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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胜利结束,贵西省委书记蒋国涛同志当选为人大副委员长。人代会闭幕的第二天,张清扬受邀来到韦远方的办公室,这是大会期间他和韦远方的首次私下会面。
看得出来,韦远方的脸上略显疲惫,但精神还不错。只是同几年前刚上任时相比,他脸上的皱纹明显增多。想要执掌好一个十几亿人口的超级大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地域、风俗、民族的不同,导致了高层领导的劳累。
韦远方并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坐在沙发上品功夫茶。他抬头看到张清扬在金主任的引领下走进来,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
张清扬笑道:“想不到首长还有如此雅兴!”
“哎,难得清闲啊!”韦远方向后深深地一靠,“这几年发生了不少事,局势越来越复杂啊!”
张清扬点点头,很能理解首长的感受。想当初换届时江南派想玩阴谋,差点做掉韦远方,他同韦远方之间的关系也是在那时候开始稳健起来。这几年国内外问题有不少,可以想象得出首长的心情。
“西北的底也摸得差不多了吧?清扬啊,我希望西北能争一口气!”
“首长,我会努力的,但是我不知道大家是否能接受西北的改革。”
“只要是好的,那就没理由不接受!”
“但如果不好的呢?”张清扬放下茶碗问道。
韦远方皱了下眉头,感觉张清扬的这个问题别有深意。他不禁想到了一年前张清扬所作的那份“三十条”的计划,难道这小子又有了新的想法?
张清扬淡淡地说道:“我觉得要想从根上解决西北的民族问题,最重要还是要西北人民感受到自己当家做主人的快乐,只要达到高度自治,他们才会有一种归属感。”
“高度自治?”韦远方诧异地看向张清扬,几十年来,高层对西北的政策都是高压态势,对一些恐怖、分裂势力进行了严打,这种政策也保证了西北的统一。从领导层面来说,西北名义上是自治,但其实基本上是“代管”。
在这样的背景下,西北最近几年还出现了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如果高层放权,那不是等于让那些反对者拥有了权利,问题会更加严重才对!张清扬的这个想法一时间让他难以接受,板着脸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首长,您听我解释。在此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自从西北收复以来,曾经长期施行的是军管,当时对暴力份子狠抓严打,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后来我们逐渐转变策略,但是问题为什么越来越严重呢?或许有些人觉得是我们的轻视和放松,但您想没想过,为什么不是这几十年严打而积压出的愤怒呢?当然,我们必须承认在一定时期,军管很有作用,但会长期让西北民族感觉到压迫,并不是治本的办法。”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韦远方的脸色恢复如常,“但是你所说的高度自治,如何自治法?”
“您知道在西北外来干部同少数民族干部的比例吗?我们必须让当地的干部和群众转变一种思路,不要以为是被统治的人,而要理解是他们在治理、建设、保卫自己的家园,您说呢?”
“那外来干部怎么办?”
“外来干部永远都是一个辅佐、帮忙的角色,终归结底还是要让西北本民族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这会让他们有一种归属感,得到精神上的满足。我们过去派外地干部过去,主要是为了维稳、领导,现在我觉得有必要改变思路,由领导变引导。”
韦远方点点头,他现在明白张清扬所说的“不好”是什么意思了,从中央集权治考虑,地方上的高度自治自然不能说成是好事。他相信一但张清扬提出这样的观点,高层会有很多人表示反对。
韦远方问道:“你的观点我懂了,但是不会出大乱子吗?万一被反对者抓住空隙,那么……”
“从现在来看,经过前几次事件,恐怖势力正处在休养阶段,短期内不会有大事件发生,正是我们搞改革的好时机!趁此机会,也可以让西北的经济发展思路定下初步的模型。”
“是啊,这一年来西北发生了很多事,也够你忙活的了!如果他们真能消停下来,到是替你赢得了时间。”
“是的。”张清扬不禁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在沙园和金沙导演的那场戏,如果不是让他们把愤怒发泄出来,结果就会大不同了。
“我明白了……”韦远方突然眯起了眼睛,“当初你提出改革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方案,但是当时没有提出来,你这是在给我挖坑?”韦远方至今回想,张清扬当初提出“三十条”时,其实每个政策都是在加强对西北民族的尊重,看来他早有准备了,这应该不是突发其想。
张清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如果我当时就提出来,恐怕西北书记就不是我了……”
“你有多大把握?”
“不好说,只能边走边看。”
“什么?”韦远方不禁大怒,“你没什么把握还敢这么干?”
“对于能否成功,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是没多少把握,要一边做一边看。不过……”张清扬停顿了一下,“我有把握这个改革的政策一提出,西北的地方干部会支持,包括省委的领导,他们不会反对。”
“原来如此!”韦远方眼前猛地一亮,他这才明白张清扬的真正目的,所谓的“高度自治”其实是为了迎合西北的干部,他的真正目的还是接下来的改革。但是只要这个政策提出来,张清扬将承担巨大的压力,一但在这期间西北再出现暴力事件,那么他的前途将很困难。
“我是西北的书记,那就必须替西北着想,只有和他们站在一起,他们才会接受我。首先取得了本地干部的支持,那么接下来的改革多少容易一些,无论结果能否达到自治,西北的整体环境都会发生变会,最主要的就是让当地人明白他们在这片土地不但有生存的权利,还有说话的义务,没有会会破坏自己的土地。”张清扬坚定地说道。
韦远方有些犹豫,沉着地说道:“清扬啊,你可想好了?你比我清楚,西北的事可做可不做,你只要能够保证这几年的平稳发展,对你就会有好处,而且难度也不大。但是如果想主动做出一些改变,难度就有了,或许给你个人带来危机……”
张清扬说:“首长,还记得您当年对我说过的话吗?您把西北问题交给我,不是想让我平平稳稳度过几年吧?有些事早做好于晚做,在历史机遇面前,我们不能老想着把问题留果后代解决。”
韦远方点点头,说道:“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给予你足够的支持,但是有一条……不能有大乱!”
“我明白,接下来或许有很多事情要麻烦您。”张清扬笑道。
韦远方叹息一声,他突然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或许自己给他的压力有点大了。西北问题本是几十年的遗留问题,更是高层曾经的政策失误所导致。然而现在全都交在张清扬这个年轻人的手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毁掉一位政坛天才,这才是真正的赌局啊!
韦远方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窗口,淡淡地问道:“见过老首长了?”
“见过了。”
韦远方沉默不语,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清扬站在韦远方身后,琢磨着他这句话的用意。正在这时,韦远方突然说道:“听说你和中强同志聊得不错?”
“呵呵,宁副总给我提出了一些建设性意见,很让我受用。”
韦远方点头道:“有想法可以多和他们交流,你们都年轻,思想上更容易沟通。”
“我会的。”
韦远方满脸欣慰,并没有多谈宁中强同赵校长之间的问题。必竟处在他这个位置,这样敏感的事还不方便同张清扬讲。但是聪明人还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已经表达了看法。
对于首长的心思,张清扬能够理解,谁都想找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接班,到不是说赵校长不好,能力不行,而是他就像钉子似的扎在韦远方的心里,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但华夏政治就是这样,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规定,差不多都是“隔代”人选最终获胜。
相比较而言,张清扬的未来似乎就不会碰到这样的问题,无论是老首长还是韦远方,早就看好了他的前途。
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他能否选对下届的接班人,如果这个人选能够赌对,那么他将继续保持着和高层的良好关系,在两三届一号首长的支持下,他的上位自然也就不是难事了。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就像张清扬自己所说的那样,他还年轻,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做好西北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