,让我们明天9点前去交接。”
“好的,我们按预定的计划去做。”
“赵会长,其实我们真的不缺这点钱,也不太在乎钱,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们还是欢迎的。小刀会跟我们日本合作,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有些事情,赵会长可能并不知道,现在西方几个国家都有图谋天津卫与东土之意,如果我们合作,不只可以控制天津,对于稳定我们东土的局势也是有好处的。”
赵敬武叹口气:“说实话,加藤君,我现在已经不是会长了,说话也不算话了。我还是去财免灾比较好。说实话,自从咱们赢了这局之后,我是吃不香、睡不宁,做个梦都是你们租界与袁诚印来杀我,我恨不得早点把财产转给你们,好过安稳的日子。”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夫人?”
“这么早起来干嘛?又不是去抢钱。她昨天夜里还跟我发牢骚呢,说我现在变得很无能,混到被人家关押的地步,就是出去办点事还得被人给盯着。对了,要不要你去卧室跟她解释解释?”
“不不不,只是随便问问。”加藤摇头说。
“加藤君,现在没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丁方真实的来历,这件事情让我感到纳闷,你就告诉我吧。”
“赵会长,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没什么意义。”
赵敬武笑道:“说到底还是你们日本人厉害,我没猜错的话,事情是这样的,你们把你们的特工人员伪装成丁方,涉足天津卫赌坛,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策划终极赌局,最终不只把其他租界给套进去了,还把我跟周大年套进去了。说实话,最大的赢家是你们,我赵敬武白忙活半天,最终还是输了。”
加藤冷冷地说:“无可奉告,告辞。”
送走加藤,赵敬武把院门插上,回到房里,从柜子里掏出几样小菜、一壶酒,慢慢地喝着,嘴里还哼着京剧的调子,显得悠闲自得。就在这时,传来小田七郎的喊声:“赵会长,我们渴了,能不能讨碗水喝。”赵敬武喊道:“渴了自己想办法。”他明白,小田七郎肯定是听到自己唱京调,不能理解,想着进来看看情况,于是他又放大声音唱起了京剧……一天的时间,小田七郎找理由进来3次,这让赵敬武很烦。在晚饭后,赵敬武把院门打开,对小田七郎说:“明天有事,我今天晚上要早点休息,如果你们再敢叫嚷,明天我起不来误了事你们负责。还有,你们再在墙头上扒头露脸的,我就用枪伺候。妈的,你们是来保护我的还是来禁闭我的,想从我手里掏钱还不让人安宁,你们也太霸道了吧。”
小田七郎哈腰说:“赵会长好好休息,我绝不让他们打扰。”
赵敬武把院门关闭,回到房里,把房门给关得山响。然后,他倒了杯滚烫的开水,再把自己平时吃的辣椒油倒进去,悄悄地来到院墙根候着,这时,有个头从墙头上冒出来,他猛地泼到那头上,顿时传来哇哇大叫声。赵敬武叫道:“小田七郎,我跟你说过不要扒墙头,你们这么做,吓得我夫人都不敢脱衣睡觉。如果我再发现有人扒墙头,我就取消明天去卫皇交接财产,让你们跟加藤负责解释去。妈的,天下就没有你们这样的。”
院外再没有动静了,赵敬武这才回到房里,摸起电话,要通了袁诚印:“老袁,知道我是谁吗?”袁诚印吃惊:“赵会长,现在到哪儿发财去了?昨天我到会所找你聊天,听说你辞职了,是不是想过清闲的生活?也难怪,你现在是我们民国最富有的人,是得拼命地去花钱,要不是花不完的。”
赵敬武说:“说实话,真花不了,所以想请您帮忙。”
袁诚印问:“你跟我开玩笑吧?”
赵敬武说:“不是开玩笑,我想送给你些东西。”
袁诚印说:“是吗,那太好了,我去见你。”
赵敬武说:“我还是去你那里吧。”
随后,赵敬武通过密道来到小刀会大院,开车去了督军府。这时,袁诚印正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回味着赵敬武说的东西。当赵敬武来了,袁诚印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老赵,可想死我了。”
两人坐下后,赵敬武把烟斗里摁上烟吱吱拉拉吸着:“日本人太不是东西了,他们帮我赢了赌局,却逼着我把所有的资产转到他们名下,因此把我的家属扣在小刀会马路对面的小院,等我把资产转给他们才放人。你说他们这是人做的事吗?现在,大家都认为我赵敬武富得吃肉都不香,可他们哪知道我现在的苦处。老袁啊,钱多了并不是件好事,招人算计呢。今天我来呢,是想跟您谈个合作,让您也睡不着觉。”
袁诚印的心嗵嗵直跳:“你……你说什么合作?”
赵敬武叹口气说:“如果你能把我的家属救出来,我就把我这次赢的周大年的资产全部转到您的名下。”
袁诚印吃惊道:“什么什么,转到我名下,你开玩笑吧?”
赵敬武摇头说:“我不是开玩笑,我所以这么做并不是没有条件的。第一,你必须把我的家属从小院里救出来,第二,你必须帮我安全离开天津,否则,我们无亲无故的,我凭什么给你这么多的财产?如果你拥有了这些财产,你督军将会如鱼得水,无论以后的局势发生什么变化,都能保证你们全家过优越的生活。特别是你的儿子,现在还小,如果没有一笔可观的资金,你无法保证他的将来,那么你会终身遗憾。”
袁诚印用力点头:“赵兄说得极是,没问题,那你现在说说,我该如何帮你吧?”
赵敬武说:“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您今天晚上半夜行动,派人去会所马路对面的小院把我的家人接到您这儿,明天我直接去卫皇,在周经理的证明下跟您赌一场,然后故意输给您,这样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手这笔资产,赌完之后,你把我与我的家人送到港口,保护我们安全离开,咱们的合作就算圆满了。”
袁诚印听到这里心花怒放,如果得到这笔钱,困扰他的所有问题都能解决,于是说:“那我们说好了,我保证把你的家人接到这里,你明天9点准时到卫皇。你放心,你的家人在我的府上,他日本人不敢怎么样。我他妈的是个督军,如果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他妈的不如找根面条吊死。”
赵敬武说:“你最好多派人去。之前,他们只有6个人守门,据说今天晚上增加到20人了。”
袁诚印点点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拥有一个旅的军力,日本租界无法跟我匹敌。对了老赵,有件事让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都成了我的心病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丁方到底是什么人?”
赵敬武叹口气说:“说实话,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日本人当初找我时就跟我表态,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后来,我结合这局的输赢曾怀疑丁方是日本人安插进来的特务,是他们策划了这个赌局,把咱们全部套进去了。我曾问过加藤,丁方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人,加藤并没说不是,只是说现在提这个没有意义了。”
袁诚印恨道:“妈的,他小日本太可恨了。”
赵敬武告辞后,袁诚印马上派副官带人去侦察小院,回来的人说有20几个日本武士守着院子,袁诚印这才放心。因为,这证明了赵敬武并非欺骗他,之所以舍财,是出于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不过,现在他应该考虑的是怎么从这些日本人手中把人质救出来。他们日本人想图谋赵敬武的财产,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前去救人,必然会发生争斗,自然会死人。
袁诚印虽然知道杀了日本人很麻烦,但那些钱的诱惑力太大了,他必须去杀。随后想到,我他妈的把他们杀光救出赵敬武的家属,加藤极有可能怀疑是小刀会的人干的,再说了,就算他们看到是我杀的,我也不会承认,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副官,你带着一个加强连的兵力,穿上便装,把他们全部解决掉,不要留活口。然后,把赵敬武的家属给我带来。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将来我活动活动离开天津卫,督军就是你的。”
副官点头说:“请长官放心,他们不就是20个人吗,再说他们并没什么防备,我们一顿烂枪就把他们解决了,然后把人救回来就得了。日本人肯定不会怀疑是咱们干的,他们只能怀疑小刀会。”
夜已经深了,小田七郎见有个武士坐在墙根打盹,撕住他的领子提起来,照他的脸就抽了两巴掌:“巴格,今天晚上通通的不能睡。”那个武士弯腰大声道:“嗨!”小田七郎照他的脸又抽了一巴掌:“混账,这么大声干嘛。”那武士又弯腰:“嗨!”声音还是不小,小田七郎把手扬起来又放下了:“去通知大家,谁要是敢睡,杀!”
小田七郎转到房后看看,见后面的几个人也在那里打盹,便扇耳光让他们清醒了。他转回到大门口,坐在上马石上,抱着刀盯着如洞的胡同。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些异常的动静,猛地掏出枪来,喊道:“隐蔽。”话没说完,暗处蹿出无数火蛇,枪声大作。小田七郎在地上滚动几下,来到墙根,乌龙蛟柱起来,抓住院墙翻身进了院子。外面的枪声停息,随后传来撞门声,小田扭头见院中有口井,奔过去纵身跳进去,两脚撑着井壁。
副官带手下冲进院子,冲进房里,发现空无一人,便骂道:“娘的,这小日本真是太狡猾了,玩了个空城计。”
有个大兵说:“长官,我发现有个人跳墙进来了。”
副官惊道:“什么什么,有人跳进来了?督军说了,这事不能留下活口,马上把他搜出来解决掉。”
他们重新搜了房子与院子,依旧没见着人影。副官对那个大兵叫道:“人呢?”那大兵忙说:“长官,可能我看花眼了。”副官照着他的脸抽了几巴掌:“娘的,浪费我们这么长时间。收队。”
这时候,袁诚印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既惊喜于明天那笔可观的收入,又担心副官他们办事不利,救不出赵敬武的家属来。当他听警卫员说副官回来,拔腿就往门外跑。副官左手托着帽子,右手挠着头皮说:“报告,房里根本没有人,可能日本人把他们藏到别处了。”
袁诚印恨道:“真他妈的没用,你们就没有抓个活口问问吗?”
副官说:“谁想到小日本这么狡猾,设了个空局,当我们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后,才发现房里空着。要不这样,我现在带人冲进租界把人给找出来。”
袁诚印摇头:“不行不行,冲进租界这事情就大发了。妈的,到嘴的肉还让他飞了。我们找不到赵敬武的家属,他肯定不会把财产转到我的名下。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明天早晨我给小刀会打个电话,就说赵敬武的家属已经在咱们府上了。”
副官担心地说:“要是被赵敬武知道他的家人没在我们手上,事情不就麻烦了?”
袁诚印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最后他说:“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冲进租界抢人,事情一旦败露,我们就吃不着兜着走。唉,只能看运气了,如果明天赵敬武去卫皇,那就说明他并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等把资产过到我的名下,他知道也无所谓了。”
小田七郎血头血脸地回到租界,加藤看到他这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小田君,发生什么事了?”小田七郎哭咧咧地说:“将军,我们正在值班,没想到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我们还没明白是什么事,人就被他们打死了。”
加藤抬手就甩到他的脸上:“巴格,你的为什么没死?”
小田七郎说:“我跳到院里的井里,避过了他们的搜查。”
加藤的脸色变得通红:“是不是小刀会的人把他救走了?”
小田七郎摇头说:“是袁诚印的副官,他进院后还说,督军说了,决不能留活口。再说,就算他们不说话,我通过他们的装备与作战风格,也能猜到是督军的人干的。”
加藤叫道:“赵敬武呢,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
小田七郎心想,如果说副官他们搜了房子并没有发现赵敬武,那么加藤肯定认定在他们看守期间就让赵敬武跑了,这样的话,他的责任就大了,于是说:“肯定被他们给带走了。”
加藤气得哇哇大叫:“他敢跟我作对,死啦死啦的。”
小田七郎说:“我带人前去把袁诚印干掉?”
加藤叫道:“混账,我从日本带过来30个武士,今天晚上就死了19个,你还想带着其他人去送死吗?他袁诚印有一个旅的兵力,就你几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吗,要能打过何至于你自己逃回来?小田,你是我们大日本国的耻辱,你应该自裁谢罪。”
小田听到这里愣了愣,唰地抽出战刀来,用手套抹抹刀,抵到肚子上:“将军,请不要告诉我的母亲。”
加藤叫道:“慢着,现在还不是自裁的时候。”
小田七郎把战刀送进刀鞘,低头站着。加藤就像踩着烧红的地板,不停地来往踱着步子,并不时大叫一声,每当他喊声“巴格”,旁边的小田七郎都会打个哆嗦。
加藤心想,看来自己之前的策略都是极不成功的,因为他没有预料到赵敬武会拒绝合作,更没想到袁诚印会来对付他,他认为赵敬武明天是不会去卫皇了。天亮之后,他还是对小田七郎说:“你去卫皇把周经理抓来。”
小田七郎带着两个武士来到卫皇大赌场,发现卫皇的大门并没有打开,旁边写着“卫皇停业整顿”的字样,他刚要去砸门,见有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门前,从车里跳下袁诚印与副官,还有几个卫兵。小田七郎猛地把手插进怀里,握住枪把,随后又慢慢地把空手抽出来。他感到就他们3个人,在这里交手,肯定会变成死人。袁诚印看到小田七郎后,问:“你在这里干嘛?”
“那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干嘛。”
“你吃枪药了,说话这么冲?”副官说。
“袁诚印,我们会把损失找回来的。”
“你什么意思?”副官梗着脖子叫道,“我们得罪你了?”
“你们的做了什么,你们心里知道!”小田七郎叫道。
袁诚印啧了下舌说:“小田,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请你认清形势,不要太猖狂了。你们在租界里跳光腚子舞,老子管不着,但是在租界外面,你们就得服从我方的规定,否则,我们是有权干涉,或者逮捕你们的。”
小田七郎气得脸都红了,不停地用鼻子喷气。
袁诚印与副官走到旁边小声嘀咕说:“看小田这意思,好像知道昨天夜里的事情跟我们有关,这样就不太好了。”副官说:“他们又没证据,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了,就算他们知道,咱们又不是闯进租界里面杀人,是在租界外面。到时候真捂不住了,就说有人举报,说有人在夜里强抢民宅,咱们派人把他们解决了。”
袁诚印点点头说:“不过还是要小心点,这些日本人不好惹。”
他们等到10点多,仍旧不见赵敬武前来,卫皇也没有开门的意思,便知道赵敬武不可能来了。小田七郎感到没有必要再等了,领着两个手下回去了。袁诚印看着小田的背影对副官说:“看来,赵敬武已经知道,我们并没有把他的家属救出来,所以他们不会来了。妈的,这到嘴的肉还飞了,你说我他妈的怎么这么倒霉。”
副官说:“赵敬武的家属极有可能在日本人手里,只要咱们把他们救出来,赵敬武肯定还会找咱们,这样,我们还有机会把钱给弄过来。”袁诚印想了想说:“这件事最好让警察厅去办。”副官点头说:“好的,我现在就去警厅。”
当加藤听小田七郎说,卫皇已经停业整顿,袁诚印他们也去了,他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小田七郎说:“是不是他们也是去找周经理?因为他是全权处理这起赌事的负责人,只有经过他才能把资产转移到赵敬武的名下。”话没说完,听到门外传来了吵嚷声,两人跑出客厅,见警厅厅长亲自带人闯了进来。
“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加藤吼道。
“加藤先生,听说你们扣押了我们的人?”
“我们何时扣押过你们的人?”
厅长冷笑道:“加藤你要放明白点,你们在天津建租界,在租界里杀你们的人我们不管,但是你们不能在租界外闹事。有人举报,你把赵敬武的家属抓来了,我劝你们马上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加藤吼道:“你的胡说,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他们的影。”
厅长摇摇头说:“没有你激动什么,你敢让我们搜吗?”
小田七郎叫道:“巴格,租界是你们说搜就搜的吗?”
厅长说:“不搜也行,你们把人交出来。”
加藤喊道:“让他们搜,让他们搜。”
厅长对带来的人说:“搜,给我搜细点。”
加藤冷冷地站在旁边,气得浑身都哆嗦了。自从建租界以来,换了两个领事,还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真是奇耻大辱,这是他加藤最大的失败,这要传到帝国,整个家族都没有颜面。
厅长带人把租界搜了个遍,并没有找到赵敬武的家属,他对加藤说:“加藤,你肯定把他们藏到别处了,我劝你还是把他们交给我,否则后果你自己负吧。将来,他们小刀会冲进租界杀你们的人,你们可别去找我。”说完,朝地上呸口唾沫,倒背着手走了。
加藤恶狠狠地说:“小田君,我们要把面子挽回来。”
小田七郎问:“将军,您吩咐。”
加藤恶狠狠地说:“我们要冒充小刀会的人,把袁诚印的夫人与孩子给抓来。听说袁诚印非常疼爱他的儿子,他为了孩子,肯定不会放过小刀会,自然,小刀会是交不出人来的,双方可能会发生争斗,这时候我们跟小刀会谈判,他们为了自保可能会投顺我们。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对袁诚印说,只要他放了小刀会,我们会帮他找到孩子,这样我们就成功了,以前的任何牺牲都变得有了意义。”
小田七郎点头说:“将军,这计谋太好了,在下这就去办。”
加藤说:“他们都在府里,我们怎么才能把他们弄来?”
小田七郎说:“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时候加藤感到应该让周大年发挥作用了,让他把女儿与外孙骗出来,趁机把他们给绑架了,然后让周大年去跟袁诚印说,人被小刀会给劫持了,这样事情就等于成功了一半。随后,他把周大年叫来,对他说:“我们知道你与小刀会势不两立,现在我想帮你复仇,你可愿意配合?”
“我一定配合。”周大年用力点头。
“把你的女儿靓靓,还有你的外孙骗出来,我们装成小刀会的人把他们绑架了,嫁祸小刀会,袁诚印肯定会用武力对付小刀会,这样的话,你的仇就报了。”
“办法挺好,可靓靓她不听我的啊?”
“那我们只能把你杀掉,让她来为你收尸。”
“别别别,您让我想想,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周大年左想右想,站着想,坐着想,最后终于想到办法了。他想:以前,靓靓曾劝过我信奉佛教,进行忏悔,以求平安,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就说自己要皈依佛门,让她给介绍寺庙,这样就可以把她给骗出来了。于是,他给周靓打电话,装出哭声:“靓靓啊,我现在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杀,一条是皈依佛门。我想过了,我想进寺院为僧,为我所犯的错误忏悔,可我,我去了人家不收我,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
周靓说:“你真的想皈依佛门吗?”
周大年说:“是的,我现在看破红尘了。”
周靓说:“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的话,初一那天你到南庙等我,我会跟住持说让他收留你。周大年,如果你仅是为了避一时之难,就没有必要去了,如果你真的想潜心理佛,那你还有得救。”
周大年说:“靓靓,我是真心的,我现在终于感悟到人生万事皆是空,什么钱啊,什么权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决心遁入佛门,为佛祖添灯拭身,从此吃斋念经,面壁思过,至死不出庙院。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带着孩子来让我看他一眼?这是最后一眼,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俗事了。”
周靓说:“这件事袁诚印肯定不同意。”
周大年说:“靓靓,你可多带几个卫兵,把孩子带过来让我见最后一面,这是我皈依之前最后的念想,我就想见见我的外孙。”
周靓说:“那好吧,我会带过去。”
周大年抹了把脸上的汗,心想你袁诚印在我住院时,不只不关心我的死活,还把靓靓给我交的住院费退了,让医院的人把我给赶出来,你是存心想让我死,今天,我也让你知道知道厉害。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泛出了凶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