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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从打败特洛伊,抢夺第一桶金开始,就陷入了雅典和斯巴达抢做盟主的时期。
期间雅典和斯巴达都做了努力,雅典偏向是公民改革,斯巴达偏向是军事改革。但在两次波希战争之后,他们都沉寂了,而北方的马其顿崛起,成为了新盟主。
马其顿做了盟主之后,在亚历山大的带领下,十年时间打穿了波斯帝国。
所以希腊城邦就没消停过,一直在争夺盟主之位。
除了城邦和城邦之间的争斗,城邦内部僭主和公民也在不断争斗,到底是僭主领导,还是公民领导,搞得很乱。这个时期也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斯多德的时代,其实他们的哲学就是思考到底是僭主还是公民。
僭主就是公民选出的领袖,其实就是国王了。
就相当于殷商人和纣王的关系,纣王是殷商人选出来的,但纣王一方面要给殷商人带来利益,一方面又要压制殷商人。
雅典之所以没落很大原因就是公民有能力投票赶走僭主。可他们忘记了,是谁扩大了公民范围,就是僭主。
僭主才能确定一个方向,否则公民根本无法统一。雅典公民就分为平原、高地、海滨三个地方,都要为自己谋利,没有一個统一的领导者,无法调和三者之间的矛盾。
根本调和不了,所以雅典很快就打不过斯巴达人了。
苏格拉底生活在雅典由盛转衰的时代,经历过雅典最强盛的时代,所以相信公民制度是最好的,于是他捍卫公民制度死了。
柏拉图生活在雅典衰落时期,于是他离开雅典周游各地宣传自己的理念,可没人用他。回去雅典,写了《理想国》,核心讨论的就是正义,正义到底是应该掌握在僭主手里,还是公民手里,他的意思就是‘tmd,雅典怎么变成这个鸟样了?’。他想找个能复兴雅典的方法,到底是僭主,还是公民?但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他不能得罪公民,所以只能弯弯绕绕,旁敲侧击。
等到亚里斯多德的时候,雅典早就不复当年了,斯巴达也是明日黄花,他生活在马其顿的时代,他的学生是亚历山大,十年打穿波斯的猛人。不过亚历山大一死,被马其顿压制的雅典公民立刻发挥传统艺能,准备弄死亚里斯多德。
这个时候,亚里斯多德已经不在乎雅典公民制度如何了,所以脚底抹油直接溜走。
这三个人的心路历程有点像孔子、孟子、荀子。
孔子认为周礼是最好的,为了捍卫周礼可以牺牲自己。孟子则认为周礼到底好不好,得看是不是有德,有德伐无德。到了荀子就是周礼是个历史垃圾,早就应该丢掉了。
古希腊就这么大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博弈却从来没有停止。城邦之间,公民派系之间,公民和僭主之间,古希腊和波斯、马其顿等等关系,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现在到了末世,人类的各个幸存者营地就是一个个城邦,有些城邦偏向军事,有些城邦偏向公民,当然也有些城邦偏向国王。
城邦能合作么?可以,但不一定。
就好像雅典和斯巴达一样,两个小城邦分分合合,就没消停过。双方都辉煌过,但又很快就衰败了,而外面是日新月异,波斯、马其顿、罗马、日耳曼、奥斯曼你方唱罢我登场,最后两个城邦被历史洪流冲刷走了。
镜南认为既然地表有幸存者,甚至太空也有幸存者,就应该团结所有幸存者。
但城防队长认为难,人类太复杂了。
古希腊人合作,一次是在抢夺特洛伊的时候,两次是在波斯战争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马其顿做老大的时候,几百年时间里也就这四次,更多时间还是在内斗。雅典内部在斗,和斯巴达也在斗。
内斗才是主旋律,根本停不下来。
镜南觉得自己提出的想法是对的,如果人类团结起来,这股力量未必不行。可问题是为什么要团结?她能给出一个团结起来必胜的可能性么?如果不能,大家都得先顾自己,先确保自己能活下去。
团结这种事情风险太大。
镜南很难过,难过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的计划不被认可,而是她知道人家没说错,人类的合作很难,非常难。归根结底是因为人性,是因为人类的卑劣。
但凡人类高尚一点,很多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这点肯定是的,但凡人类高尚一点,部分人牺牲自我,把社会问题解决了,那社会就能兴兴向荣了。
那问题来了,有这个想法的人在等什么?为什么不从自己开始高尚?为什么要等别人高尚,等别人解决问题?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看到问题骂骂咧咧,等真的分派任务到他头上的时候,他骂得更响亮了。
因为解决问题是需要代价的,谁都不想付出代价,谁都希望别人去解决问题,自己享受红利。
普遍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无法合作的。
“想团结外面的城邦,还不如先团结一下尘民,先把上民的伙食降低一个档次,再让上民和尘民接受一个共识。”杜兰表示镜南很有想法,不过光有想法可不中用啊,得先把灯塔的内斗搞定。
现在上民有上民的利益,尘民有尘民的利益,宗教有宗教的利益,各有各的管理体系,就和雅典的高山、平原、海滨三大派系一样,各有各的述求,根本就无法形成共识。
一旦没有共识,那雅典的力量没办法发挥,就迅速衰败了。
之前灯塔的共识是求生,但几十年过去,显然很多人已经感觉不到生存压力了,需求已经变了。
现在如果能给一个‘胜利’的共识,倒也不错,问题是给不出来。亲眼见过禁区的人,都不会认为人类能胜利。但回到求生的共识也很难,毕竟上民不愁吃不愁喝,没有迫切的生存压力。
如果没有共识,那就来一个国王。国王的命令就是一切,让上民吃虫饼就吃虫饼,让上民和尘民一个待遇,牛奶面包只给有功之人,搞一个军功爵出来。当然在上民看来这肯定是个暴君,暴得不能再暴了。
如果没有共识,也没有国王,那就只能不断内耗了,灯塔就和雅典一样会越来越僵化,只能维持现状,很难再有所作为。
镜南的想法很好,但眼下的环境显然是没有团结的基础。团结也要讲法,没有共识和国王的基础上,只靠自觉就履行团结的义务和权利,比孔子的克己复礼还天真。
当然杜兰觉得团结一下确实是有必要,毕竟要是真的做成了,也是一曲人类赞歌,谱写一段佳话。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和镜南接触一下:“上民不支持的事情,我们尘民支持,上民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尘民来做。人类赞歌,尘民谱写,尘民才是历史的书写者。”杜兰猛给尘民灌鸡汤,让他们同意和镜南谈谈。
确实有很多年轻尘民被杜兰说得热血沸腾,感觉一腔热血都要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