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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从无到有
金副使不明所以,老实点头:“就是那块啊!要不是看到那块玉佩,我也不敢一口咬定就是祈王。”
“好,这个问题可以翻过去了。”兰澈又把另一半柑橘递给金副使,故作漫不经心道,“说起来,使君昨天清晨为什么会去熏风殿呢?那里距离鸿胪寺不算近,周围又没什么好玩的。”
金副使道:“我也不想去啊,可是前一晚从那边散步回来后,公主殿下说她丢了一根发簪,让我早起些沿着原路去寻找。要不是为了找发簪,我也不会看到祈王和公主殿下在一起那一幕。”
仿佛把善元公主的死归咎于被自己撞见一般,金副使眼中满是自责,表情不像是在作假。
然而,兰澈的疑心却愈发加重。
先是李陌丢了玉佩,继而善元公主丢了发簪,于是奉命前去寻找的金副使恰巧撞见了一同走进熏风殿的二人。且不说这接连的巧合可不可能发生,只凭善元公主丢了发簪却让金副使在第二天早晨再去寻找的决定就十分可疑了。
如果发簪不重要,善元公主大可舍弃不要,也没必要派人去寻找;如果发簪重要,善元公主希望找回,那么应该在发现丢失的时候立刻派人出去,为什么刻意强调让金副使次日早晨再去?
再者,当天早晨善元公主也出现在熏风殿,若是如那宫女所说,她是为了去熏风殿赴李陌的约请,又何必让金副使特地去寻找发簪呢?同样的路线,她在去往熏风殿的同时不就可以顺道寻找了吗?
这两个看起来极不合理的决定让兰澈觉得,善元公主的古怪举动,就好像故意要让金副使看到她和李陌在一起一样。
但这样假设又有些说不过去——善元公主一番精心设计,总不会是为了坑死自己吧?不管怎么说,必定还有一个杀害善元公主的真凶存在,而种种不自然的巧合,或许就是解开真相的关键钥匙。
“兰评事,我们该走了。”从屋内走出的徐超之打断了兰澈的沉思。
兰澈一愣,抬头看向徐超之,只见他表情略带无奈,身后还跟着沉着脸的郭泰朴。看样子,徐超之是在郭泰朴那里吃了不好脸色,大概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线索。
可是这样不行啊,她和徐超之原本的计划,是让徐超之拖住郭泰朴,给她提供足够时间分别于金副使和新罗宫女交谈的——善元公主死后,郭泰朴作为新罗国使者,态度鲜明地表示拒绝同行属下接受大理寺的传唤问询,认为这是对新罗的怀疑与侮辱。
换言之,兰澈想要从金副使和宫女口中打探消息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兰澈眼珠一转,忽地面露痛苦之色,捏住嗓子哑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能喝的水啊?这大热天的,我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大热天?
金泰朴抬头看看阴沉天色,再看看地面上的一层积雪,忽然露出一副同情悲悯的表情——他大概认为,大理寺的人可能精神上都不太好。
一杯水而已,若是不肯给的话未免太显小家子气。郭泰朴让金副使端来一杯水给兰澈,兰澈连忙千恩万谢堆笑。在伸手接水时,她忽地打了个喷嚏,手臂也随之一抖撞在金副使手上,令得一整杯水全都泼洒出来,几乎全都洒到了她身上。
“啊呀呀呀呀呀这可是我新买的衣服啊!一个月的俸禄可都花在这件衣服上了!”兰澈怪叫一声,夸张地哀嚎。
徐超之脑子一转,立刻猜到了兰澈的小算盘。他故作正经朝金泰朴拱手道:“不知能否借贵处一用,顺便借一身干爽衣衫?外面天寒,兰评事一身湿透走出去很容易着凉。我们兰评事还担负着给大理寺百工做饭的艰巨任务,她要是病了,我可没法向部下们交代啊!”
兰澈弱不禁风模样本就不起眼,听闻她还是个兼职的厨子,郭泰朴更不把她当回事了。不过徐超之已经提出请求,他也不好拒绝,只能没好气道:“金副使,带你房间去,随便找件衣服给他!”
“这可不行啊!”徐超之头摇得更快,抬手拍了拍兰澈肩头,认真道,“我们兰评事不是什么糙汉子,而是纯纯粹粹的黄花大闺女,哪能去男人的房间换衣服呢?要是传出去,这名声可就要坏了呀!”
一直表现得非常不耐烦的郭泰朴,终于换成一幅惊诧神色:“什么?她是女人?”
为了证明自己,兰澈故意把胸脯一挺,期望能显露出原型。
可惜的是,不管她挺得有多用力,始终无法让人从那片贫瘠的平原上看出什么端倪。
除了宫内女官之外,让女子当官无论是在大唐还是新罗王朝都不多见,但也不是史无前例。郭泰朴的厌烦在惊讶中减少几分,稍一犹豫,挥挥手把兰澈打发去了使团里唯一一个女子的房间。
自然就是侍奉善元公主陪行宫女。
虽然已经快度过冬天,长安仍然冷得很,兰澈抱着湿透的胸口瑟瑟缩缩来到那宫女门前,金副使说明因果后,宫女很客气地请兰澈入内,并奉上一套九成新的衣裙。
兰澈一边换衣服,一边斜过身子将脑袋探出屏风,朝那宫女频频飞眼,不停夸赞宫女容貌姣好、气质出众——这可不是她故意奉承,那宫女的姿容和气度的确不同寻常,看上去就让人有种格外舒服,想要多看几眼的心动。
之前楼明夜说,那位善元公主姿色平平,没想到反倒是她身边的下人如此出色,真是对身世门楣的最好嘲讽。
“喂,你叫什么名字?”兰澈故意放慢速度,与那宫女搭讪。
宫女低着头,声音轻柔婉转:“我叫贞英,平时公主殿下都叫我阿英。”
“你伺候你们公主多久了?”
“打小进宫就跟在公主殿下身侧,算算已有九年。”
“那你一定不太喜欢你们公主吧?”兰澈眯起眼眸,似笑非笑,“相处九年,应该是最贴心的下人才对,可是为什么你们公主死了,你却丝毫不觉得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