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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黑衣少女向那两个头目交代完后事,便暗暗循道跟上了李秋生。
一眼瞅见李秋生刚好服伺完老儒妇睡下,自己抱了一张破被子走到外面那所破茅屋和衣而卧了。
良久,一阵喊睡之声晕然传来。黑衣少女才在自己所隐藏的地方崩了出来,摄手摄脚挪到了李秋生的面前。
借着月色的寒光,一阵审视偷窥之后,左右来回移动横眼细描,黑衣少女就叉着两个腮膀蹲坐在了一旁边,细细地打亮着李秋生此时熟睡时的轮廓了。
李秋生此时睡得如同死猪一般,浑然不觉。大抵是和这些日子的逃亡疲劳有关吧,而且刚刚又经过了山贼的一翻扎磨,最要命的居然是重重挨了黑衣少女天外飞来的一脚,狠狠吐了一嘴的鲜血,还得忍受这桩上绑缚之苦。这会儿没了负担,能够轻松入睡,自然是天塌下来了也与老子无关,想着与周公梦中相会那才是当前的第一要事。
以至于黑衣少女这么临近的走到李秋生的面前了,李秋生还是裹着那席烂被子罕声如雷,烂睡如泥。即使李秋生那时偶然翻个身,嘴巴吧搭吧搭几下,揉揉鼻子,紧一紧身上那席烂被子,这时也是春秋大梦最好眠的光景。
黑衣少女小瞅了李秋生一会儿,脑中的恨意就由然而生了。她心中暗自恨道你这小子让本小姐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丢了威信和面子,刚才瞎扎腾了那么久,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总不能让你这小子就这么舒舒服服梦见周公吧。哈,哈,咱这个时候也得整蛊一下你,让你偿偿个中滋味。
只见黑衣少女从杂草堆中抽出一根细细的枯草直往鼻孔里挤,李秋生在熟睡中则连连打了几个激凌的“咳嗽”,昏懵中转动了几下身子,轻哼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黑衣少女哑然讪笑,似乎一时得到了心理上的某些微末的满足。则眼又瞅了李秋生几下,狠狠暗骂了一句:“你这个人猪,真是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忽然转念一想,眼睛一亮,哎,这个小子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看的啊,刚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她居然开始责怪起自己来,好端端的一个美少年摆在眼前怎么就忽视了呢。
再正眼仔细一瞧,妈啊,这小子不看真是不知道,看了还真是让人揪心哪?特别是像她现在这样处于青春驿动的少女,她的心竞然开始为眼前这个不拘一格的少年怜悯和悲叹起来。和自己相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幸福得多了,虽然自己出身于山贼的可恶身份,但必竞是有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
在冬寒夜凉的蒙胧月色下,熟睡中的李秋生就这样一览无余棱角分明地展现在黑衣少女的眼前了。但见黑衣少女的眸子闪烁仔细地端详着李秋生的脸庞,自己的脸上已泛起了一朵羞涩的绯红桃花,炙热已是如火荼縻了。毕竟,黑衣少女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亲近过一个陌生的男子,李秋生是第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所以在夜幕掩的护下,只是看不清楚黑衣少女脸上真实的变化而已。
黑衣少女四顾了一下,觅得草堆中有一条绳状的绳子。
她把绳子往李秋生身上一放,卷成如同弯曲的蛇状一样,然后又在李秋生的鼻孔上用枯草挤了挤,突然放生叫道:“小子,大蛇来拉,大蛇来啦。小子,你还不赶紧起身,小心,小命没啦。”
李秋生在沉睡中突然遭遇如此袭击,霎时像个受了重力拉开的弹弓一样从枯草堆上弹身而起。一眼看见身上覆着如蛇形一样滚动的物体,更是傍然大蹦大叫,嘴中懵懵懂懂的叫道:‘救命啊,‘蛇’‘蛇’‘蛇’,一副猴急猴燎的样子刹是惊人。
这时,一旁看热闹的黑衣少女却兴高采烈地走出来讥笑道:“哈,哈,小子,看你骨气挺硬的。这一下怎么就这么胆小如鼠了?一条蛇就可以把你吓成那样,估计你也不是那个被官府画影图形通辑的‘李秋生’了,还真是害得本小姐一场欢喜一场空。”
“哼,又是你这个贼婆娘搞的好事,小爷的美梦都让你打扰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讨厌,讨厌,讨厌啦!走开,你走开!小爷不想再看见你了。”
李秋生懵懂中定眼一瞧,蒙胧的眼睛映入眼帘的又是先前这个让自己吃了一个连心飞脚的黑衣少女。顿时怒不可遏的孔道,根本就没有留下一丝温情的余地。
“哼,这里又不是你的家,你的地盘,你吼什么吼?小子,我是有名有姓的,你听清楚了我叫-狄金燕,不是贼婆婆娘。你再这么大吵大闹的啊,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还有啊,我那里又碍着你了?你非得这般愤怒的对着我,我欠你的了还是没给你交租啊?”
黑衣少女也不甘示弱的反驳道,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甚是恶毒,就差没有动手又要飞起她那一脚喽。
“你,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我,懒得理你,我管你是锹金燕,还是狄金。。。燕。。。”
最后一个‘燕’字还没有出口,李秋生因愤怒而变得愈加激动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开来。一口鲜血又从他的嘴中喷薄而出,在冷凉的月色下如寒梅傲雪般吐露出一朵朵小小的鲜艳之花。身子跟着苍啷一声闷响,像一个拉断了的强弓一样慢慢地瘪了下去。
黑衣少女大吃一惊,立即飞身上去想把李秋生扶住。终究是因为出手大慢,距离远了一些,最后还是落空了,李秋生又一次像一片叶子一样,重重地摔落在黑衣少女的面前。
“李,李,秋生,你,你怎么了?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喽,你不要吓倒我了。李,秋,生。。。”
黑衣少女这一声叫喊,霎哪间就把破屋里面的老儒妇囔醒了。
老儒妇挑着半截半明半灭的蜡烛,从破房里魏颤颤地迈了出来。一眼瞧见先前那个不听自己苦劝的凶神恶煞的黑衣少女,猛然大惊。一时惨叫道脱口而出。
“ 好你个不仁不义的贼子,口口声声说放了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想到头来终是一句笑话。你既然狠心杀得了那小子,那就麻烦女侠连老大婆也一并杀了吧,省得活着干受罪。老婆子受人之恩哪非但报不了,而且还连累了恩人受此奇耻大辱,当是老婆子的罪过哪。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连老婆子也一并收拾了去吧。”
“我说老婆子,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我狄金燕尚来是说话算话的主儿,我说放了你们就是放了你们,你看见我们山寨的那个贼现在杀了你们村子里的人了?说出来,我这就去砍了他,偿还你们的血债。要是你老人家没有看见的呢,就请你老好好说话不要口口声声咒我们是贼人了,你以为咱们的人很想做贼吗?”
黑衣少女一时气极地自报家门的喝道,又斜眼瞧了一下地上的李秋生说道。
“至于这小为什么躺在地上,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省得和你多费话。不过你得先让一下,我把这小子拖进你的里屋去,否则只怕神仙也难救得活他的命了。”
老儒妇一听眼前的黑衣少女狄金燕如此一说,赶紧侧身让过一条道来。拽着忽明忽灭的蜡烛说道。
“那就跟老婆子来吧,家里还有一些预备了山草药,看能不能用在这小子身上,救命要紧。”
“嗯,老婆婆前面引路,我来搀扶这小子进去。”
狄金燕即时说道,摆开手脚就把李秋生往破房的破板床挪。又掏出自己随身所带的丝巾为李秋生擦去嘴角上遗留的血迹,再盖上那层破败了的被子以增加李秋生身上的温度。
一翻搜寻后,老婆子终天从一个破角落里寻得了几样铁打刀创药,掇合着交给了狄金燕。
狄金燕看了看没有再说什么,紧皱了一下眉头,要过半碗凉水泡了泡草药,就把草药往自己的嘴里一塞,慢慢嚼碎了再吐出来往李秋生的嘴里挤。好不容易挤出一些青色的药液来,滴入李秋生的咽喉之中,再慢慢罐入肚子里。
等狄金燕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东方的天际已微微露出了鱼肚之白。她累得快坚持不住了,平生第一次为一个素味相识的男子就这样不避嫌疑的抢救,索性就靠在破板床的边沿打了一个顿。
睁眼醒来,那老婆子还是呆坐在一边。一看破床上的李秋生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急忙从侧边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来,倒出几颗红色的药丸,就那碗中的凉水研细容解搅和,又利索地罐入了李秋生的嘴中。
又等了一会儿,就只听见李秋生缓缓地轻咳了一下,继而身子有了些扭动。
那老婆子大喜,惊叫道。“女侠,这小子醒了。你快来看看吧,看那里还有什么不妥的,都给治治。”
老婆子这样唠哆,狄金燕又凑了上来,横扫了李秋生几眼,喜喜一笑道。
“小子,你别睡了,醒来吧。不然呐多让人为你担心啊,你似乎并不像是这么柔弱的。”
李秋生蓦然睁开了眼,又轻咳了几下才慢吞吞的哽咽道。
“贼婆娘,你那一腿踢得我心里好难受啊,到现在还缓不过气来呢。这会儿我的身子凉得要命,头烫得都可以煮熟鸡蛋了。有吃的吗,肚子好饿哦。看来我现在是得在这个破屋子逗留几天了,能不能挺得过去自已的造化啦。”
“哈,哈,能说话就好,我就怕你不能说话呢?只要你能说话,小子保管你死不了。”
狄金燕在李秋生的面前笑咪咪的说道,好像她自己就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一样,可以撑管别人的生和死。
那老妇人在一旁插言道。“女侠,谢谢你的帮助。不然这小子可就悲摧了,老婆子都不知道怎么样处理他为好。”
“哈,哈,老婆子,不用客气。若不是为了这个‘财神爷’将来捞个金山银山的,本小姐也不会如此这般屈就了。这小子脾气犟得很,不过倒是蛮合我胃口的。”
狄金燕哈哈一笑,又把手中那张官府发布的通辑文告,在李秋生和老婆子的面前扬了扬。似乎在说看吧,若不是看在这白花花的银子上,本小姐还不稀罕和你一般见识呢。
李秋生躺在破床上睁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盯了狄金燕好一阵子,大声吼道:“本小爷都要快死了,你还想着做白日美梦,本小爷才不干呢。”然后才缓缓翻转过身去,眼角闪过一缕亮光,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阴笑。
“哈,哈,你死就死吧,反正现在是有本小姐陪着你,你不亏啊。你想一想,你一个穷酸小子,现在得了如此美貌风韵翩纤婀娜多姿的本小姐作衬
,你就是死了也要含笑三声,在菩萨面前高烧高香了。”
狄金燕又在李秋生的跟前以笑带讽的嘲弄道,摆出一副天下美人陪衬小人的架势,真是哭笑不得,难以形容了。
李秋生却突然翻转过身来自我解嘲道。
“这样啊,我一个穷酸小子遇上你这么个大美女,若是现在就死了,变鬼了也要上来把你拉下去做一对鬼夫妻喽。”
那老妇人在一旁也笑道。
“小子,你还没死啊?就想着取媳妇了。这迎喜冲红的事啊,在咱们这山村倒是很灵准的哟。”
李秋生顿时脸红如桃花,瞪目无言,一则身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