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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怎 么样?”刚上了病房所在的楼层,简逸辰就拦住正准备查房的宁嘉琳。
“不太好,晓晓 身子弱,上午昏睡了好一阵儿。慧姨送来了浓汤,晓晓喝了两口就不再吃了。”语气里带着担心,人能抢救回来是万幸可剩下的休养只能是个人体质的事,“有没有问那件事?”简逸辰听说舒晓状态不大好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随后将话题扯到重点上。
宁嘉琳 点头,“我没和她多说什么,放心,应该不会露馅的。”说完抬手看了看时间,随后说道:“她现在应该醒了,你去看看她吧,我一会过去。”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抱着资料离开,毕竟她现在属于工作时间,不能完完全全的陪在舒晓身边。
被转入私人病房,从外面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房间内的情况。床上那人正侧头看向窗外,完全没注意到门口自己的身影,简逸辰看了一会儿见她发呆的时间实在太久,怕她身子吃不消轻轻拉开门,“我回来了。”
意料之外的那人没有转头,直到简逸辰走到病床前,舒晓才木讷的回头,“啊,你来了……”巴掌大的小脸依旧没有任何血色,双唇轻启,似乎虚弱到连发出的音节都是颤抖的。
“在想什么?”抬手摸摸她的长发,简逸辰一脚勾过椅子坐在她身边,如果不是她身子实在弱简逸辰绝对舍不得留她一个人在这清冷的病房。
“没什么……”苍白的唇微微勾起,舒晓笑了一下,随后转移话题问道:“怎么又来看我?你是不打算要公司了吗?”半开玩笑的开口,舒晓知道自己已经为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不忍心再耽误他们之间任何一个的时间。
偶尔借着查房机会过来看自己的宁嘉琳也算在内,舒晓对他们都报以深深的愧疚。
作为另一半的简逸辰没在这句话中听出玩笑的意味,那个浅笑无疑让他心里生涩难耐,心头像是被人狠狠用针扎了一般难受,“公司不及你一半重要,不要又能如何?”那人严重的担心依旧没有褪去,简逸辰又说道:“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公司那边有阿牧负责,这次可不会再让那家伙偷懒。”
轻哼一声,在舒晓面前简逸辰也轻松不少。
外面风和日丽,楼下时不时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如果不是纯白色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还有舒晓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他们之间的画面远远要比想象中的美好和谐。
“刚才嘉琳还吵我要你放陈牧的假,你倒好,压榨员工。”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就连平躺舒晓眼前都是挥之不去的眩晕感,浑身时而发热又时而冷的要命的感觉让舒晓抓狂,只不过,她脸上的笑依旧平淡。
这种浑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的感觉,她又怎么会告诉眼前的人徒增他的担心?
“她若再吵你,叫她来找我,我会亲自让她明白。”简逸辰甚至能想象得到如果陈牧休息绝对会借着探望舒晓的名义而天天泡在医院,不过真实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相信同楼层的那位宁医生不会不明白,“怎么不吃?”床头柜上的保温盒还冒着热气,显然来送饭的那人刚离开不长时间,简逸辰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宁嘉琳说的喝了两口是什么概念。
盒盖孤单的躺在里自己身体不远处的角落,简逸辰眉头皱起,看来宁嘉琳并不是个合格的看护。
“可能是宝宝因为我没保护好他而生我的气了,最近都没什么胃口,你说很奇怪对吧。”
简逸辰勉强露出了点笑意算是应和舒晓所说的话,自顾将保温盒收进袋子里,莫名其妙两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些变化,“你脸色很不好。”良久简逸辰兀自冒出这么一句。
舒晓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比较低。即便是简逸辰这样可以只手摭天的男人,也还是不例外。
从被子里拿出舒晓已经被点滴折磨到青紫的不成样子的手,简逸辰包在自己手心里盈盈握住,手心里传来的灼热感让简逸辰脸色瞬间冰冷下去,“为什么不说?”另一只手迅速搭上她的额头,虽说不上滚烫可温度也异于正常。
“我没事。”话音出口就已经迟了,舒晓还是没能阻止那人按响呼叫铃的手,“只是有些低热,真的不用麻烦嘉琳跑一趟的。”舒晓抬手拦住简逸辰的手,头顶的呼叫铃像是迎合护士站的一样吱吱作响,耳朵有些略微的闷痛,舒晓下意识的摇头可等待自己的却是无尽的眩晕感,自己这幅身子啊……
自私的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舒晓没敢让简逸辰知道自己的恐惧,犹记18岁那场短暂的失聪就是源自发烧,说不怕是假的,可谁让舒晓已经习惯一个人面对了呢。
“不麻烦,让她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怎么给我解释,就这样照顾你?”下意识的吼出声,简逸辰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边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那边宁嘉琳已经匆匆跑进病房,“怎么了?晓晓,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还晕不晕?”
舒晓安慰的摇摇头,莞尔一笑,好在她多少年前就已经习惯,否则绝对适应不了她这种发电报似的问话方式。
“那你叫我……哎,不对,简逸辰,是你按得呼叫铃是吧。”宁嘉琳突然意识到房间里除舒晓外的另一个活人,有些不怀好意的回头,不过看在他已经快三十个小时没合眼的份上,宁嘉琳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你好好意思问?”原打算大人大量的宁嘉琳还没等发话就先遭对方没好气的质问,“身为一个医生,你难道要家属告诉你患者发热的事?”已经处在发怒的临界点,太久没有休息让他原本身上就带着的戾气更为强烈,宁嘉琳猛地转头看向舒晓,这才注意到她呼吸的急促以及泛着病态的脸色。
宁嘉琳不敢耽误时间,立刻掏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耳温枪给舒晓测量温度,果不其然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证实了她的粗心大意,满是歉意的委屈开口,“你这臭丫头,臭晓晓,怎么不和我说啊。”嘴上不饶人的责怪可心里愧疚的要命,急忙查看了点滴,回身对简逸辰说道:“你守着她,我现在回去帮她配退烧的药。”说完假意掐了一下舒晓的耳垂转身匆匆离开。
“嘉……”舒晓抬起头试图叫住她,没想到被身边的男人死死按住,“躺在这儿,不准动。”带着威胁开口,舒晓在看见他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神后没再说话,重新躺好就这么安静看着他。
两人相对无言,几乎都是宁嘉琳来回几次的进出,终于在确保万无一失后,遭到了简逸辰的逐客。
“这没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背对着刚给舒晓挂好水的宁嘉琳,简逸辰已经迫不及待赶她走,“我……你……什么人啊,卸磨杀驴。”宁嘉琳小声嘀咕了一句,顺带着狠狠白了简逸辰一眼,随后对舒晓说道:“以后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找我和另一个值班医生,知道吗?你别忘了发热对你来说……”
“我知道,我知道。”舒晓打断她的啰里啰嗦,没让她说完剩下的话。对方会意,撇了撇嘴拿着换好的吊瓶灰溜溜的离开,心里早已将简逸辰骂个千万遍。
“还难受?”没有宁嘉琳房间里回到最一开始的安静,舒晓摇头侧身看着窗外,虽是入院的第二天可她却觉得已经很久没看过外面的风景了。
看她情绪不高,简逸辰说道:“等过几天你身子好些,我带你出去走走。”面前的人连坐现在都是奢侈,别说带她到楼下走走,简逸辰心疼她这样的一声不吭,明明身体上难受的要命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即便他再冷血,再狠绝,可让他亲口告诉爱人孩子没了的事他却做不到。
这并非是懦弱,只不过是作为爱人能给对方的最基本的保护。
“对不起。”
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声音无疑让简逸辰心下黯然,“为什么突然道歉?”许是想装作没听见,可转念简逸辰却觉得对她不公平。
“处理婚礼的事很麻烦吧,对不起,都怪我太麻烦了。”清冷的声音钻进简逸辰的耳朵让他浑身忍不住一个颤栗,这已经是从她醒来简逸辰听到的第三次抱歉,“我不准你这么想。”大手轻轻扳过那人苍白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未施粉黛的脸颊,“乖乖养好身体,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
生怕她像上次似的昏睡过去,简逸辰硬是生生忍住自己的冲动,温热的手掌贴近她烫人的肌肤。简逸辰忽然有种不好的错觉,似乎对舒晓来说,总有一些自己未尝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