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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又是一生,匆匆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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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洛千羽因爱忽略了太多事情,只想着一心将褚安泽推上尊位而忽视了身边的人。现下里上天怜悯让一切能够重来,她一定要解开所有谜团。

    她要让褚安泽尝尝所思所想近在眼前却得不到的味道,才能了却她心头之恨。坛里的酒已然见底,洛千羽站起身子。

    “夜已深了,酒也饮完,殿下也早些休息吧,臣女也该回去了。”

    褚安泽微微皱眉:“本宫送你!”

    从桃林到洛千羽居住的院子确实是有一段路程,又是深夜,褚安泽怕她一个女孩子难免会怕,却不知眼前这人正如九幽而来的厉鬼,又何尝会怕。

    酒喝得多了些,洛千羽本是白皙的小脸微微染了些绯色,看着更是如斯诱人,如那熟透了的红果,只待任人采颉。

    她摇了摇头,脚步倒是很稳:“臣女本是因无思睡眠,背着侍女们偷偷出来的,又是偷着喝酒,要是被别人知道可就惨了!”

    她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太子殿下去送臣女,难保不会被他人看见。

    殿下若真想帮臣女,可就别把今夜的事说出去,权当是你我的秘密,臣女便已感激不尽了。”

    如此娇憨可爱的样子,倒真是让褚安泽感到怜惜了。

    他几乎猜得到洛千羽为何饮酒,在府中不受宠爱,庶生的妹妹欺压,祖母父亲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帮着他人一起欺凌这丫头,她难保不会觉得委屈难过,要来这里借酒浇愁才行。

    想到这里却是有了几分心疼,褚安泽无奈的勾了勾嘴角:“都为你保守秘密了,你怎得还殿下殿下叫的如此疏远。

    本宫如今二十有二,比你年长,私下里你且叫本宫哥哥便可,本宫也呼你为曦儿可好?”

    洛千羽用袖口掩住嘴角的冷笑,眼睛眯成一条看上去似在撒娇:“那可不是臣女越矩了!”

    也许正在陆离的算计之中,他想利用褚安泽,如今可不是拉拢褚安泽的最好时机。陆离是老狐狸,但褚安泽却也不是吃素的。

    也不知陆离要找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地图,竟让他废了如此多的心思。

    头脑飞速的转动,可是表情上却毫无漏洞,洛千羽虽是说着越矩,但到底不是个不解风情之人,只是娇笑着拘礼:“安泽哥哥可不能耍赖的,说好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可不能告于别人听。”

    褚安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他身下有不少皇妹,便是同母所生的嫡生公主阿婉,都是唤他为皇兄的。从小到大,也只有洛千羽一人曾唤过他安泽哥哥,感觉却是不赖。

    见他应下,洛千羽才放心的挥手离去。在月光之下如一只皮毛柔软的小兔子,几下子便隐入到夜色之中了。

    花枝葳蕤,如不是亭中有酒,褚安泽几乎要以为一切不过是他的南柯一梦罢了。见着花下枝桠剪影斑驳,本以为洛千羽会乖乖回去睡觉,却完全不知那家伙又随性的跑到哪里去了。

    也不知正是因为如此随性,洛千羽竟又给自己惹出了新的乱子。

    从桃园要回洛千羽的住所本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她去的时候会经过存酒的酿仙楼那一条,还有一条稍远,会经过另外一个园子,名曰蔷薇仙居。

    蔷薇仙居里面种满了艳红的蔷薇花,四季皆开,一整个园子里都是一片嫣红。美则美矣,却人烟稀少。

    园子里有一个仍未竣工的高台,约莫有二十几米高,琉璃高阁,金玉为骨,最是珍稀名贵,被称为望乡台。

    这蔷薇仙居本是陆离规划之所,平时就算那花儿开的再好看,也是鲜少有人敢进去的。

    从前洛千羽便记得,一直到陆离离开大律,那个望乡台也未建完。不是工匠手懒,而是陆离有意的压制。她本也不懂,人在大律,又何来望乡一词。

    而且听说陆离之所以不许工人建完这个台子,正是望乡情怯。

    如今看来,所传应该不假。便是陆离,怕是也身上背负着不少秘密的。

    蔷薇仙居四周用青砖砌着高高的墙,上面用红色的琉璃堆砌了一些奇怪的图腾,远远看去像是佛陀塔上妖异的符文。

    离得老远,蔷薇的香气已远远的压制住了桃花香气。

    院子的大门紧封着,并未有打开过的样子。洛千羽仰头看了看高墙,也不顾大家小姐的风范,踩着琉璃瓦小心翼翼的往上爬。

    不知为何,今夜,她就想看看这蔷薇仙居,看看这院子之中,可是有什么他处没有的味道。

    反正是深夜,提起裙裾也无人会发现。洛千羽好不容易爬上墙头,一眼就望到了几乎是耸入星空的台子。

    汉白玉做底住,上面雕绘着麒麟醉眠的图画。鎏金瓦檐,飞鸟廊碧。

    有一道外接的楼梯,铺着碧色的翡翠,冰冷的映着雕花的横梁。偶尔似有风吹过,那碧绿翡翠便如同化作四月春水,丝丝缕缕的漾起涟漪,上面雕刻的莲花用白银灌注填平,栩栩如生。

    楼梯并未完工,只建到台子三分之二处。台阶两端盆栽着些不知名的黛色藤萝,那藤萝仿佛只要坠入地下,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细碎的枝叶上零星挂着几只蝴蝶,美轮美奂。

    在高台之上,高高的用完整的白玉雕刻了把椅子,镂空着繁复的图腾,极尽的奢华。而在这寂寂深夜,在那玉椅之上正斜卧着一男子。

    他身着红袍,云锦纱被夜风吹得老高,似仙似幻。

    银丝若雪,如在诗经,大约会如此描绘: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即可望乡,何故念乡。如若为念,何苦多恨?世人常苦,岂无智乎!”他声音从遥远夜空而来,好似美玉入湖,留下叮咚细响,透着些冰雪乍暖的寒意。

    洛千羽翻墙而下,虽本是练过些拳脚功夫的,但到底喝了些酒,手脚都轻飘飘的。她将宽大的裙角系在腰上,墙下便是满满的蔷薇枝子。

    仔细看来,整个院子竟种满了蔷薇花,连条细小的小路都没留下。

    蔷薇枝生来多刺,刺进皮肤会留下细小的伤痕和疼痛。

    挑着没有花径的地方下脚,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到了台子下,内裙却是刮出了不少口子。

    洛千羽却也不多看,只是顺着台阶往上爬,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没有台阶的地方。

    再往上只剩下了参差而出的未完工的横木能够继续往上爬了。

    洛千羽搓了搓掌心,抱住最近的一个圆木,费劲的翻了上去。这么费劲的往上爬了四五个,洛千羽只觉得腰间一紧,眼前一个恍惚,便稳稳的落到了台子上。

    而抱她上来那个人,虽是不在椅子上了,却已经斜卧在另一面继续饮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