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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上台致词,田桑桑根本听不见。之后大家都开始鼓掌,可她的手已经麻木,抬不起来。
他曾经说过要给她一个婚礼,那是一种虔诚的仪式,是对他们爱情的昭告。可是他终究没有给,她也没有等到。她等到的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他们站在人群中,接受众人的恭喜。他们依偎在一起,笑容洋溢,用眉眼诉说着各自的幸福。
新婚燕尔,羡煞旁人。
在这一场婚礼中,她是一个旁观者,是一个路人甲。她无助地看向台上,他却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给她,他的眼里只有华珺。
田桑桑多么希望那个人不是江景怀啊,只是一副与江景怀相同的皮囊。但她欺骗不了自己,是的,那个人就是江景怀。他的手上带着扳指,这就是他的那个扳指,她忘记不了那个扳指。
而且,他不仅戴着扳指,还戴着新婚戒指,是和华珺的新婚戒指。透过人群,望眼欲穿,她好像能清楚地看到那个戒指。金色的,套在无名指上,上面有细细的纹络。他们十指相扣,戒指反射着光芒,刺伤了她的眼睛。
田桑桑的眼睛湿润了起来,不深不浅,还没到热泪盈眶的程度,却也是雾蒙蒙的一片。到如今,她很少痛哭流涕了。
她回想起他们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她却沾沾自喜洋洋得意。领了一张结婚证,却没有这样的婚礼,这样的酒席,这样的结婚戒指。现在她傻傻地,就要沦为二手货了。
“奶奶,那不是爸爸吗?”孟书言看着台上与爸爸神似的男人,仰着小脑袋问叶玢怡。他们都说爸爸死了,可爸爸没有死,爸爸分明就站在台上。
他睁着大眼看向台上,眼里闪着渴望。
叶玢怡抹着眼泪,爱怜地把小家伙搂在怀里,不知道要怎么说。这都叫什么事儿。“言言,那不是你爸爸。你爸爸要是看到你,不会不记得你。所以他不是你爸爸。来,奶奶帮你把眼泪擦擦,别难过。”
新人一一敬酒。敬到叶玢怡和江父这桌,华珺和江景怀举着酒杯。
华珺笑吟吟地说道:“伯父、伯母,感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叶玢怡和江父对视一眼,无奈只能举杯,礼仪化地道:“新婚快乐。”至于那什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说出来真是戳心呐,说不出口。
叶玢怡看着眼前这对新人,竟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华珺和她儿子结婚,这不是她很久以前就奢望的吗?可真的到了这么一刻,她心里不舒服极了。
“爸爸。”孟书言坐在位子上,拉了拉江景怀的中山装,小手抱着他的腰,呜呜地哭着:“我和妈妈都好想你啊爸爸,妹妹也想你。”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状况。江景怀愣了一下,低眸看着小男孩毛茸茸的头发,他的哭声撩拨着他的心扉。他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任凭他怎么想,他都想不起来。
叶玢怡和江父都不忍心把孟书言抱开。
华珺紧张地观察着江景怀的神情,但他没有表情。他轻轻地把孟书言拉开,淡漠地道:“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你就是我爸爸!”孟书言不依了,手揪着他的衣服,倔强地问:“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江景怀微一皱眉。心想他连他妈妈是谁都不知道,他对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华珺笑道:“言言,阿姨跟你说,这真的不是你爸爸。他只是和你爸爸长得像,你的爸爸他已经不在了。”
孟书言控诉地瞪圆桃花眼,气势汹汹地盯着华珺:“他就是我爸爸!是你把我爸爸抢走的!呜呜!”
“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江景怀不忍妻子被质疑,拉过华珺的手,淡淡道:“我们去敬下一桌。”又歉然地对叶玢怡和江父颔了颔首。
叶玢怡把孟书言抱过来,孟书言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远,眼泪决堤了。
爸爸咋地不认识他了……
“田小姐,赵先生,感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华珺笑盈盈地说道。
田桑桑白着一张脸,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景怀。
“你不认识我了?”
江景怀本就寡言,此刻感到莫名其妙,眸光沉沉,并没有接她的话。
赵纯只觉一阵怒意上涌,忽然一拳打在江景怀的脸上,怒吼道:“你怎么能这样!你和华珺结婚,那么桑桑算什么,言言又算什么!”
他还要一拳打过去,被江景怀一把抓住手腕,他拧着剑眉:“这里是婚礼,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赵纯甩开手,目光如箭射在他的脸上:“我真想把你打醒!”
“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失忆!你还不如死了!”
他指着田桑桑对他道:“这是你的妻子,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怀胎十月多么辛苦,你到现在还要伤她的心吗!?”
“江景怀,你不觉得你是个混蛋吗!”
一声一声的质问回荡在婚礼的礼堂中,参加婚礼的人们哗然。
“你们都说我是江景怀,都要给我强加一段不属于我的人生。”江景怀深邃的眼眸眯了眯,表情一冷:“但我是叶江。”
他不在意地扫了眼田桑桑:“所以她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妻子是华珺。她的孩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和华珺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
田桑桑无声惨笑,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
她拉过赵纯,抹了抹泪:“他说了他是叶江,是我们认错人了。”
“你们知道就好。”华珺如释重负,挽着江景怀的胳膊,对他们弯了弯腰,就继续和别人敬酒了。
赵纯看到她脸上的泪珠,猛地反应过来:“是,是我认错人了。他是叶江,不是景怀。桑桑,你别难过。”她的肚子这么大了,真是让人不放心。
田桑桑觉得肚子抽动了一下,还隐隐很痛。这不是胎动,这比以往的胎动都要剧烈。随着这一下后,是阵阵的抽痛,
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手颤抖地摸上肚子。
赵纯紧张地瞅着她,心都要提起来:“桑桑,你怎么了?”
但是尚沉浸在悲伤中的田桑桑,根本就听不到他的问话。她现在的思想已经不是身体所能负荷的,她感到灵魂要随着思想跨越身体,脱离身体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