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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铄见父亲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下阴森起来,不由得关切地问道:“父亲,你怎么啦?”
“没什么,你娘最近都给你找了些什么样的女子?”
顾铄见父亲破天荒地关心起自己的私事来,先是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想起朱泓和谢涵来,准是这两人又刺激到了父亲。
“这些世家的嫡长女大多出阁了,倒是永平侯马家世子的第二个女儿快笄年了,只是。。。”
后面的话顾铄没有说下去。
顾琰见此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眯着眼睛思索起来,他当然清楚马世子的嫡长女嫁给了兵部尚书的儿子耿逍,而这位次女虽说是次女,但却是这位现任世子夫人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也是用心栽培着长大的,因此,比一般的次女肯定要略强些。
而且顾琰还想起了一件旧事,当时老爷子在世时就曾经想利用顾玡的大女儿何青和马家的一位偏枝联姻,对方虽说是偏枝,可也是饱读诗书的,如今也成了一名庶吉士,目前也在翰林院的教习馆实习。
可惜父亲去世后母亲因为谢纾一事迁怒到了顾玡身上,认为读书人未必好摆弄,尤其是像马家这样的偏枝人家,主家本身是勋贵世家,见自家族人有出息了哪会不尽力扶持?根本用不上他们顾家帮忙,何必枉费心思成全一个庶女的女儿?
因此,这门亲事便作罢了。
如今想来又是他的错,当年他若是开口成全这件事母亲未必会不听他的,可他一来为了成全母亲的孝心二来也是他过度信任母亲和妻子,从没有过问这些俗事,因而又错过了一桩好姻缘。
偏这件事当时已经隐晦地提出来了,可事后母亲却让妻子匆匆找了一位商户把何青嫁了出去,马家对此颇有微词,因此如今顾铄想再娶马家的女儿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除了马家还有谁家有合适的?”顾琰问道。
“其实马家的也不太合适,对方年仅十四,转年才笄年,未必看得上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潘家、王家倒是有两个年龄合适的,不过不是嫡长女,应该也差不了多少。”顾铄见父亲为难,忙道。
顾琰眯了眯眼睛,“回头让你母亲往那些朝中大臣家寻摸寻摸,也别拘泥于这几家。还有,嫡长女不嫡长女的倒不是关键,关键是对方一定要聪慧。”
顾铄听了苦笑一下。
他想起了谢涵,也想起了祖父对谢涵的评价,说是像谢涵这么聪慧的女子是百年也难得一遇的,错过之后绝对是顾家的损失。
可惜,彼时他太过年少,也太过骄傲,生生地看着祖母和母亲把谢涵越推越远,而他也在谢涵幽怨的目光中渐行渐远,完全忘了祖父的托付。
当然了,这一刻他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朱澘。
说起来他和朱澘也过了两年琴瑟和谐的好日子,朱澘虽没有谢涵过目不忘的好头脑,可朱澘的聪慧也是他所见的女子中极为出色的,比顾钰还要强几分,再加上朱澘有一个郡主出身,多少也弥补了他当年失去谢涵的缺憾。
可谁知老天还是不成全人,朱澘竟然成了逆臣之女,两年的琴瑟和谐也成了一场笑话,他娶了一个杀祖仇人的女儿不说还成了对方的一枚棋子,也够悲催的。
顾琰当然清楚儿子心里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也不小了,家里的事情你也要多花点心思,眼下咱们又有了一个难关。”
顾琰说的难关就是云彩的被抓,本来以为云彩不见了,这桩案子也会因为查无实证而不了了之,可谁知朱泓和谢涵竟然把她从蜀中带回了京城。
这丫头可真是顾家的克星,要知道当年她才六岁,且又是晚上,怎么就记住了云彩的长相呢?
“当年祖父和云家到底有什么交易?”顾铄不傻,很快猜到了其中的关窍。
顾琰本不想说,可转而一想,顾铄已经二十二岁了,虽说在前线历练了好几年,可到底没正式上过朝,哪知官场的水有多深多浑?
于是,略一斟酌,他便把那段往事说了出来。
事情还得从四十年前顾霏的爱子被染上痘疹说起,当年顾霏痛失爱子的同时又失去了皇上的宠爱,所以才会抑郁寡欢而死,偏偏那个时候祖父顾诺又查出来顾霏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而下手的那位娘娘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新宠的妃子,也就是朱栩的生母。
这倒也就罢了,最令顾诺生气的是,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那位娘娘便母凭子贵升了贵妃,坐上了顾霏的位置,而且看那个架势,很有可能将来有一天那个女人的儿子还会坐上皇位,因为中宫无子,子凭母贵。
因而顾诺恨上了当时的皇上,也因此对皇上有了二心。
当然了,说是二心,可顾诺也没有把当时的皇上拉下马自己做皇帝的意思,而是联合起了当年的赵王,他想把赵王推向那个位置。
可谋逆是需要金钱的,也需要时间来筹划布局的。
于是,顾诺便打起自家这几个庶女的主意,可惜,他才刚开始筹划没两年便病死了,他死后,顾霖接过了父亲的担子。
顾霖接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敛财,不仅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而且还利用几个妹夫的身份敛财,甚至还勾结当年的云知府一起倒卖粮食。
机会终于来了,大夏和鞑靼又起了战事,皇上不想重蹈先皇失去三座城池的覆辙,亲临幽州督战,顾霖的意思是把皇上谋害了,直接扶赵王上位,来一个兄终弟及,也算是名正言顺。
谁知很不巧,正当顾霖一心为了此事做准备时,赵王却退缩了,他没有胆量也没有勇气去搏那一下,反而为了自保打算把顾家供出去。
这还行?
于是,顾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当年的赵王父子谋害了,可谁知这件事却不知怎么被当年的云知府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