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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妖山上连番变故,那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兰姑姑,却一时之间无人顾及到了。
洪荒天地钟的威力之下,所有妖族始祖尽皆收敛气息,而兰姑姑的眸光却从未离开那轮回古轮丝毫。
她转过身,外头的动静虽然大,但是却给她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机会!她抓住机会,等到那刻不容缓的一瞬间,激发了手中的令牌,困住她的阵法冲出一道缝隙,然后她盯着轮回古轮,扬手的瞬间,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小瑜儿……
事实上,与金桂神女相比,她同瑜儿的关系,倒是更为亲密些。因为金桂神女素来严肃,小瑜儿年幼些,她看顾她长大,比起金桂神女而来,更多一份亲昵,当初她还在的时候,时时刻刻同她撒娇。
她在神界从未有过道侣子嗣,心中更是将小瑜儿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的看待。
当初小瑜儿陨落……
说起来,这里头还有百里干戈的因果。
兰姑姑深吸一口气,她的手指扬起,掐出了数道法决,然后落在了这古轮之上。
上头缓缓浮现出了一张面容。
却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稚气少女。
让她错愕的是,这上头所浮现的幻影,居然是金桂神女的脸庞!而她站在高山之上,手中却握着什么东西。
兰姑姑蹙眉。
下一刻,她瞪大了眼睛。
等等……
这是……小瑜儿为了寻那样法宝,当初投身焚炉的时候,她身上的保护符最终意外破碎开来,让她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她当初以为,小瑜儿身上的那道至尊之力交织而成的保护符,是因为百里干戈才会碎裂……因为当初小瑜儿曾经替百里干戈挡过雷劫,所以保护符被雷力劈开。
可是……
她怔怔地盯着金桂神女伸出手,用手指施下解除禁制的符咒……
她感觉到头疼欲裂,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她怎么会这样做?她怎么可能用血脉之力去害自己的妹妹?
她怔怔地盯着那画面,却感觉到心头的信仰,好似都在一瞬间崩溃倒塌!不可能……害死小瑜儿的……
既不是澹台镰。
也不是百里干戈,而是金桂神女么?
光芒流转。焚炉之下,万丈烈火深渊,那一缕魂魄无所依存,半空之中,却在火光之中,冒出了一块淡绿色的石头!
兰姑姑怔怔地盯着那块淡绿色的石头,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说道。
“是……长青殿?”
那一缕魂魄,最终投身进入了那一块淡绿色的石头之中,然后猛然消散开来,这块淡绿色的石头从焚炉之中升腾出来,色泽越来越淡,就在最后一跃而出,落在半空之中,然后从空中落下了一根细长的绿色树枝。
兰姑姑看得几乎是目不转睛。
“原来如此……只有这样才能够说得通,为何小瑜儿能够留存一缕魂魄。原来是长青枝庇护。可是究竟是何人出手?”
她还是有些疑云不曾解开,若是知道当初是何人出手,或许,她便可以找到小瑜儿的那缕残魂。她紧盯着轮回古轮,光芒又是一闪,那只树枝似是飘飘忽忽,然后飞回到了一个老者的手心里。
那老者的眼神之中似是有悲天悯人之意。
兰姑姑听见这老者轻声呢喃道。
“就当做帮你一把。”
下一刻,他伸出手,那树枝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这种感觉极其真实,兰姑姑感觉她自己的眼前,好像也落下纷纷扬扬的树叶一般,她心头却猛然一惊,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
“青老?”
怎么会如此。
当初出手救下小瑜儿的,居然会是青老?
可是青老已经陨落了啊……不仅如此,他当初陨落之时,其实神界不少大人物都是知道的,甚至金桂神女之父也是知道的,却不曾出手。
若是他知晓,自己的女儿多亏青老出手庇护一魂,或许在那一刻,便不会无动于衷了吧?
可是如今再想起这一切,也只能叹息一声,却也无法更改什么。兰姑姑盯着轮回古轮上浮现的青老的音容笑貌,她却更想知道。
青老救下小瑜儿之后,又将她藏在了哪里?
她紧张的鼻尖都冒汗,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站在原地,背后都蒙上一层虚汗,生怕是妖族始祖降临,下一刻,她却仿佛听见了一道淡淡的叹息声。
“那只小睨雀说这里有人,果然是你。”
“你可看见你想要看到的东西了?”
兰姑姑这才猛然转身,看见的,却是那个神船之主的少女!
她咬紧唇,神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起来!她是追寻这少女而来,起初目的是为了逼问这少女百里干戈的下落,帮助金桂神女争夺至尊之位。
但是如今,她的心思却全盘乱了,她怔怔地盯着这少女,金桂神女方才在幻境之中那瞬间显露出的峥嵘果决,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她不愿意相信。
她的心乱糟糟的,像是长了一蓬杂草。
她转过头,那轮回古轮上的画面却戛然而止,画面之外,那个少女开口说道。
“我也想见百里干戈。”
“我也有有话想要问他。”
那轮回古轮逐渐停止转动,冷莫燃走过去,他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兰姑姑,他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追查的那缕魂魄如今在哪里。”
兰姑姑愕然地盯着眼前的冷莫燃,她似是想要判断这句话是真是假,而青年轻轻摇头,他的语气,夹杂了些唏嘘。
“你们的恩怨,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算了,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总得顺水推舟分出个错对。当初青老救了她,所以那缕魂魄自然被青老带在身旁。”
“后来,青老被雷霆击中,他自愿应劫魂飞魄散。”
兰姑姑的心神都为之一颤。
“你的意思是说……她还是已经死了?”
冷莫燃摇头。这青年的声线反而显得温和绵延,他说道。
“不。”
“青老既然救了她,便不会让她死在神御所。”
这些事情,连叶玄月都是方才看见冷莫燃传递给她的,轮回古轮之上浮现的景象,所以方才想清楚的。
这少女眨动了两下眼眸,她轻盈向前走了两步。
“或许,你该去问金桂神女。你一心一意为她,可她心里头,是否当真就那般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