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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金丽梅不会喝这点葡萄酒就喝多了吧?
“不知丽梅从哪一点看出我有这个想法?”郝珺琪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从哪一点都看得出来。”
“嗳嗳嗳,话题好像偏了。”父亲打断金丽梅和郝珺琪的对话,“姑娘啊,你是真误解了。郑启航和珺琪是兄妹。”
“老爷子,像他们这种没有血缘的兄妹情,更容易发展成爱情。”金丽梅说。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父亲握杯子的手颤抖着。
“老爷子您不知道,郑一刀一口气掏出两万块将郝姐姐的所有债务一笔还清,这是什么感情,您说?”
一旁的徐小柔和郝佳碰杯喝牛奶。不过。徐小柔很是关注我们的对话。
“两万块?”父亲讶然,“起航,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你不是跟你妈说你要借三万快钱给姑娘买车吗?你哪来的两万块?姑娘,你是不是没要我儿子的钱,所以他就借给珺琪还债。”
“爸爸!”我叫道。
这下子悲剧了。任我有回天之力,也都难以圆谎了。
“什么?我买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买车?我驾照都还没拿到呢。”金丽梅原本很大的眼睛现在更大了,“我向你借三万块钱买车,郑一刀,有这事吗?”
“啊不是,这里面……有点误会。绝不是我爸爸说的那样。喝酒喝酒,我敬你。”我端起酒杯。
“没这回事?你跟你妈怎么说的,起航?哦,我明白了,你到你妈那里拿钱本就是为了给珺琪还债是不是?”父亲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你利用我?郑一刀,你利用了我!!”金丽梅忽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你别激动。”我说。
郝珺琪诧异地看着我。
徐小柔也看向我。郝佳端着杯子要同她碰杯喝牛奶她都感觉不到。
“我能不激动吗?我说好好地你怎么想到叫我陪你去华安,还说什么开车寂寞。鬼话,这一切都是鬼话!你这个虚伪的家伙,我算看透你了!”金丽梅推开椅子。
“你干嘛?”我站起身,然后伸出手去。
“别碰我。你让我恶心知道吗?”金丽梅往外走。
大家都站起来。
“姑娘,姑娘!”父亲叫道。
金丽梅头也不回。
“哥你快追出去呀。”郝珺琪说。
“是啊,把金姐姐拉回来就没事了。”徐小柔跟着说。
我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来。
空气已然僵住了。
“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过了一会儿父亲打破沉默。父亲非常愧疚,甚至有点惶惑不安。
我不说话。
“哥,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像郑老师说得这样吗?”郝珺琪问道。
我颓唐地点点头。“我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手头上只有一万块钱,而老妈只有在我的婚事上才会大力支持我,所以只好委屈金丽梅跟我跑一趟。”
“可你没想过万一事情暴露了金丽梅会受到伤害吗?”郝珺琪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表现。
“如果不是郑老师这么热心,这事情根本不会暴露。”我不无讽刺地说。
“哼,我没责怪你,你倒怪起我来了。”父亲瞪我一眼,“不管你是什么动机,你这么做就不地道。欺骗同事,又欺骗父母。”
“我没欺骗同事。我一开始就说明了是请她陪我去华安。我唯一不对的是在母亲面前拿金丽梅做了幌子。可我不这么做,母亲能给我两万块吗?”我辩解道。
“如果你跟我们说明真实情况,珺琪这边需要钱,我们能不帮忙吗?”父亲反问道。
“那您现在打电话告诉妈妈说我将两万块钱借给了郝珺琪试试?”我提高分贝。
“钱都已经借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父亲嗫嚅道。
“你比我更了解我妈。”我没好气地说。
“好了,这事就不要再说了。”
“可……哥为我这么……我。”郝珺琪说。
“珺琪你别在意,这是你哥应该做的,知道吗?”父亲语气非常柔和,“如果让我知道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否则,怎么对得起你爸爸和你爷爷?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做那姑娘的思想工作,让她消除误会,千万别为这事影响了……”
“影响爷爷做爷爷的时间,对不?”徐小柔说。
“对对,还是小柔理解我。是叫小柔吧。”
“还对?爷爷,你坏大事了。”
“爷爷知道坏大事了。我说起航,你还是出去找找她吧。”
“算了。下午上班我再去和她解释。赶快吃饭吧,爸爸你是在阳江住还是下午就回去?”我问父亲。
“下午就回去。回去晚了,你妈不放心。”
“你身体坐车没问题吧?”
“坐车哪有什么问题?”
“住一晚回去岂不更好,师母会理解的。”郝珺琪欲挽留父亲。
“我也很想在阳江住。可是不行,大家前面也听见了,严老师电话已经追过来了。我要是在阳江住,她会一个晚上不安您,所以还是回去。珺琪,能看到你我就放心了。对了,吃完饭我还找你有点事。”父亲喝掉最后一口酒。
“您是说找我吗,郑老师?”郝珺琪问道。
“是。”
吃完饭后,待郝珺琪收拾好碗筷,父亲将郝珺琪叫到她的卧室谈了近一刻钟,而且关上了房门。
我和徐小柔坐在客厅里喝茶。我什么话也不想说。徐小柔或许被我们诸多复杂的事情搞懵了,也不说话。
门开了,从房间里传来郝珺琪的声音,“我真的不能要,郑老师。”
“就这么说。记住我说的话。”父亲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
那天下午我把父亲送到车站给父亲买好回华安的票,然后送徐小柔回锦绣前程小区。我原想让徐小柔待在郝珺琪家里,可她说要回去看书,我便没有坚持。毕竟,她已经耽搁了一个星期的课程,虽说是复习阶段,影响不是很大,但临近高考,还是很关键的。
我在家里午睡了半个小时然后去医院。金丽梅并没有来医院。我打了她两个电话她都不接我便取消了再打她电话的念头。我知道她还在气头上。
我去几个病房看了看病人,然后回到办公室翻看这几天王浩做的病人的病历。
父亲回到华安之后打了个电话给我。母亲没有打我电话证明父亲帮我隐瞒母亲两万块钱的事。这似乎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但我懒得去想这些事。
下班后我开车去广场天然游泳场。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去游泳了。本想打电话给程伟,可因为郝珺琪的事,我放弃了这个念想。我突然发现,在阳江,除了程伟我真没有可以打电话的对象。
虽说太阳躲在云层里,但气温仍然没有降多少,不过阳江河里的河水还是比较凉。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憋足了气往前游。那种说不出有多郁闷的感觉重新回到我心里。在我憋不住气正准备钻出水面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岸上跳进水中正好跨在了我背上,我起身将他摔进了水里。岸上发出女人的尖叫声。
我站在水里,用双手拂去脸上的水珠。这儿的水相当深,当我的脚着地,水与我的下颚相齐。原来我已经游到了跳台处。这个跳台是阳江镇政府修建的。当越来越多的人到这儿来游泳之后,他们忽然觉得修建跳台很有必要,于是就有了跳台。这个跳台给游泳者增添了很多情趣,尤其对小孩子和初学游泳的人来说。有时候人们排着队上去等候跳水。
那个被摔入水中的人冒了个头又沉入水中。我当即钻入水中游至那人的下方将他托起。我没想到这个跳水者竟然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
不想妇人被我托至水面稳住了情绪之后猛地将我一推往岸上游去。她游到浅水区停下来站稳身子,然后冲我喊道:“你给我站住。”
“什么事?”我再一次用双手拂去脸上的水珠。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素养,你害得我差点呛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妇人手指着我。那个站在跳台上的瘦瘦的男子沿原路向我们走来。
“你说的是我吗?”我觉得莫名其妙。到底谁该向谁道歉。
我盯着妇人看。这妇人的泳衣过小,将胸部裹得紧紧的,显得*很深。
“不说你说谁?”妇人伶牙俐齿。
“明明是我托着你嘛。”我说。
“托你的头!我跳水的时候,你游过来干嘛?不知道这里是跳台吗?”
这时,那个瘦瘦的男子到了妇人的身边。“怎么回事,老婆。”
“你没看见吗,小军,就这人害我差点呛水。”妇人回头对瘦瘦的男人说。
小军?好熟悉的名字。
我看向瘦瘦的男人。
“我也感觉奇怪,感觉有什么东西将你托起来了,就这个人,你?你是……”瘦瘦的男人惊异地看着我。
“我是郑启航。你是吴小军吧?”我心潮澎湃。在阳江工作六年了,没有一点瘦子的消息,与郝珺琪重逢,听她说起和瘦子的交锋,我也不曾在意,毕竟,包子铺风波已经过去太久,不想父亲刚提起这个人,我便和这个人相遇了。
内凹的眼睛,皮包骨的身架,不是瘦子是谁?
“郑启航是谁?我不认识你。老婆,我们走。”吴小军挽妇人的手臂。
“就这么走吗?这人这么没有素养。”妇人说。
“这人压根儿就没有素养!”瘦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