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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今日格外疲惫，人心柔软了许多，他忽然很是想念她，那种想念，在无数的长夜时常冒出来，然后被他死死斩断。
但是终究一直在，怎么斩也断不了。
重门欢无法拒绝，便动了手指开始给他弹奏，那幽长悲伤的曲子流淌出来，绕着长长的殿宇飘荡着，像是一条条看不见的丝，牵动着人心。
在那些无法言说的悲伤曲调里，她偶尔抬头，总是看见端坐在高座上的那人神思缥缈，明明看着她，却永远没办法把焦点落在她的身上。
等她弹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那男人微微偏了偏头，然后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那眼角，恍然是有泪光的。
听一曲，足够想起无数的往事来，那些往事里的人啊，牵动了他全部的情绪，若是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
他似乎是有些累了，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上眼睛来。
也不和她说话，只是摆摆手让她退下，自己便靠在那里，深深地睡了过去，恍若那一曲悲伤到了极致的白头吟还绕在耳边。
他又在梦里，重温了那一段让他一生难忘的过往。
唯有你，最是难忘！
重门欢退出了殿来，候在外面的邓随想要进去，重门欢摇摇头阻止了他：“皇上已经歇下了，不要去打扰！”
邓随收回了想要进去的脚步，把殿门重新关上。
两个人退回到了回廊下，邓随脸上的神色有些悲伤，却也有些安慰：“这几个月都没有听到白头吟了，自先皇后走后，皇上只肯让您给他弹曲！”
就算是那么贴心的纳兰心，在燕九冥的跟前，也是说不上几句话的。
通常是一顿饭吃下来，纳兰心只是讷讷地陪着，燕九冥鲜少和她说话，或许是心思还在别人的身上。
和别人说再多的话，也生不出情感来。
“那是皇上看得起本宫！”重门欢笑了笑，藏住心中的思绪，刚才看见那样的燕九冥，疲惫而伤神，若是以前，她定然是要心疼不已的。
但是近日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没有起任何一点的涟漪。
不爱了便是不爱，再重复多少遍以前的场景，都是于事无补的，燕九冥何必要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不去？
邓随摇了摇头：“不，皇上和娘娘这么亲近，必定是娘娘身上有让皇上动心的地方，娘娘他日，定要好好把握才是！”
这对有心靠近燕九冥的女人来说，算是提点的话。
因为在后宫之中争宠，必须要把握住皇帝心中所爱，这样才能投其所好，邓随告诉她这些，无非就是想要她侍候好皇帝，获得宠爱。
但是他不知道，这些，都是她不需要的。
她温婉含笑道谢：“多谢邓公公提携！”
从复兴殿回到长欢宫，重门欢便让紫衣和绿衣去做准备，既然已经得到了皇帝的首肯，收拾一下便要出宫。
她没有告诉燕九冥自己要去哪里给母亲守孝，估计燕九冥是以为她回重门家去，她也不解释，只给留守长欢宫的奴婢留了话，说自己要去一趟出云庵静修十日，若是皇上来询问起来，便这般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