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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霖已经养成了听到“神”这个字, 就自动把他们当成幕后主使去思考的习惯。
不管夏莱与夏维谁才是正主,反正死神亚尼斯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偷渡回到西莱大陆的神念了。所以魔法师夏莱逃向北方,死神的祭司会帮助夏维赶走杰拉尔德。
比较麻烦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兽人势力。
金堇帝国与兽人在北方荒原对峙,双方各有胜负,战线拉得很长, 每年都要爆发几次大规模的战争, 死伤无数。有人说,金堇帝国北方边疆的城墙, 几乎是尸骨砌成的。
还有一个广泛流传的说法, 如果不是兽人牵制住了金堇帝国的兵力, 也许金堇帝国已经统一整个西莱大陆了。
这些传闻, 都证明了北方兽人的强大, 他们有不亚于西莱第一强国的实力。
“兽人没有自己崇拜的神?”
葛霖觉得要对付那位死神祭司,还得在宗教与信仰层面上做文章。比如安默思有个对头是教皇,星辰神殿跟别的神殿实际上也是竞争关系。
“兽人一般信仰狼神、蛇神,还有狂战之神。”塔夏回答时, 特意看了杰拉尔德一眼。
既然战神殿祭司身份已经曝光了, 这些事情也不用等到回船上再说。
“这些都是古神, 除了狂战之神, 又称杀戮之神的梅特以外, 大部分都是兽人自己的神。他们是古神里性情最为残暴的那一类,嗜好吃人,不过并不针对普通人类, 古神同样吃兽人。古神的祭典非常血腥,人的价值最低,甚至比不上魔兽与马匹。”
塔夏坦然地贬低狂战之神,顺带吹嘘了一把战神。
“祈愿之战后,新生代的神灵取代了残暴的古神,整个西莱大陆的格局与信仰都随之改变。虽然直到今天,兽人里面仍有信仰古神的部落存在,但是更多的信仰涌入了北方,尤其是黑暗系的神灵。”塔夏耸了耸肩,然后摊手道,“传说里勇武的神也不少,就连吾神在兽人中间也有信徒。”
葛霖克制住转头看伊罗卡的冲动。
“他们不会打起来吗?为了自己的信仰?”
“很少发生。”
这次说话的是血法师。
他站起身查看房间里用火系魔晶的炉子,然后把水壶拿了下来。
杰拉尔德迅速地拿起木架上一个黑色瓶子,用法杖挑开壶嘴的活动封盖,然后全部倒了进去。
“兽人尊重强者,其实力量才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纹在身上的图腾,只是希望‘获得’这位神的力量与好运。”血法师神情讥讽,他抬头说,“有时候一个兽人身上,甚至会有好几位神的印记刺青,我记得现在这位兽人三十个部族的大酋长,左臂纹有梅特神的血滴图腾,右臂是战神伊罗卡的神剑图腾,后背是狼头,肚皮上还有爱欲之神罗法娜的……”
“咳咳!”
葛霖呛到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尴尬地悄悄看伊罗卡。
还好……没有气得想要杀人的表情。
葛霖觉得这种事换到自己身上,估计要把那个兽人大酋长拎起来揍一顿,什么时候洗掉刺青什么时候放人。
“难道你们象征神的图腾,是随便刺青的?”
葛霖顶着西格罗人的名头,这个与世隔绝的部族出来的人,就算对一些常识不了解,也不用担心杰拉尔德怀疑。现在心里奇怪,自然就问了出来。
血法师先是为这个问题诧异,很快就想到了西格罗人不信神的说法。
“额头与心口这里的图腾最正式。”塔夏摸着自己的眉心,示意道,“在这里刺青需要通过神殿的仪式,一般都是神殿的正式成员。”
普通人想要得到这种殊荣,要给神殿捐赠大量的财物。
但是不可能谁都有钱、或者谁都愿意把钱给神殿,所以就有了别的刺青方式。
也许神殿很想禁止这种行为,可是他们不能把信徒往外面推,神殿之间有利益争斗,一个小镇一个地区的人就这么多。信仰这位神的人多了,信仰另外一位神的人就少。于是就转为放任默许的态度,后来众神的足迹逐渐从西莱大陆消失,这些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但是像兽人族大酋长这样的,就太离谱了。
塔夏把话说完,葛霖听出了不对的地方,难道兽人族的大酋长吝啬到不愿意给神殿钱?酋长在兽人族有这么高的地位,不管哪个神殿都应该尽力争取才对。
“北方荒原没有神殿,只有零散的信徒,死神亚尼斯同样没有神殿,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位实力强大的祭司居住在什么地方……”
杰拉尔德晃了晃手里的水壶,把壶盖揭开。
白色的水蒸气涌了出来,带着浓浓的药味。
葛霖后退一步,白雾在血法师手指比划的咒语里缓缓飘近房间中央的石台,然后把冷冻昏睡里的俄国人整个裹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像胡椒,又像烟熏的呛人味道。
杰拉尔德喃喃地念诵着咒语。
葛霖看不到烟雾里俄国人的脸,可是垂落在石台旁边的手掌确实在逐渐恢复血色,原本是一种惨白的硬质感。
看起来有点像复苏解冻,外加活血……
最后一项显然是血法师的专长。
“他的心脏很有力,在普通人里面,是难得一见的好体格。”杰拉尔德赞叹,还用手拍了拍某人结实的大腿。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杰拉尔德迅速从石台下面抽出皮质的绑带,扣在俄国人四肢上。
葛霖:……
血法师抬起法杖,从容地一挥。
这种暗红色的束缚带像蛇一样活了起来,灵巧地在躯体上也缠绕了三圈。
“可以了,他很快就会醒,我去兑一点生骨药剂。”杰拉尔德走到木架前,自言自语地说,“他的体质不错,应该可以承受两倍的药力。”
“对不起,我们带来的这位病人,对魔法元素的吸收很差……”
葛霖停顿了一下,然后纠结地比划,“魔法可以伤害他,但是魔法不能帮助他恢复。所以冰霜药剂或者冰系魔法对他有用,一些通过刺激体内魔法元素,恢复伤势的药剂就很难起效。”
杰拉尔德看着躺在石台上的病人,仿佛在沉思。
“不会魔法,也不懂武技的普通人?那就换一种药吧!”血法师自言自语,他放下法杖,从木架最底层掏出了一个漆黑的大罐子。
杰拉尔德脸上的疤痕抽动着,他一边将罐子打开一边介绍说:“这是我们部族的草药秘方,它用到了一些水中的贝类、魔兽的肝脏粉末,对身体里没有多少魔法元素的普通人来说,非常有效。缺点就是疼痛了一点,不过我想比起恢复健康,这不算什么。”
罐子打开之后,里面冒出的味道让塔夏脸色一变。
仿佛沼泽的臭味,没有泥土的腥气,而是一种变异发酵的水质。
塔夏白着脸撑住了,伊罗卡深深皱眉,他还不至于捂住鼻子,可是这种臭味几乎可以把人熏出房间,没有一定的意志力绝对站不住。
伊罗卡想要用神力驱散他们三人身边的气味,忽然发现葛霖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还好奇地伸头打量那个罐子。
塔夏吃惊地看着葛霖,他没有想到对方这样从容。
为了不给战神殿丢脸,塔夏先是憋气,然后尽量放松,心里念叨着自己正在穿过一片沼泽。比起真正的沼泽,这里显然好多了,因为没有讨厌的吸血昆虫。
石台上昏睡的人被活活地熏醒了,他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发出一阵叫喊。
“谁没洗澡就喷香水了!我的上帝,这是什么地方!”
俄国人震惊地看着一个长相恐怖的男人,抱着散发着恶臭的罐子靠近自己,而眼角余光可以看到一圈在灯光下闪闪放亮的刀具。
“不!”
他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看到了自己被死死捆在一个石台上。
“别急,等我找到固定骨头的东西……哈,在这里。”杰拉尔德两眼发光地从刀具旁边找到一些炼金术做成的咒文棍子跟木板,无视了俄国人的惨叫,转头跟葛霖三人说,“他来自什么部落?是大陆西边的国家吗?他说的语言很陌生。”
“……”
实际上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救命!”俄国人忽然看到了葛霖,他终于想起用中文求救了。
“那个……你骨折了,这是诊所。”葛霖心虚地解释。
俄国人不敢置信地环视周围,他觉得自己到了黑诊所,那种持枪的、黑道上的人光顾的诊所。很快他又想起这里不是地球,而是西莱大陆。
“没有别的医师吗?”俄国人用眼睛示意血法师的诡异打扮,怎么看都不是好人。
“确实没有,你被嘉……我们的魔兽打伤,所以我们得为你治疗。”葛霖摊手说。
虽然用的是中文,但是为了避免被杰拉尔德听出来,葛霖连嘉弗艾的发音都不敢用。
“对了,那只猫!”
俄国人奋力撑离石台几厘米的身体,瞬间泄气地躺了回去。
他闭着眼睛,好像在想什么,然后又睁开来,试探着喊了一声:“引导者。”
“系统”当然不会有回应,俄国人很快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之前的记忆没错,“系统”沉睡了,不会再影响他了。
“你不用再做任务,也不用完成任何系统给你的要求,你可以在西莱大陆活下来。”葛霖试探着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加入了这个‘游戏’吗?”
“当然,我知道我的脑子里面那个不是好东西。”
俄国人嘀咕了几句,又换成中文继续说,“我是留学生,你可以叫我安德烈,有天晚上我看到有人在跟踪我的朋友,哦,他的工作是送外卖,我们也是这么认识的。后来跟踪者冲出来想要袭击他,我当然要帮助我的朋友,我让他去报警……然后忽然脑袋一沉,我被打晕了。再醒来已经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了,还多了一个系统跟所谓的游戏任务。”
安德烈说着,眼睛还盯着血法师。
杰拉尔德动作迅速地给他涂上一大坨臭烘烘的草药。
“嗷!”
安德烈惨叫:“难道这里没有麻药吗?”
紧跟着他看到葛霖喉咙动了动,他敢发誓这是咽口水的动作,因为葛霖的表情也带出了一点痕迹。
“这真的在治疗?”安德烈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地球恐怖片,比如汉尼拔之类的吃人魔头。
“我们不会伤害你。”
葛霖转过身,他觉得自己没法继续在这个充满螺蛳粉味道的房间待下去了。
是的,这个奇妙的草药味道太像螺蛳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