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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框大小不一,一排排一列列在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她想走近些,把相片都看看,可转念一想,此时教室里孩子们还在上课,在这里逗留时间久了,未免让他们分心,在墙角下站了片刻,悄悄开门走了出去。
她将门关好,站在门前,耳边全是教室里孩子们的呼喝声。那声音直往她耳朵里钻……她按了按有点发疼的耳朵,穿过走廊往楼下走去。
高高的落地窗开着半扇,从窗外飘进来的湿气打在她身上,让她觉得衣服都在往身上粘,很不舒服。她靠着楼梯扶手,定定神。此时她几乎完全没有了要运动的念头,刚刚和孩子们做游戏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她看了眼虚掩的道场门,发现里面有人。
她心一动,几乎是瞬间心跳就加快了。她推开门,往里看了看,场内有一个瘦瘦的少年正在做热身,听到声响,他回头看了一眼。
欧阳灿的目光在场内转了一转,并没发现还有其他人,抱歉地向那位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少年点了点头,正要退出去,听他问了一句“你不是来运动的吗”?她愣了下,听见他接着说:“我今天第一次来,没想到等半天一个人都没有……你是老会员吗?这个道馆平时也很冷清吗?”
欧阳灿顿了顿,推门走进来,说:“今儿不是下雨么,平时哪能这么好运气,一两个人占用整个道场。”
“那也是。”那少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欧阳灿这才发现这人的年纪也不能算很小了,应该有二十岁出头,只不过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皙,看上去并不显岁数。她拎着运动包到里面去换道服,看到旁边凳子上放着一个双肩包,只一瞥就看到上面的徽印,不由得又看了那人一眼,才进到隔间去把道服换上,出来时就见那人已经站了起来——个子不太高,目测不会超过173公分的。她走过去,开始拉伸,瞥了眼那人的手,问:“刚毕业吗?分在哪里了?”
“啊?”那人停下动作,看着欧阳灿。欧阳灿指了下他放在一旁的包,说:“我看你包上挂着警表。这是今年的警察学院毕业纪念品吧?一般这东西不会随便送人的。”
“您可真细心。我是今年刚毕业来Q市工作的。”他笑了,打量下欧阳灿。
“学什么专业的?刑侦?”欧阳灿问。
“是。”他点头。
“市局新人好像没见着有你,分局还是派出所?”欧阳灿问。
“哎?怎么您还是师姐吗?”他惊奇地看着欧阳灿。“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师姐好,我叫山河,南区分局刑警队新进警员。”
“啊,南区分局,叶阳的手下?”欧阳灿问。
“是我师父啊!我来这还是他老介绍的……请问师姐在哪高就?”山河忙问。
“我啊,七处法医一科的,欧阳灿。”
“啊您就是欧阳医生啊!”山河从垫子上“噌”的一下跳起来。“我师父老跟我们说起您还有白医生来……欧阳医生回头给我签个名吧。”
欧阳灿看着他,瘦瘦的脸因为兴奋红了些,问:“签什么名啊,这是什么路数……”
“我师父说您是出了名的吉祥……嗯,签个名给我,保佑我早点儿遇到大案子、破大案子立功啊。”山河说。
欧阳灿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拍了拍手,说:“来,过过招,赢得了我,就给你画道符。”
山河笑了。
他站到欧阳灿对面,紧了紧腰间的带子,说:“欧师姐,失礼。”
欧阳灿看着他的架势,不动声色,站定了,鞠了个很规矩、很标准的躬。她的姿态稍稍有点懒散,甚至看上去精神也有点不集中,作为对手的山河看了她这幅样子不知为何却有点不敢掉以轻心,可他这个念头还没等从脑海中隐去,对面的欧阳灿就出其不意地发动了进攻……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像是条被拎起来在半空中甩了半圈的毛巾似的“咣唧”一下就倒在了地上,背部被压的死死的,清醒过来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
“承让。”欧阳灿放开手,从容地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垫上的山河。“还来不来?”
“当然……来啊!刚才是轻敌了……”山河打了个滚儿起来。
欧阳灿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自己准备好了。道场里陆续进来几个人,看他们过招,先在场边观战。
她的战术非常简洁高效,而且贯彻的极为彻底,又两个回合下来,山河仍然没能占到便宜,也就举手认输了,笑着说:“欧师姐,看样子是专业队出身?跟我这只在学校里上过几堂课的过招太委屈了,以后请师姐多指教。”
欧阳灿笑笑,说:“你要经常来这运动的话,没有问题。这里的乐教练是我的老师。他不忙的时候,你可以请教他。”
“是!”山河咧咧嘴,笑道。
欧阳灿拿了毛巾擦了下脸,问:“你们最近忙吗?”
“最近还好。我们肯定没有林队他们忙。”
“你师父特别有经验,跟他好好学两招儿啊。”欧阳灿说。
“知道。我师父这些日子倒是真忙,经常都不见人。本来说今天有空也来的,临时放我鸽子。”山河笑道。
欧阳灿点点头,看了看表,示意自己该走了。山河爬起来,很恭敬地说欧师姐慢走……欧阳灿摆摆手,去换衣服了。离开时见山河在跟别人在切磋,她就悄悄出了门。她边走边活动着手臂。虽然跟山河过招是赢了,运动强度却是有点大,肌肉也有点酸痛。
楼梯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着孩子们的尖叫很快来到近前,这些刚刚下课的孩子们云朵似的从她面前飘过,大声喊着“欧阳姐姐再见”,开了门扑到在外面等着他们的家长那里去了。她温和地说着“再见”,等最后一个孩子跑过去,回头看看楼梯上,果然乐师父也下来了。
“留下吃午饭?师母让我问问你。”乐义康微笑道。他走下来,看看欧阳灿的神情。
欧阳灿说:“不了,师父,我约了人吃饭。”
“小夏吗?”乐义康笑着,送欧阳灿往外走。“那改天你们一起过来吃饭。我很爱跟小夏聊天……哦不是,我很爱听他说话。他很有文化。”
乐义康替欧阳灿拉开门。外面风清清凉凉的,吹在身上,欧阳灿刚刚运动过,被凉风一吹,就打了个寒战,忙把外衣往上拉了拉,说:“天眼看就凉了,师父和师母及时添减衣服。”
“知道,还要你嘱咐,你看你三天两头感冒。”乐义康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欧阳灿笑笑。
她脸色不佳,看上去白中透着淡淡的青色……乐义康见她没有立即走,心里倒也有些明白,不由得就叹了口气,说:“刚才上着课,我看你瞅墙上的照片,就在琢磨,你是不是要打听什么事儿,是等你先开口问呢,还是我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