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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慌不迭的将刀子扔掉。
他却固执地将刀递回到我手中,我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顿时,我又动摇了:也许,他是真的爱我;也许他是真的在痛惜我受到的伤害;也许,他只是太害怕失去我,所以才做出了这些看似极端的事情。
可也许……一切只是我为他开脱的说辞。
我心乱如麻,挥动手臂将刀子扔的远远,蒙住脸失声痛哭。
这段感情是如此的痛苦,我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他心痛的抱住我,轻声唤:“小玉,小玉,你骂我吧,打我吧,都是我不好……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弥补你受到的伤害?”
不,无法弥补。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受到的到底是伤害还是摧残,是变态的凌虐,还是扭曲的爱意。
但这些话我都无法诉于言表。
我只是哭,痛彻心扉,无法停止。
博珏在我身边苦苦的悔过,寸步不离。
我泪眼朦胧的凝望着那张俊脸,它是那样的诚恳深情,可是怎样才能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心呢?
补偿吗?
我想了许久,终于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在G省的柳泉镇投资办实业吗?”
他虽然很诧异,但却毫不犹豫:“当然可以,但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垂下头,那些被深埋的旧事,泛着伤感的泡沫重新浮出水面,带着。
“我出生在柳泉镇……”我开始讲述埋藏我心底已久的故事。
我所出生的柳泉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小镇的人们本也平凡至极。每日里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或者种田做手艺。
改革的春风吹来,给柳泉镇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一夜之间,每家每户都在家里后院开起了作坊,廉价的原材料经过简单加工,就变得供不应求,财源滚滚。
柳泉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从未有过的满足。
那时候的我也曾过得满足而幸福。
我的父母也曾豪爽大方、相亲相爱。
然而,不几年,家庭作坊渐渐地没落。
柳泉镇败落了。
舒服的日子过得太久,已经没有人愿意辛辛苦苦干活,挣角角分分的零钱。男人们变得好吃懒做、好逸恶劳。
渐渐的,家里坐吃山空,日子变成了无尽的争吵。
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女人最终放下了虚荣,躬下身来讨生活。在尝试了各种艰辛的方式之后,包括我母亲在内的许多女人抛弃了羞耻心,终于沦落成为一名坐台小姐。
男人们也在金钱的魔力面前,抛下了尊严,变成了自己女人的皮条客。
最初,女人们想着只做几年攒笔钱,就金盆洗手,相夫教子。
但是,一旦开了头就欲罢不能。钱永远攒不起来,日子永远一团糟。
她们迷茫了,习惯了,放弃了,浑浑噩噩地过日子,醉生梦死。
她们却不知道:堕落是一剂可以传染的可怕毒药。
长到青春期的孩子们早早便知道父母们做的事。
女孩子们每天对城里纸醉金迷的生活津津乐道,恨不得能早点长大,亲身去见识一番。
不记得是从谁开始,总之等到成人们发觉的时候,援助交际已经在学校泛滥成灾。女孩子们发现自己喊一喊干爹干哥,躺下打开腿,钱就毫不费劲的到了自己手里,甚至所得是母亲的数倍之多。
她们沾沾自喜,呼朋唤友,四处炫耀,互相牵线搭桥。
一时,援交在学校里蔚然成风。
而这个时候,被李帅强了之后迷惘失落惶恐的我,急需安慰和疗伤。
作为同龄人、作为同学、作为朋友的她们便告诉我,这种事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没了一层膜吗?她们也是啊。与其自伤,还不如享受。
于是,我便在她们那里得到了治愈,就此踏入了堕落之路……
说到这里,我已哽咽难言。
做援交只能趁着初高中的时候,再大一点,就不会再受到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老男人的青睐,只能转为坐台小姐。
我身边那些一起风风雨雨过来的学姐学妹同学,在红尘中浮浮沉沉,各自说不尽的心伤。
若非有太多的例子摆在眼前,恐怕我也不能下定决心从中摆脱。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柳泉镇的人们有机会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也许很多女孩子的命运都会有所不同。
只可惜,我自己尚且是泥菩萨过江,又哪里能帮得了别人。
只有这一次是个机会,既是验证博珏心意的机会,也是帮助家乡后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