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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忻峰说这两段话的时候,楼上有人在听。
林俞静和曲沫因为孩子夜里哭闹过一回,醒过来就没睡着,干脆跑到外面来聊天,其实已经有一会儿了。
要不是两分钟前郑忻峰手上zippo打火机的响声太清脆,现在大概就是楼上楼下的对话。
“他想…你…哇。”林俞静嘴型夸张,但是没有出声,笑着扯了扯曲沫的胳膊,替她高兴。
对于林俞静,曲沫在接触之初其实抱着不小的戒备和好奇,她猜想:一个能征服江澈的小女孩,肯定是不简单的。
毕竟江澈本身就让人很难看透。而他在商场上的心机狡猾、老谋深算,乃至狠绝果断,曲沫之前又都有一些了解。
偏偏林同学人是自来熟,心宽也有趣,曲沫接触起来完全生不出恶感,这两天行程下来,早已经亲近起来了。
同时她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至于眼前的情况……结婚么?
虽然归来后的相处,方向貌似很明确,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从郑忻峰嘴里说出来,曲沫内心的兴奋感和幸福感依然都有些爆棚。
要知道楼下那个家伙,可是曾经连喜欢都不敢确定的,曾经一次次犹豫、退缩。
所以,尽管带着几分尴尬,曲沫依然忍不住抱着林俞静雀跃了一下,藏不住的激动和幸福。
“那曲沫家里……”
楼下,江澈说了一句。
楼上楼下顿时都安静了一下。
因为事情确实麻烦。曲家工厂的败落本身其实与江澈和郑忻峰无关,生产设备的陈旧老化,以及作坊式经营乱铺摊子等问题只能打破再来。
后来宜家组织中小家电厂商推广,本也没有曲家……
是郑忻峰私下帮着求情,才促成了这件事,却不想事情最终演变成了压死曲家工厂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曲家那头…连沫沫这回都是被骂出来的,老江你知道么?确实麻烦很大。”郑忻峰开口,语气有些郁闷和丧气。
楼上曲沫听见,心里也揪一下。
“回头慢慢想办法吧。”郑忻峰接着说:“虽然沫沫现在已经跟家里闹翻了,跑出来跟着我,但是女孩子出嫁没有家人的同意和祝福,总归是不好……”
楼上楼下都凝神在听,郑书记难得一次这么认真说话。
“她说她很累很累了。”郑忻峰顿了顿,最后笃定地说:“我想她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地出嫁。”
就这一句,楼上的林俞静一下感觉曲沫把自己抱得好紧好用力。
脸埋在肩后看不见,但从感觉上,怕是已经在哭了。
“所以,得去提亲啊,估计要挨顿骂。”郑忻峰突然笑了笑,说:“老江你会陪我去吧……帮我转移仇恨。然后我再跟曲家人一起臭骂你一顿,割袍断义,表明立场。”
江澈:“……倒也是个主意。”
“是吧?哈哈,说着玩的。”“郑忻峰笑了两声,“我是想吧,咱们青云双骄,坑蒙拐骗,这么大产业都坑出来了,还能骗不了老曲家一个姑娘?!
……咱们先计划计划。”
果然到最后还是这样。
林俞静满额头黑线。
曲沫也没好到哪里去,收起来感动,拉着林俞静蹑手蹑脚就回屋了。
“不听听他们怎么骗你……不是,是怎么从你家把你骗走吗?”一直就想学坏融入青云门的林俞静同学耐不住好奇,还有些不情愿。
“嗯~”曲沫摇头,很嫌弃说:“咱们不要听这些。”
倒不是她不好奇,曲沫只是怕再听下去,刚那些感动,就要全没了。
而且这样抱着部分未知的期待,其实挺让她幸福的。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躺在床上,林俞静突然问。
“嗯?”曲沫有些茫然。
“你现在非但不担心,反而很安心,还有点期待,对吧?”
“唔,是欸。”曲沫答完才发现,自己确实如此,而逻辑上她本不该这样,对于这件事,她应该忧心忡忡,担心,发愁才对。
“奇怪吧?他们,哦不,我们青云门就是这么神奇。”
林俞静翻身趴起来,凑近说:“欸,要不要我教你神剑御雷真诀的口诀?不算我妈的话,学了你就是全天下第四个知道完整口诀的人了。”
“啊……要。”好郑重,好有仪式感的感觉,曲沫用力点头,说:“我想学。”
什么帝国理工,
还不照样带歪。
…………
楼下两个人此时已经聊完了曲沫家里这个话题。
说了一会儿琐事。
既包括司马鹏泽那边最近的消息,也包括林胜利结婚红包包多少之类的小事情。
“欸,你说到你结婚,能不能请到林大援?”江澈突然问。
“应该行吧?”郑忻峰说:“必须请到的话,咱不行还可以让林胜利去闹啊……怎么,有安排?”
“一点灵光,还没想好。”江澈说。
“哦……”郑忻峰缓缓点头,然后突然一下跳起来,“不是,你不会打算哪儿也坑老林一把吧?!”
“……不算。”江澈一边思索,一边说。
他还想说“也不敢”。
还没来得及说,郑忻峰已经急了。
“不算是什么意思?!三思啊,老江,就算老林人处着再和气,那也是手上有枪,胸前还两枚一等功的战斗团长。我使一使他儿子也就算了……”
“嗯?澈哥,郑总,你们叫我啊?”
起夜的林胜利迷迷瞪瞪摸到教室门口。
“没,商量给你包多大红包呢,你别偷听哈。”郑忻峰连忙说。
“哦。”林胜利迷迷糊糊搁操场边草丛里尿了一泡,回头又趴水龙头底下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水,回去躺下就着。
门外,话题断了,江澈看看夜空西北,突然有些感慨,说:“也不知道河源有竖,还有老彪和三墩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同一时间。
胡彪碇和赵三墩一夜没睡,熬得两眼通红。
“怎么办?一年三百万,怎么赚啊?”
赵三墩为人冲动直接了二十多年,难得一回纠结成这样。他和老彪先前拿了江澈的钱,倒是也买了一座小矿试手,可是结果……
特么的完全不挣钱啊。
两人太拿工人当弟兄了。在目前,煤炭业整体形势并不算好的情况下,压榨黑煤工的血汗才是最核心的利润点,偏偏他俩在这一块就差了别人好大一截。
“没事,你先别急。”老彪沉稳说。
胡彪碇心里其实也急,但是眼下的情况,江澈的态度已经摆明了,就是撒手不管,要考验他们俩……
至少老彪是这么以为的。
一时没人能帮着出主意了,作为一个老江湖,同时作为闯荡西北二人组的军师,老彪觉得自己至少应该这么说一下。
“怎么不急啊,我就没替澈哥赚过钱,何况咱俩现在还亏着呢。等回头,就算澈哥不计较,将军肯定也得骂我没出息。”赵三墩郁闷说。
老彪:“呃,赚钱这种事吧……”
赵三墩:“你是不是想说椭圆?”
“……”胡彪碇被怼中一下,突然灵感乍现,“咱们开饭馆吧?”
赵三墩茫然,“这也行?”
“嗯,先开个饭馆。等人头熟了再拜一拜各处码头,弄个赌场。”老彪的思路突然一下清晰起来了,说罢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
但是赌场这东西,可不是说开就能开的,这一点连三墩都知道。
“凭什么那些老大能答应咱们?这里又不是缺赌场,钱会给我们赚?”赵三墩失落一下,挥拳,悻悻说:“偏澈哥还说了,不许咱们跟人冲突搏命。”
“这个,我……我带他们炒股,你看怎么样?这些人都是有钱也不知道怎么拿着生钱的,除了挖煤。”胡彪碇试探着问。
赵三墩:“那你身份不暴露了啊?”
胡彪碇:“那我不用自己身份啊。”
“那你会炒股吗?”
“那我……我不会啊。”老彪:“但是江澈说我一身狗屎运。”
“……”赵三墩今晚思维超级敏锐,立即想到,“那要是你狗屎运不灵,把他们带亏了呢?”
老彪:“那咱,跑啊。”
赵三墩想了想,“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