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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镇的城关卡上,一场争执就要消隐无形了。
只听一声瀑喝传来,一个将官模样的军爷就从城楼上慢慢蹦了下来。
那将官把十夫长往后一拉,自己走上前来拱手笑道。“不知尊驾是那位如此傲慢托大,我部奉命在此设卡盘查并无碍事,你又是何方神圣胆敢抵触朝延律令,渺视军差?我孙从德就不信你大得过国主的圣喻。”
陈辣嘴立即见风驶舵的迎上前来狐媚的笑道,“哟,军爷,你不就是那个我女儿三姨太刚过门的夫君吗?真是太水冲了龙王庙了。我说今日怎么老是心头怦怦跳呢,原来是暗示着与姑爷相见的。老天真是作合得好,我这正愁找不着姑爷来说说情呢,姑爷就像天神从天而降了。”
说着,说着,陈辣嘴就要扭曲着身子往上蹭,那知这个军爷孙丛德一闪身避了过去,向后一招手,冷笑道。“哪来的疯婆子,一见着本将军就想来搭亲。来人啊,把这个疯婆子带到一边去。”说毕,后面立即上来两个兵卒,一左一右抓住陈辣嘴就往后边扯。
陈辣嘴还想要拼命挣扎着说什么,那两个兵卒一发狠。对手抢过陈辣嘴手中的绣帕,扭成一团直往陈辣嘴的嘴中塞去。他俩一边塞,一边骂道。“让你吵,让你闹,这回让你做哑吧去。”
被两个兵卒这样钳制着,陈辣嘴想要再吵再闹什么已是不可能。只得瞪着两只气得如铜锣般大小的眼睛,挥动着双脚和手臂,扭摆着头颅,吱吱唔唔,依依呀呀。
雷虎这时茫然大惊,满目张惶地四下里寻望,才发现现在守城的士卒都不是自己以前称兄道弟的熟人了。
陌生的面孔,一个个凶神恶煞青面撩牙地铺张在一起,将自己和马车内的董老爷子以及李秋生团团围在了中间。就像瓮中捉鳖一样只等那孙将军一声令下,那些怒目而视的士卒好一哄而上聚而齐捉之。
雷虎顿时酒意全无软了下来,他抬手向那孙从德作礼还揖道。“老夫本镇城中人氏雷虎在此向孙将军拜礼了,希望孙将军明察秋毫,莫让你的手下仗着朝延的律令倒是惊扰了村镇的百姓就好。”
孙从德也是老狐狸藏着尾巴狡猾的一笑道,“多谢雷老爷的提醒,本官实在是感激之极。不过对于不服丛朝延律令的不法之徒,对于那些倚老卖老不屐行检查盘问的老油条那就得从严治理了。咱们当兵的这些难处也是望雷老爷体谅的,本官相信雷老爷怎么可能是那些不法之徒呢,也不可能是和眼下朝延追辑的要犯相藏为同一伙人吧。”
雷虎虚笑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闪烁不定的慌凉。心下暗暗叫道“妈啊,今日是招惹了那个倒霉的财神啊,怎么都是些变着脸儿办事的主啊?我雷虎今日不是要截倒在这个孙从德的家伙手上了吧。难道我现在真是连我的拜把子兄弟都救不了吗?不可能的,凭咱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黑白两道,在桃花镇上那个不敢给咱几分薄面啊。不会就是你这个孙大官人今日和咱过不去吗?哎,先不管你孙大官人怎么样了,咱雷虎还是要试一试的,看看你这小子怎么个整蛊法。”
雷虎主意一打定便洋装向孙从德笑道,“孙将军真是开玩笑了,在桃花镇上那个不知道我雷虎是一个安份守已的良民,那有胆子耗着和朝延的律法公干的呀。孙将军,这样的玩笑是千万开不得的,知道了解的呢算是没事,碰上那些不知道不了解暗中生事的主儿,我雷虎这辈子算是洗不清冤屈了。”
那孙从德还是立在一旁,不动生色地阴着脸摆摆手道。“本官自然知道雷老爷子是个大大的好人,所以呐我把那个不识好歹的十夫长甩一边去。雷老爷子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就冲着我来,本官最是喜欢和雷老爷子这样说理安份守已的良民打交道的。”
孙从德的那翻话一落地,雷虎的心里又是一阵波涛汹涌。他那里想到眼前这个孙从德是个如此难缠的家伙,明里嘴上尽是说些客气让你中听的话儿,暗地里却实在是恨不得狠狠咬你一口,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家伙还敢不敢和我较劲。
此时,车厢内的董老爷和李秋生也好不到那里去,心里的担惊害怕就像是吊着十五个冰冷的水桶一样七上八下。再听着城门前雷虎和孙从德以及先前那个十无长的一翻谈话,早已是心凉如水,绝望到底。
李秋生好几次想从车厢内直冲而出了,亏得董老爷子拼死抱住,才不让李秋生这小子发彪他那副晃儿啷当的德性。要不然李秋生这小子一时火起冲天下来,早把自己瀑露在这么多官兵的面前了。到那时,真不敢想像这后果会是怎么样。
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虽然雷虎是个地地道道江湖混世的家伙,但是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是存在的。
他只是略微眉头紧皱了一下,然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来打岔道。“孙将军既是公务在身繁忙得紧,那小老头就不打扰将军办差了。先前只当小老头的下人不认得将军在此多有冒犯,加上小老头今日酒宴醉烈多有得罪,明日小老头一定在本镇的朝凤楼为将军设酒迎宴,好向将军赔了今日先前的不是。目今天色将晚,风寒刺骨,烦请将军先按律令查验过了。好准使咱小老头入城回家去。”
孙从德这时才笑喜喜地走向前来,拍拍雷虎的肩膀转眼瞧向一边的士卒说道。“雷老爷子,你别急啊。本官知道你酒醉了,受不得风寒。但是你没有看到眼前这些兵卒一个个都是饱受风寒侵袭,而饥肠鹿鹿吗?我说雷老爷子,你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就不能施舍出一点点钱财给咱们这些受苦寒的兄弟们买一口热汤热饭什么吃的吗?守着那么多钱财干什么。雷老爷子若是肯这样做的话,也算是为本镇百姓和官兵谋福利了,本官自然是感激不尽呀。”
说毕,孙从德又渡回到那些官兵的中间,阴沉一笑,再不看呆立在一旁的雷虎一眼。
马夫孙老头见雷虎呆立在了一边,脸色阴沉得似是大有不妥,赶紧走过来问道“老爷,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啊?”一边说,一边还不时往马车相这边打量几眼。
雷虎被孙丛德这一将居然差点背过气去。幸好被自家马夫这一问,才喘得气回过神来应道。“老孙头,我没事。只是无缘无故被这个孙从德狠狠咬了一口而已,这龟孙子跟你家老爷挤眉弄了那么久,不就是想从老爷我这里狠狠敲上一笔吗?眼下咱们有事在身,不可与之为敌。”
“现在就得麻烦你先进城去朝凤酒楼定了那些吃的热汤热汁送过来,先喂饱了这些龟孙子再作打算。”老孙头一时会得雷虎心里打定的主意,转过身就往城内走去。
孙从德从旁见得马夫进了城,立时又从那群士兵的中间渡了出来,走到雷虎的面前抱拳阴阴地说道。“哎,雷老爷,你何必如此破费呢?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就不必来这一道了。孙某人真是横生惭愧,不过雷老爷这翻爱民拥军的情怀,本官就代表所有守城的将士谢谢你了。”
这时雷虎又听得孙从德这翻虚伪的狡辩,实是气得青筋咋起,瀑跳如雷。可是转念一想,明明知道车厢内还藏着董老爷子和李秋生两人,自己那里敢再胡来,只好忍气吞声,一脸苦笑。虽然心里是无比痛恨这个龟儿孙子,可是也只能默默地张着一双醉酒浑浊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他们,眼光中闪过一缕缕恶毒的怨恨。
马车厢内的李秋生此时更是气得手脚乱蹬,但是被董老爷子一时抱得死死的没法子崩下来。不过这小子在车厢内和董老爷这一闹,那马车就开始晃动起来,差一点就弄得马嘶扬蹄甩蹬而去了。
还好雷虎及时回头喝定下来,才不致于闹出一场乌龙的马车强闯关卡。不过这一吓,也够马车上的李秋生和董老爷子两人受的了。这边雷虎也不例外, 一顿惊吓心似乎就要跳到喉咙哽上了,只差自己没长两个脚崩出来。
孙从德一伙当然不是眼瞎的家伙,眼见得车厢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知道这马车厢内一定有鬼。不等孙从德一声吆喝,手拿刀枪便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正准备掀帘而起,查个切切底底。
一看眼前这危险的局势,雷虎立即抢在孙从德的面前抱拳说道。“孙将军休惊,那车厢内躺的是老夫两个醉酒的故人。和老夫一样,今日一高兴就喝得醉熏熏的不省人事了,还请孙将军不要责怪老夫刚才没有引见他们。”
孙从德顿时横了雷虎一眼,冷冷地从鼻孔里哼哼几声说道。“雷老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现在是非常时刻,不管是谁都得接受关卡守卫的盘查,谁敢说他们不是朝延追缉的要犯呢?除非你们是一伙的不成。”
雷虎被孙从德这一顿冷喝,顿时就傻愣在了当中,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事情即将发生。雷虎若是此时沉不住气,再来阻止这一帮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上车厢搜查的话,在孙从德的眼里那就是不打自招了。你雷虎座的车厢内一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不然你老头子急什么急呀。
没办法,人为刀徂我为渔肉?即使雷虎在桃花镇上混得再厉害,再有面子和地位,人家军爷不鸟你,此时也只有看着这些士兵挑刀弄棒舞枪的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