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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达现场之前,救护车上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场面是怎样的。
在报警人与医疗急救指挥调度中心的接线员短暂沟通的一分多钟里,能说清楚具体地点和患者症状救已经很不错了,医疗救护人员们没办法要求惊惶失措的报警人描述更多东西。
因此,很多事情都是未知的。
虽然王鸽知道这一点,但今天的这个场景,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知道,这次的报警人没有跟接线员说太多东西,是因为实在是难以启齿。
沈慧也愣住了,盯着报警人脱下裤子之后露出来的地方。在急诊部当护士也不短的时间了,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
不仅如此,就连行医多年的刘崖,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由得呆滞了一下。
五十多岁的大叔,生殖器根部套上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螺母。螺母很厚实,被螺母卡住的下半部分已经变成了紫红色,红肿充血,看起来像一个被霜打了的紫色的小茄子。
王鸽感觉到下体一紧,怪不得这报警人走起路来有点奇怪,脸上表情痛苦,原来是命根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刘崖以前只接过下体被矿泉水瓶口卡住的病人,矿泉水瓶子是塑料材质,用医用剪刀和钳子就能够剪断,对病人造成的痛苦程度不大,而且以往病例并不严重,打几天消炎利尿的点滴,那病人就出院了。
眼前的这个病人,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情况比较严重,下体已经完全充血肿胀,用普通方法是没办法把螺母给取下来了。
而且螺母的材质一般都是金属,可能是铝合金或者不锈钢,而且是实心的,切割难度很大,螺母内部还有螺纹,强行取下肯定会对病人的生殖器造成损伤。
刘崖赶紧从沈慧的手里接过了急救箱,给自己戴上橡胶手套,王鸽也十分眼疾手快的把沙发清理了一下,两个人一起扶着这个大爷坐在了沙发上。
“大爷,叫什么名字啊。”刘崖问道。
“易忠天。忠诚的忠,不是电视上百家讲坛的那个。”病人回答道。
刘崖怕坐姿会引起病人疼痛,便伸出手轻轻的拖着易忠天的蛋蛋,让他慢慢的坐在了沙发上。
尽管刘崖的动作很轻,但易忠天仍旧疼的呲牙咧嘴,脑袋上汗珠都下来了,倒吸凉气嘴里直哼哼。
易忠天每疼的哼一声,王鸽和刘崖的心里就是一紧,沈慧似乎无法理解这种疼痛。
“有什么想不开的啊,自己在家玩这个。”刘崖一边问着,一边检查着病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外伤,看来看去,并没有其他自虐的痕迹,看起来心理上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往命根子上套螺母的这种自和谐慰行为,他实在是没办法理解。
“就是……好奇。大夫,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东西取下来,不去医院行不行啊?”易忠天其实也有点害羞,而且十分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想的,居然会把螺母套了上去。
套上去之后,他就满足了自己某种猎奇心理,当即就来了一发,可是撸完却发现这螺母取不下来了。
本来他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命根子软了以后螺母自然就能取得下来,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下体愈发肿胀充血,一碰就疼,想去医院自己又因为疼痛走不动路,到了医院肯定会被人拍下照片当成新闻一样传播,那多丢人啊,无奈之下只能叫了救护车。
“你这个情况,就算取得下来也要去住上几天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保证你的隐私不受侵害。”刘崖用手拿起了病人的受伤部位观察着,越看就越觉得事情严重。
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先回医院了,必须马上进行处置,把套在病人命根子上的螺母给取下来,取不下来就再想别的办法。
“王鸽,去厨房卫生间看看,有没有洗洁精沐浴露之类的,实在不行肥皂也可以,咱们得先想办法把这东西取下来。”刘崖吩咐道。
王鸽赶紧点头,动身去寻找。
尽管病人疼的厉害,但刘崖可不敢轻易给他用止疼针,第一是他不了解病人的身体状态,有没有高血压心脏病历史,是否会过敏,第二,他还需要根据病人的疼痛反馈来进行操作。
在取下螺母的过程中,如果病人过于疼痛,那么肯定是肢体已经受到了伤害,动作就必须马上停止,如果用了止疼药,则会削弱病人对疼痛的反应程度,损害了病人也无从得知。
“零点二克巴比妥纳注射液肌肉注射,快!先用了药再量血压。再给我准备一直中号注射器,中号针头。”刘崖对沈慧说道。他只能先给易忠天用一点镇定剂,让他稳定情绪,防止血压突然升高和惊厥,对痛觉和神经中枢没有太大的抑制。
沈慧马上答应,放下了刚取出来的血压计,开始准备药品和注射。
“这……怎么就开始用药了?”易忠天有点害怕。
“没事儿,这是镇定剂,是防止你高血压发作和突然晕倒的,注射下去可能会有些头晕恶心,都是正常反应,你不要害怕,放心就是了。”刘崖安慰他说道。
果然,一针镇定剂下去,易忠天的焦虑状态缓解了不少,直到他看到刘崖接过了沈慧手里的空注射器,又取了一根细长的针头。
刘崖动作很快,趁着易忠天的镇定剂刚打进去,精神状态还没回过神来,就赶紧在他的命根子上擦了碘酒,针头垂直扎进了海绵体,连接上塑料导管,导管的另一端接上针筒,迅速抽了一管血出来。
一个针管的血出来之后,易忠天生殖器的肿胀和充血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刘崖只能将针筒里的血又推到了自备的垃圾袋中,将针筒连接回导管,继续抽血。一连三次,都是毫无效果。
刘崖现在已经知道,螺母之所以被卡住并不是因为海绵体中的血液,而是因为肢体已经完全肿大了,只抽血是毫无作用的。他无奈的拔下了枕头,用沾了点酒的消毒棉签按住了针孔,几秒钟之内就止住了血。
针管里的血色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很显然,血液中的血红蛋白已经失去了活性。
已经从洗手间中找到了沐浴露的王鸽,看着刘崖从易忠天的生殖器上把针头拔下,由打了个冷战。除了沐浴露,他还端了一盆水过来。
王鸽知道,刘崖是想要借助沐浴露的润滑,把易忠天卡在命根子上的螺母给取下来。这招在某些女士被戒指卡住了手指的时候屡试不爽。
两个人将沐浴露的泡泡水涂满了病人的患处,王鸽按住了易忠天,刘崖则是一手按住命根子,一手捏着螺母,试图把螺母给取下来。
为了防止打滑,刘崖还特意脱下了橡胶手套,直接用手去接触病人患处,这也真的是没办法了。
王鸽这句话憋在心里,你刘崖也是碰过别的男人命根子的人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在刘崖不长不短的行医生涯中,他早已经碰过不少人的命根子了。
戒指卡住的是手指,毕竟手指关节肿胀没有海绵体那么厉害,而且是有骨头的结构,而这螺母卡住的是命根子。
刘崖刚一用力,易忠天就满头大汗的喊疼,搞的刘崖不得不赶紧停止了动作。
刘崖也有些急了,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脑袋上的汗珠。以他们的能力,应该已经无法取下这个螺母了。虽然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距离病人生殖器坏死就又更近了一步。急诊医生也要优先保证病人的肢体完整。
王鸽知道,再这样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与其这样,倒不如先回医院,给病人挂上水,先让他不要出任何生命危险。
在回医院的路上,让消防队的兄弟们直接去急诊室,他们的液压钳或者切割机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刘崖说了一下,刘崖思考了几秒钟,马上同意。
“大爷,你这病,不取下螺母,我们是治不了,除非要把你这命根子切掉。大爷,你先跟我们回医院,我们叫消防队的人过来,给你把这玩意切开还是剪开,我们再研究。”刘崖说道。
易忠天见这几个人也没了办法,只能点头同意,他被王鸽和刘崖扶上了推车,沈慧十分好心的给他盖上了毯子,不让在楼下围观的邻居们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易忠天也就别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易忠天感激的看了沈慧一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王鸽在路上加快速度同时尽可能的减少了颠簸,但是路上还是有些堵。在与医疗急救指挥中心接线员进行沟通的时候,他就要求那边马上与消防队进行联系,让消防队的兄弟们先在医院急诊大厅等候,他的救护车随后就到。
十分钟后,当易忠天被推到急诊室的时候,已经有消防队的人在那里等着了。
王鸽看着急诊大厅里面的场景,几个消防员手里切割机,液压钳,手电锯什么的都准备好了,看来平时是没少接这种活儿。
王鸽并非第一次与消防员们接触,上次阳光一百小区那个天然气爆炸的事故,消防员背着伤员从十二楼跑下来的身影,还历历在目。
说来好笑,消防员的主要职能虽然是救火,但是平日里做的最多的,还是救跳楼的,救脖子卡消防窗的,戒指戴上取不下来的,还有丁丁上套了螺母的。
易忠天刚一被推进了急诊室,一群人就呼啦的为了上去,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也有穿着消防制服的消防员,更有身穿军装的消防大队中队长。大家都盯着他的命根子看,当然他们的目的是研究怎么把螺母取下来,而不是拍照发朋友圈。
但是就这么被人盯着自己的命根子,换了谁都不舒服。
按照规矩,王鸽退出了急诊室,把救护车停回了停车场,然后又回到了急诊大厅,他想看看这件事最后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急诊大厅中小电锯马达转动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吵闹,看向了声音的源头——第四急诊室。
十几秒钟之后,房间里传出一阵惨叫,电锯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王鸽拧开了手中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等待着结果。
又过了几分钟,刘崖摘了橡胶手套和口罩走出急诊室,深出了一口气。
“天啊,辣眼睛。王鸽,你以后可千万别这么想不开啊!”刘崖看着王鸽说道。
“兔子,怎么解决的?”王鸽十分好奇,看着刘崖的表情,病人应该是没事儿了。
“消防员来了也没办法,病人看见电锯和钳子就犯怵。最后还是余主任厉害,见多识广,把口腔科的大夫找来了,他们有能伸进嘴里的小电锯和电钻,手又稳,可给劲儿了,几分钟就把那铝合金螺母给搞断了,患处只蹭破了点皮,住几天院消消炎就没事儿。”刘崖笑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王鸽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