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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要发展永州,范念德与赵汝愚都没有那个魄力,革新理学还得看看建阳的朱大神是几个意思。天下理学,朱门弟子为最,要是朱大神没这个意思,一切都白搭。至于赵汝愚是否辞官,利弊李伯言已经讲清楚,他也不能强行扯了老赵的官帽子。
所以,刘记的进驻,成为了李伯言现今计划之中的第一步。
在这个年代里,金杯银杯不如食客们的口碑。味精的酿造已经进入了初步的实验阶段。不过即便是制造出来,这晶莹剔透,犹如细盐似的味精,要想打开销路,还是得通过刘记来慢慢拓宽。
味精是用来干什么的?提鲜啊。这不在食铺之中体现出来,光靠吆喝,那得吆喝到猴年马月。最好的广告便是将来永州的新刘记。
倒不是李伯言不想跟老何家合作,而是左右一打探,这些年头自家老爹同样没被何家少坑过。光月波楼一项,一年就不知道给何家送了多少钱,当然家里那些姨娘们,也是给何记的胭脂铺、首饰铺送去了数不尽的钱财。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当李伯言从刘封手中得到的那封信看来,何家早就对李家的田宅觊觎已久,就连勾银赌坊的郝大通,都是何余庆的狗。原本对于老何家没有什么厌恶感的李伯言,渐渐发现,真正要置李家于死地的,居然就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何有单。
既然老何家做初一,他李伯言就不怕做十五。
“七斤,备轿!”
这些日子被折腾不轻的李七斤急忙跑过来。
“少爷,又要做甚?”
“咱们去红袖招听曲儿。”李伯言撂下话,便独自走向院里的角落,将小缸里的两个土豆疙瘩翻了过来。
“几个芽儿,这要扩种,得等到猴年马月啊。”说着,便将抽芽的土豆递给边上的花匠,“老柴,好好给我种。一个芽一个坑。”
边上的老花匠拿过土豆,左右把玩了许久,皱眉问道:“少爷,这玩意儿能开花?”
李伯言打着哈欠,道:“能发财!”要是土豆能够大面积种植起来,不说能够强宋富宋,至少举国再无饥荒。
老柴一脸懵逼,发财?这是几个意思?
“少东家最近是得了癔症吧……”老柴把玩着手里的土豆,嗅了嗅,“这玩意儿能开花?见了个鬼哟。”
……
……
初夏的风,倒是清凉舒爽。永州小城,能数得上热闹的日子,也就逢年过节,不似临安,夜市能够闹腾到子时。
红灯高挂,李伯言坐在轿子之中,还未到地儿,便听到丝竹的悠扬之声。边上的李七斤同样很是纠结。这种花街柳巷,当然是男人所无法抗拒的,然而关键……关键是自家的少爷还是个雏儿啊,指不定要被那些妖孽给折腾得不轻呢。
“那个……少爷啊……”
李伯言帘子一撩,见到李七斤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回道:“有事?”
“今儿个是睡那儿?”
“睡你个头!”李伯言那扇柄敲了敲李七斤的脑袋,“年纪轻轻,不知道学好!”
李七斤这叫一个委屈,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这不是您自个儿要过来,还怨我咯?
等进了巷子,莺莺燕燕的欢笑声更加清晰了。李伯言下了轿子,抬头望了眼,心里也有些小激动。这地方,倒是头一回啊……
李伯言刚进屋,便有迎客的女子,轻摇罗扇,问道:“公子几位?”
“两位。”
女子黛眉微展,笑道:“那是填词还是销金?”
李伯言眉头一挑,“有什么说法?”
“今日红袖招定花魁,秦大家定规矩,姑娘们要唱的词儿不许事先准备的,必须唱当场才子们作的词,所以啊,填词的话,您就楼上雅间请,若是被挑中了,今夜不光免了酒水钱,若是姑娘欢喜,兴许还能……嘻嘻。”
李伯言微微一笑,乐呵地暗笑着,真是到哪儿都一样,有才的奉茶看座,有钱的花了钱,你才能当爷。
“我……填词,填词。”
边上的七斤眉头一皱,低声道:“少爷啊,您才读了几个月的书?字儿还没认识几个呢,填词可不是那么好填的呀。”
听到边上七斤的话,女子拿罗扇掩面轻笑道:“公子若是填不出词来,可是要付十倍价钱的哦。若仅仅想一睹红袖招之中姐妹的风采,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底下买花票的实在。”
李伯言起身朝小楼之上走去,道:“填词,当然填词啦!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哟,大郎果真来了?怎的,是这位小美人儿不让上楼?莫慌莫慌,今日喊来了姜兄,有他给撑场子,咱也算半个读书人了。”
李伯言转头望去,见到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就像上去揍他一顿,“何二公子真是赶得巧,这都能碰上。这位是姜……”
书生模样的男子抖了抖衣襟,颐指气使地斜眼看了下李伯言,冷冷道:“姜尚书是也。”
尚书?你咋不上天呢!这名字,也不怕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能科举高中算我输!
“大郎,莫慌。今日姜兄便是过来填词的,咱们跟着上去便是。对了,可曾买了花票?”
李伯言笑道:“花票?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何余庆甩了甩手中的纸票,道:“填词交给姜兄,咱们要是想夺魁,不得出出力嘛。这花票,便是评定花魁的筹码了。”
李伯言微微一笑,“我也来填词的,这花票就省了。”说罢,李伯言大摇大摆地朝楼上走去。
何余庆一愣,忽然笑出声来,“呵呵,这李家大郎说……说来填词的?姜兄,我的耳朵没听错吧?”
“黄口小儿,李家?莫不是永州最废的败家三世祖吧?”
何余庆呵呵一笑,道:“姜兄慧眼如炬啊。”
“啧啧,这种烂人,何兄还跟他攀什么交情,等着看他出丑吧,我们也上楼。”姜尚书纸扇轻摇,与何余庆一道朝楼上走去。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何余庆瞥了眼入了厢房的那个背影,笑道,“最好啊,这败家玩意儿能够爱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