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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本就是蜀国之中一等一的贵族,与段氏杨氏等大族同列,既然如此,朱嫣的眼界一定不会低,她的意中人必定也是氏族中人,就算不是一等贵族,至少也是百年世家名门望族,可这些世家望族之中的少年怎么可能不知道朱嫣以后的命运?!这等境况之下,谁敢前去招惹朱嫣?朝夕不想猜测朱嫣和那落下吻痕之人到了哪个地步,可对于大殷的女儿家而言,平日里虽然不至于男女大防草木皆兵,可莫说吻痕了,便是一个定情信物也代表了女儿家在情感上有了属意之人,若那人是自己谈婚论嫁之人便罢了,若不是,此行也算作私情是不被家族认可的,而眼下旁人都心照不宣朱嫣的命运,若她有意中人的事被揭露,那此事便算作她身上的一个污点,凤钦大怒不说,只怕朱勤都会大怒将她逐出家族!
朝夕一瞬之间心思百转,怎么看朱嫣都不是那等没有心计没有打算不识大局之人,而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在朝夕心底,自然没有真爱至上这四个字的,两厢权衡之下,她委实不认同眼下朱嫣的做为,虽然只是个猜测,可商玦说的那样肯定,想必是*不离十了,朝夕一叹,氏族的女子大都命不由己,若看清形势为自己努力争取便罢了,若看清了形势也要反其道而行之,又有几个能挣脱家族为自己落下个好?
朱嫣说起来算是朝夕的潜在隐患,可朝夕对她却无嫉恨之心,媵侍与她而言更像个官职,还没到对立的时候,朝夕就没必要对她戒备有加,而现在的朱嫣更还未入她的眼,且同样身为女子,朝夕想到朱嫣有可能落个不好的下场倒有些唏嘘。
“有没有意中人不重要,反正与我们无关。”
商玦接话接的十分利落,语气仍然万分愉悦,她二人都不是喜欢在人后议论是非之人,朝夕便是心中百般念头也不可能都说出来,只是看了商玦一眼道,“她的身份你不可能不知道,父王对她的打算你也不可能不清楚,眼下,你倒是没有半点感觉?”
商玦并未表现出对朱嫣的过多在意,相反,知道了朱嫣极有可能有了意中人之后他不仅没有觉得不快,反而连一丝意外也无,比起朝夕心底的那点疑惑和唏嘘,他简直波澜不惊的紧,可朱嫣在理论上说却是他以后的媵妾啊,连朝夕尚且都有不愿与人同享的占有欲,更何况商玦一个男人,他是如此优秀的人,想靠近他的天下女子犹如过江之卿,可朱嫣明明有了这等机会却将目光投降了他人,这不至于让他心伤却至少会让他觉得不甘吧?
朝夕按照常理推算了一番,却换来商玦一笑,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朝夕,“你竟然希望你未来的夫君因为别的女子而不甘愤怒?夕夕,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朝夕心头一紧,唇角微抿转过了头去,他是不是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此前才那般说的?
不过……对于商玦而言,扯谎话也不是他的风格。
朝夕不想沉浸在分辨商玦说的话是真是假之中,这样的想法是那些只活在男人后院之中的美妾才有的想法,她们的世界之中只有男人,每日只等着男人的垂青,每日想的也只有如何讨好取悦男人,男人口中的甜言蜜语是不是真……这样的日子,朝夕光想一想便觉得头大如斗,定了定神,朝夕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任何事,她只信自己看到的,不管是朱嫣此事还是商玦此前是否有女人,对于她而言第一并未亲眼所见,第二并非眼前最紧要,既然如此,就无需花更多的精力去猜测,这一会儿,已经足够了。
朝夕气息一定,步伐更大的朝崇政殿的方向走……
见她不再多言,商玦也微微一笑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二人一路不耽误,没走一会儿便到了崇政殿之前,守在外面的小太监见她二人要来赶忙去通报,不多时王庆便迎了过来,先对着二人行了一礼方才道,“请世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稍后,王上正在和孙大人说话,蔺统领也在里面,段大将军和朱二公子也在,都是为了春日宴上的事。”
朝夕和商玦对视一眼,朝夕又忍不住问王庆道,“公公,孙大人这边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春日宴乱子太多,自然都要关心一二,王庆闻言没有犹豫的道,“此前找到的那个小太监死了,十三公子这事的线索便断了,另外便是长逸宫的那两个宫人了,昨夜孙大人连夜审了,这二人倒是说了一些东西出来,刚才孙大人正在和王上禀告呢,可段大将军和朱二公子到了,便暂停了下来,这会子段大将军在和王上说南面的换防呢。”
南边的换防?朝夕双眸微深,春日宴之前整个朝堂最大的事便是段氏奏请换防之事,春日宴的乱子一出自然没人想着这事了,可是凤钦一旦复朝这事必然就还要继续商讨,凤钦似乎是有意压下来的,可段祺主动提起必定是有了换去何处的打算。
朝夕面色柔和,双眸雾蒙蒙的,“段大将军想让段氏大军换防至何处?”
她语气仿佛不经意似的,问题却问在点子上,王庆眼眸微深的瞟了她一眼这才垂眸压低了声音道,“回公主的话,段大将军想换防到中路呢。”
中路……便是距离巴陵最近的几个州郡了。
朝夕微微颔首,点到即止的不再多问,商玦却是一笑道,“中路算是最安稳的,把段氏的十万大军换到中路只怕有些大材小用了,王上恐怕不会答应。”
面对朝夕王庆还只是恭敬,面对商玦王庆却是有些惶恐的,论起军中之事,朝夕或许没那么了解,可是商玦却不同,商玦手握烈火器和银羽军,去年不论是晋国还是赵国商玦都赢了,不仅赢了,还连下了九城,如今这九座城池已经是朝夕的了。
“世子殿下说的极是,王上也在犹豫呢。”
王庆答一句,毕竟是蜀国的内政,商玦闻言也不再多言,正沉默一瞬,殿门之处几道身影却是一晃而出,朝夕和商玦一同看过去,便见凤钦身边跟着段祺和朱勤一道走了出来,王庆见之忙道,“王上这是知道公主和世子殿下来了说的快呢……”
便是王庆不说朝夕也是知道的,只是这里面大抵没有她什么事,商玦来了,凤钦哪里会让他一直在外面等着呢,果然,凤钦迈出了殿门便朝商玦笑道,“孤正在想世子今日何时入宫呢,而后你便来了,快进殿进殿……”
便是蜀国的任何臣子来了也断然没有蜀王亲自来迎的道理,商玦却是不同,不仅凤钦来迎,段祺和朱勤也跟着出来,孙昭和蔺辞站在最后,也变作了迎客之人,朝夕和商玦走过去,齐齐行礼,凤钦满意的笑开免了二人的礼,又转身看着朱勤和段祺,“行了,你们说的事孤心中有数,明日早朝再行商讨吧,都退下吧。”
段祺地位高绝,朱勤也算是朝中砥柱,这二人在商玦面前却委实低了一等,二人心知凤钦眼下的心思都在商玦身上,只得齐齐行礼告退,二人走时都看了看朝夕和商玦,却是未曾多言,凤钦便站在门口看着他二人走远,而后叹了一声侧身一请,“世子殿下请——”
凤钦走在前,商玦在中,朝夕在后,孙昭和蔺辞则始终像个影子一般的站在一旁,进殿落座,凤钦又是一声叹,“世子是不知啊,这朝内朝外宫内宫外的事实在是忙碌。”
商玦尝了一口茶,这才笑道,“王上辛劳,可要注意身体。”
凤钦颔首,“段祺今日来又说了换防诸事,孤一时还拿不定主意,等过几日,过几日有位军师要过来巴陵,到时候孤便用不着现在这么忙乱了。”说着凤钦又看向孙昭,“你刚才说到哪里了,继续说吧,那一夜世子和朝夕也看到了,听听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