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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两者相较取其轻
虽然董七没受赵槐盛赵县令的礼，却是恭恭敬敬地给赵县令施了个大礼，“赵县令今日亲临，已是小店之幸，刚刚那话真是太客气了，都是小的应该的，当不得谢。”
行过了礼，董掌柜就把契书收好，也看着玲珑把契书收进了精致的小盒子里时，这才又开口到，“刘姑娘，这是咱们铺子里各处的钥匙，您且收着。”
虽然递的方向是刘英男，但在到了刘英男的面前时，却是偏了周耀的方向，周耀伸手替主子接了，毕竟有些事情，是用不着主子亲力亲为的。
“既然这样，小的也就没什么其它再需要嘱咐的了，就此告退，祝刘姑娘生意兴隆、财运亨通，也祝赵县令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董七再次给两人施了礼，拎过一边的一个小包袱，就要往门外走去，毕竟，从这一刻起，铺子就不再是属于东家的了，也就意味着不再属于自己。
想着自己守着这间铺子，也有些年头了，要说心里没有不舍是瞎话，但世间没有不散的筵席，人也总是会经历聚散离合，谁也躲不过。
董七到底是回头又看了一眼，眼底泛出了些泪光，自己已经是一把年纪了，真是不想再折腾了，家里妻子儿女也是一大把，迁居一次太不容易。
不然，他必定跟了东家去，再好好的干它十几、二十年的，董七在心里喟叹了一声，收了目光，重新抬起了脚步，这一次步伐坚定。
舍了就是舍了，犹豫不决可不是董七的性格，给人做了一辈子掌柜的，一直能把生意经营的不错，就是胜在他的决断和坚定，当然也离不开他的圆滑和世故。
“董掌柜请留步，我还有些话想跟董掌柜的聊一聊呢，董掌柜能否赏脸，坐下一叙，只是要耽误董掌柜的一些时间，还请董掌柜见谅。”
身好响起小姑娘特有的清亮嗓音，脆而不腻，如莺啼婉转，让人不禁心下一颤，脚步不自觉的就停驻了，等董掌柜的反应过来，已经不得不回转。
“姑娘有话吩咐，小的自然洗耳恭听，哪有耽不耽误这一说，姑娘多心了，有话您尽管吩咐吧。”董七重新坐到了刚才的位置上，玲珑也立刻给他换了杯热茶。
“谢谢姑娘！”董七谢过了玲珑，端起茶碗来啜了一口，显出自己对刘姑娘的重视，也表现出自己并没有多心急。
“董掌柜，我刚刚听你说，你们东家去了江南，是把全体的伙计、匠人都带走了，是吧？”虽然董掌柜刚刚说得不算太多，言语也挺简洁的，但到底是透露出了不少的意思来。
“是的，刘姑娘，我们东家把铺子里所有的人和物件都带走了，这样去了那边，就可以直接开铺子了，不用再耽搁着另外寻人，也省得生手耽误生意。”
刘英男点了点头，也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才又接着问到，“你跟着你们东家也做了很久吧，有没有十年？”
年份的猜测是因为董掌柜的对少爷的那份孺慕之情，要知道，主仆情谊哪里都有，但跟小主子能有深厚感情的属下，必定都是跟得时间不会太短的。
“超过十年了，刘姑娘这眼睛可真是够利的。”看出自己跟东家的时间长不算意外，能看得出超过十年，这就有点意思了。
“我们这些做掌柜的，流动性最是大，不像普通的差事，一做就可能是一辈子，生意上的事情说不准，铺子做得好坏，换没换东家，都直接影响着我们能不能继续做下去。”董七有些感概。
“是啊，所以也只有董掌柜这样身经百战、能力超群的，才能把一间铺子经营得相当好，从而跟在东家身边十数年而不必换下一任。”
听到刘姑娘这么说，董七翘起了嘴角，有些想笑，却又强制忍住，小姑娘的想法可真是够独特的，不过，这话里表扬的成分居多，其实是值得一笑的。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看到董掌柜有些忍笑的模样，刘英男反问了一句，她可没觉得自己说得有错，自然是做得越好，留下的时间就会越长。
商场如战场，能力决定去留，这是商场的永恒定律，就像你在战场之上，如果将士都被擒获或诛杀，自然战争就结束了，如同商场上的血本无归，你还如何再立足呢。
“没有，刘姑娘说得对，只是，小的是第一次听到姑娘这样的赞扬，一时觉得很新鲜。”小姑娘很有些与众不同的气场，这说话也着实挺新鲜的。
“既然我说的对，董掌柜的能力卓著，那为何你们东家没把你带走呢？不是说把铺子里的人和物件都带走了么？”
原来小姑娘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这一通铺垫，比自己之前做的可要高明多了，每一句都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使得自己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
“东家自然是想带小的走的，是小的自己决定留下来，毕竟，小的年纪也一大把了，就算是跟过去，也做不了几年了。”
“何况小的的媳妇儿和孩子都在永乐县城，儿子、女儿也都各自有了孩子，这一折腾，动静也太大了，可如果只走我们老公母俩，我也是舍不得的。”
老了老了，就更觉得故土难离，如果拖家带口的走，就觉得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可如果不带着孩子们，董七又觉得，缺失了亲情，也一样得不偿失。
“原来是这样，那是不是我可以这样理解，董掌柜还是想继续做掌柜这一行的，只是因为老东家去得远了，没办法才辞了东家的差？”
“差不多就是刘姑娘说的这样，虽然我年纪不算小了，可不管是脑力还是行动，自认还都不算太差，再做几年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东家不是去得远，小的怕做不动了还得再折腾回来，肯定不会辞了差事的。”
对于不能跟东家一起去江南，董七也是颇觉遗憾，但两者相较取其轻，他还是想多陪陪家人，也不想离开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