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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感动地看着赵纯,愣了愣道:“我弟弟要定亲了,对方要800块的彩礼钱。”说到这里她停顿住,看了下赵纯,但见赵纯好像是不知道实情的模样,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她继续道:“说好的800块钱彩礼,我们已经给了。谁知他们又突然加了条件,说这些钱不够,还要一台缝纫机,不然他们就反悔。”
那个女娃是他们村数一数二好看的,求亲的人很多,她弟弟一无是处,偏生还看上了人家。这不对方就赖上他们了?觉得他们有钱了,金枝发达了,条件提得更加过分了,又要缝纫机了。
赵纯呵地冷笑了声:“这样的人家也太贪得无厌了,还要缝纫机。那缝纫机给了,他们是不是得要电视机了啊?”要知道现在电视机有钱买不到,还得要票啊。一个单位的人多了去,可是票就那么几张的,自然是高位者得,缝纫机也是差不多的。
听到赵纯的话,金枝的脸红了红。那么能怎么样,她弟弟就是喜欢呗。她弟弟喜欢的,就是爹娘喜欢的。
她的眼泪簌簌下落:“我爹的说法是,先把人娶进来了再说。如果她以后真要电视机,到时候她也是我们家的媳妇了,要不要可不是她说了算的。我实在是拿不出钱和东西了,但是村里的罗大有,我爹才决定让我嫁给罗大。”
金枝长得清清秀秀,勤劳能干,又是在城里工作的,还读过书,在他们村里也遇到过挺多求亲者。金枝以前就看不上那些求亲的人,后来遇到赵纯,她就更看不上了。她想,这大概就是书上所说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这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帅气,令她着迷。
嘿,这村里稀奇古怪的事儿就是多。
还有人卖女儿。
赵纯撇撇嘴,已经不稀奇了。想当初他遇到田桑桑时,那些事儿也是够荒唐的。那是卖孙女儿和卖小孩儿的。
这一家子的责任都摊在金枝身上,难怪人家小姑娘都喘不过气敢挪店里的钱救急了。田桑桑叹了叹:“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金枝哀声道:“我爹做主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除非我能拿出缝纫机来,但我真没有。”
就是不想嫁但不得不嫁的意思。
“一台缝纫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赵纯道。要搁他在东海,随随便便就有了。顶破天了不就一台缝纫机,搁不同人的家里居然要卖女儿?
心灰意冷的金枝本无意求人,可赵纯这话让她心里隐隐生出渴望。若是他愿意帮她就好了。可他又凭什么帮她?
田桑桑记得,她家里有好多特供券,坐月子时叶玢怡拿来的,她一直没有用。她曾经也看了看,里头就有缝纫机的票。
“我那里正好有缝纫机的票,还有要买缝纫机的钱,我借给你了。以后照旧从你工资里扣。”摆在她跟前的事,叫她袖手旁观她也做不到。她只希望多做好事,将来有福报,福报能都到她的儿子身上。
金枝如同被当头一棒,敲得猝不及防。
她顿时热泪盈眶,感激道:“谢谢!谢谢老板!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来还钱!”没有什么比不用嫁给罗大更让她开心的了!
田桑桑淡淡点头。
极乐的同时,金枝又不免悲凉地想,她这般云淡风轻的,一张缝纫机的票和一些钱不过是眨眼的事儿,到了她这里是多久都弄不来的啊。
帮人帮到底,金枝弟弟娶媳妇的事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她能帮的只有这个。
见金枝又去招待客人,田桑桑看向赵纯,蹙了蹙眉:“你说她爹到底是要缝纫机,还是要她嫁给罗大?怕的是她爹又想要缝纫机,又想要她嫁给罗大。明天让她一个人回去,她会不会应付不过来?”
“正好我也没事,我跟着她去吧。”赵纯想了想道:“缝纫机毕竟也是我们……你借给她的。”
“我们只负责借东西,东西是借给金枝的。如果到时候碰到他们家的事,她爹如果不答应,我们也就没办法了。你千万别掺和进去啊。”田桑桑叮嘱。难不成金枝她爹不同意,他们还能抢亲?没有立场管这个。
赵纯砸了砸嘴:“我又不多管闲事。”
田桑桑眯了眯眼:“难道我就多管闲事了?”
赵纯摆摆手:“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中山狼摧残了我也看不过去。小汤圆也会看不过去的。是吧,汤圆儿?”
小汤圆:“……”
大人的家长里短本宝宝不懂,宝宝我早睡了~
“小猪。”田桑桑嫌弃地挑挑眉:“只会吃喝拉撒睡。”
赵纯极为护短:“两个月的小婴儿,不会吃喝拉撒睡,才是有问题的。”
田桑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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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纯要陪同金枝去乡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小汤圆。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去乡下的时候,田桑桑关了一品香居的门,抱着小汤圆,手里拿着稿子,在李爱华的引荐下,去了京城电影厂。
金枝跟在赵纯的身后,两人在等车。
冬日暖阳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精神奕奕,俊朗不凡。
金枝抿嘴轻笑,低头道:“赵先生,谢谢你陪我。”
赵纯在看车,声音清亮:“不用,举手之劳。”
他的背影在金枝的心里愈加高大起来,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呢。
今天赵纯提出要陪她一起回去时,她惊喜异常不可置信。实在没想到他能陪她回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她也有一点……
车子的到来打断了金枝的思绪,她摇了摇头。不,金枝,你别妄想了。他只是好心帮你。但他的好心怎么就不去帮别人,反而帮了你呢?
不对,他也帮了老板的。
车子一路行驶,车上不太安静,客人大多在讲话。
金枝绞着手,“赵先生,我们那里有点远,不止这一趟车。”
咦,她疑惑地往窗外看去,“赵先生。”
赵纯啊了声,猛地回过神,“金枝,你在叫我?”
金枝垂下眼眸:“是我吵到赵先生了。”
“不会。”赵纯爽朗地笑了笑,很想跟她闲聊一下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但她只低着头很安静,他也就没有了闲聊的兴趣。
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