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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国皇宫都有朝议的金殿,夜家有银殿,进入第三重道大门,穿过一条长道便是夜家主前堂,也是银殿所在的地方。
夜家前堂是座宫殿式的建筑,银殿是正殿,两侧有偏殿,再偏殿,又又偏殿,后方还有后殿,雄伟壮阔,金壁辉煌,整个宫殿琉璃金瓦,红墙漆金雕花柱,屋顶上的守护兽仰首望天,几欲腾空登仙。
宫殿外全副武装的卫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银殿之外侍卫家仆分站左右,引客接礼单,举止落落大方,手脚麻利。
客人将携来的礼交与夜家家仆,便随专引路的侍女入殿,并非家家都有资格入正殿,以家世和背影而依次按排,有头有脸的在正殿,家世稍薄的则在偏殿。
夜家的银殿坐北朝南,宽敞明亮,若仅以人数论,足可容纳四千余人,这当儿,殿内的座椅全部撤净,正中空置一条道,铺着宽约三丈有余的红地毯,左右空着二丈,再往后则席位,夜家的席位是铺草席于地,席上放桌几,其席座比起桌配椅的搭配更节约地方。
席座排列得井井齐齐,一列列一行行,前后左右间距相差无几,大约可供两人相对走过,以方便上菜添茶,长方形桌几,可并坐四人,每桌一套茶具,右手边搁着一只小炉子,上面放着冲茶的滚水。
东西席位已坐有部分客人,许多席位空着,尤其是前方和最近北方那一角的座几乎全空,男女没有分开,每家携妻携子共一桌。
穿过殿堂至尽头是七级台阶,上小平台的尽头即是主座,宽大的主从可坐三四人,平台两侧的地方各有两列桌几,每张桌几都是独立小桌,拼接相连,一排九座,每一侧共十八座。
席间空空,并无一人,而主座上则坐着两人,正中是一位老者,他已年近古稀,两鬃染霜,饱经风雪的脸上铭刻着岁月的痕迹,一身藏青令其威武不凡,双目炯炯有神,令人不敢直视。
他,便是夜老爷子。
在他的右手,即西侧的地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她面若桃李,容若梨花娇,一笑一颦中少了几分女子的娇羞,眉宇反而流露出几分英气,她穿浅紫半臂襦裙,神秘的紫色更衬得其人高贵端庄,英姿飒爽。
她,正是夜家大小姐夜仪,也雾国玄皇的贵妃。
夜家老爷子袭将军位,夜大姐贵为皇妃,两人身份高贵,整个雾国能挡得起父女两人亲迎的人少之少,自然不需出门外迎接客人,能坐在高位等着客人而不是待客人来及才出面便是给足了客人面子。
夜家侍女与家仆们分站在殿四周,高座两侧亦排列着侍女,每当门外的家仆按帖唱报宫人名字,夜家父女俩便点头微笑,当客人入席,侍女们沏茶。
“XX家主携公子小姐到—”
“XX大人携夫人小姐到-”
……
每来位客人,接帖的家仆便高声禀报。
在侍女与家仆们的招呼声中,又是几位客人来临,待前面的几位客人由侍女引入大殿,家仆们正有礼的准备迎接后面的客人,待定睛一瞧,一干人当即目瞪口呆。
那儿,一行四人并肩行来,四人俱一袭白袍,个个乌发如墨,发丝与袍角宽袖无风自动,那种轻盈如风似的飘逸感就那么在人眼前飞舞飘扬,将四人的优雅风流一展无遗。
三人面戴面具,可那无损人的气质,人人眼神平静,无喜无怒,却像大海一样的深隧,让人难以琢磨,抬足间尽显高贵,他们每走一步犹如帝王在巡视,没有气息威压,无形却令人心生仰望。
三人旁边那少年公子,温温如玉,笑意满眼满脸,那笑容似三月的暖阳,能融化任何冰雪,他的那双眸子更是流光溢彩,美如宝石。
那个是公子?!
看着陪着面具男子而来的少年,侍女与家仆惊呆。
这太令人意外了,公子已有差不多半年没有展露笑容,每天守在自己的小院里,喝酒发呆,一张脸凉冰冰的,他们曾以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公子的笑容了,今日一见,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甭说他们失神,夜老爷子、夜大小姐两人在前面客人入殿,视线又平视时不经意间望向殿外,当那四人的身影撞入眼眸时,父女两不约而同的跳了起来,眼中的喜色藏也不藏不住。
轩儿回来了!
老爷子喜之不尽,老眼光芒大炽。
轩儿终于又会笑了!
夜仪眼中隐隐浮出泪光,做为母亲,谁不期盼自己的儿子天天舒心?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作梦都盼着他平安快乐,半年他不笑不言,她如火焚心,却也毫无办法。
如今,儿子终于又会笑了,曾经的那个如玉少年又回来了,她蔫能不开心?
父女两人遥望着殿外的少年,面上难抑激动。
怎么了?
暗中留意夜老爷子神色的客人们,霍然一惊,极速扭头,往外一瞧,人人满肚子的疑问,那是什么人?竟能劳夜公子亲自作陪?
夜家公子温雅如阳光不假,但历来鲜少听闻有私交不错的朋友,曾经逗留雾城时无论在夜家还是皇宫,除了跟随夜爷子,基本是独来独往,还从没见其跟人结伴同行。
现在呢,夜公子竟亲自陪着客人来临,此举太反常,旁人想不多想都难。
那客人抱着什么?
眼尖的客人再多瞧几眼,一颗心就乱了,尤其是妇人们,如果,她们没看错,那位客人好似抱着个孩子。
眼花,一定是眼花!
一个男子抱个小孩子,有可能么?一定是礼物,肯定是她们看错了。
妇人悄悄的安慰自己。
陪在西侧的夜轩,笑容清爽,时不时的侧目,望向右边,数月不见,她的气息越发的亲切,眉目也越发温柔,低眉垂眼间,眸子温柔如水。
他知道她喜欢她怀中的孩子,所有柔情也是为孩子而生,那种表情,他不陌生,他的母亲看他的眼神亦是如此的。
嫉妒吗?
抑心自问,不嫉妒是假的,可却不难过,一个女子最美的时刻便是面对孩子的那一刻,每位母亲身上的光芒无人可抵挡,爱孩子,是母亲的天性,爱孩子的女子也是最美丽的女人。
他嫉妒也是嫉妒那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可以羸得她全部的关注与关怀,曾经,他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站在她身边的,在看到烬公子对她的心意那刻,他明白,自己没有机会,只要烬公子不放手,甭说是他,整个大陆青年才俊都没有任何机会。
比起其他人,他更幸运些,至少他可以死赖着她,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只当她是男子,可以厚着脸皮暖床,或许,如此红颜知己一辈子也不错。
弹指间,夜轩的心思转了几转,人也走到侍女与家仆们面前,看着失神的仆丛们,他温温的笑笑,也不提醒,一言不发的继续走。
猛然一个激灵,侍女们与家仆震了震,负责禀报的家仆,脑子可是相当灵敏,忙高声大喊:“贵客到-”
公子是夜家的宝,公子的客人自然而就是贵客,反正知不知道姓氏无所谓,尊为贵客绝对不会有错,因而,他机灵的啥也不问,直接吼了一嗓子。
?!
殿内的男女们眼角骤跳,当得起夜家贵客的人,除了十大最强势力的使者,便是紫尊类的,那三位客人嘱哪一处?
贵客啊,不知会不会被人鄙视?
墨泪似笑非笑的抬眸,望向大殿。
夜老爷子,夜大小姐?
那么一抬眸,视线便与大殿主座上的两人碰个正着,顿时眸子微紧,高手!
她看出来了,夜老爷子与夜大小姐已至靓尊巅峰,随时有突破的可能,之前夜家两父子遥望那一眼,她也不是不知,不过没在意,原本以为夜家主人至少得到差不多最后才出场,没想到父女两人竟早早已早早在座,由此可见,夜家也真的是极为重视对于夜家的唯一独苗。
噫?
夜老子夜大小姐两人心底浮出惊疑,那少年太古怪了!
他们说不出哪古怪,感觉就是怪怪的,不仅少年古怪,连旁边两位亦是,那两人随意一瞥,感觉虚无飘渺,好似不存。
一瞥大殿,墨泪收回视线,淡定自若。
钟家父子更是好似走在自家花园,闲庭信步,昂首阔步,随意至极。
殿内的男女,一眨不眨的盯着殿门。
夜轩陪着三人,带着后面的一群人,径自穿过家仆们,踏过台阶,又走过廊,越门槛而入,踏足大殿,直奔北端主座。
满殿之人,闻着少年身上的奶味,看着那被抱着的一团,脸上表情五花八门,惊愕的,震惊的,不解的,困惑的,迷茫的,甚至还不乏戏谑的眼神。
夜老爷子夜大小姐亦有刹那的闪神,那变化快得几乎沅人察觉便已恢复,看着四人满面笑容。
“晚辈见过夜老爷子,夜夫人!”相距还有十余丈,平视前方的墨泪,微微弯腰,向主人致礼:“冒昧前来造访,失礼之处还请老爷子夜夫人勿怪!”
夜夫人?
客人心神一凛。
一个称呼本是小事,但,有时可大有意义,夜家大小姐放宫为妃,几乎是九州皆知的事,不管是雾国国民还是其他世家等人,都称夜大小姐“夜贵妃”或“贵妃”,本国人则称“贵妃娘娘”,以示对皇家的尊敬。
少年称的是“夜夫人”,每个人总感觉少年的称呼是别有深意,却又寻不着蛛丝马迹,当即一个个眼眸变得幽深幽深的。
越越……
心口一震,夜轩侧目,深深的看了眉目含笑的少年一眼,心底泛起暖意。
而那三个字,却像重锺一样锺在夜仪的胸口,她的胸口抽痛了一下,多少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夜夫人”,原以来这生这辈子都会背着“贵妃”的名号,直至死去,那名号也代表着,她至死都是玄家人,可今天,这陌生的少年一句话让她找到了家的感觉,夜家,才是她的家啊!
夜老爷子里心里一暖,整颗心都热了起来,多少年来,他多想听所有人唤他的女儿为夜夫人,可惜,他没有等到,原以为这辈子也等不到了,今天,终于听到了。
心头暖烘烘的,他开心得差点要离座去亲自将人送去座位,才准备抬腿儿,惊觉自家爱孙陪在旁人身侧,根本不需要自己,不对,是自己不能去抢孙儿的风头,忙刹住,为掩饰失态,亲自伸手作“请”势:“唉呀,千万别客气,轩儿的客人是我夜家的贵客,我老头子的上宾,快快,请上座!”
噗嗵-
席座间的客人一见老爷子的手指方向,惊得心脏阵阵狂跳。
夜老爷子所指之处,正是高台东侧的座。
宴席的座次一向颇为讲究,面对门的一方座位为尊,也是主座,以屋房朝向来论,面朝门而站,左侧一方为尊,右为次,夜家的银殿面南背北,东方为尊,而席位又以最靠近主座的位置为尊,夜老爷子所指的席位,那便是上上之席。
夜家是雾国的臣子,按理上上之席首先要预留,以备玄皇室来客,更何况夜轩公子也是玄皇的皇子,那席非玄皇室莫属,除非皇室无人驾临,才可临时安排客人上座。
夜老爷子那么一指就将还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客人请上上上席,满殿的人都没想到,一个个惊得心惊肉跳,也为夜老爷子捏了一把汗,若是有皇室来客,到时该如何收场?
他们担心,夜家祖孙三代则半点没在意其他的表情,更没在意其他怎么想,夜轩伸手,轻抚着身旁人的小腰,直奔上上席,还冲着主座那的两人眨眨眼,口中笑语吟吟:“祖父此举甚得我心!”
臭小子!
夜老爷子夜大小姐瞪眼,心里却欢喜,自己果然是没有料错,那确是轩儿真心相待的朋友。
上席,贵宾之位?
瞅瞅,墨泪爽爽快快的顺着夜轩的脚步奔贵人席,她真的没内疚感,以她的身份坐那儿绰绰有余,旁边的两位也有足够资格坐,既然如此还有啥好不好意思的?
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她一向不是骄傲的人,自然不会矫柔做作的相让,至于别人,她坐她的,让别人琢磨纠结去好了。
她不客气,钟期父子更加不会客气,甭说在夜家,哪怕进了皇宫,以他们的身份也有资格稳坐上席。
他们还真敢坐?
殿内的客人,心脏又抖了抖。
众目睽睽之下,那三人行云流水般走到上席座前,一揭袍,席地而坐,完全是理所当然般的自然。
后面跟着的银面男子们齐唰唰的站成一排。
夜老子夜大小姐心满意足的坐下。
“来人,将这一排多余的座撤掉,在后排添座。”夜轩亲自提了小壶冲泡茶,
啊?!
男男女女们嘴一张张成了个O,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执行!”夜老父子连眼都没眨,让人执行孙子的命令。
家仆侍女鱼贯行至,撤座,移后,给后方的银面男子们一人添加一桌,银面子坐成一排,他们一座下,殿中的人也顿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排人站在那,人人感觉压力好大。
银殿内安静下来。
墨泪与钟家父子自顾自的吃茶,浑不在意其他的目光,夜轩沏好第一盏茶便回主座,坐在夜老爷子左手边。
客人还在持续来到,每拔人一进大殿,看到上席上的情形,表情都十分精彩,也随着人不断涌来,殿中的座也几乎快满。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
又过了约二柱香时间,在基本几乎没有来客时,远远的传来尖尖的嗓声:“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