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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纷纷,天地濛濛。
自凌家公子约战已过三天,而送至学院的约战书犹如石觉大海,毫无音讯,风云内一切如常,学生的心头却沉甸甸的,谁也吃不准学院的意思,究竟是批还是以不回应当拒绝?
学院那头没有消息,当事人亦无动静,约战方与被约方自当日后便各自归住处,三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见客不会友,谁也不知在干什么。
如此情形下,身为局外人的其他学生反而越来越沉不住气,一天到晚没事就四处晃悠,在云院与夫妻院的外面散步、路过,期望能探听到第一手消息。
一晃又过二天。
但,仍无动静。
云院第一公子所住的“烬”字院内,厅内铺着一方红色小地毯,摆着桌几,一黑衣一白袍的两少年相对而坐,举棋对奕,黑衣执子,白衣执白子,两人俊美无暇,每每低眉间便落棋。
啪-
“胜负将分。”修手的从棋般上方移动,落子,声似玉棋落盘,清脆干爽。
“嗯。”一粒黑棋子紧随其后落定在棋盘上。
“又平局。”扫一眼,夜轩平静的笑笑。
“第五局平局,看来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平局之格呢。”花烬优雅的收拾棋子,这一局是没法再继续,哪怕下到明天,也打不破僵局的。
“还继续否?”看着对面才艺与天赋一样绝世无双的少年,夜轩自始不淡雅如菊,不骄不躁。
俊美的少年摇头:“不必,以我们两的棋艺,哪怕再下百局也只会是平局。”
七公子名动大陆可不是仗着脸和修炼天赋,人人各俱有所长,琴棋书画等亦不在话下,只不过那些俱是修心养性之小艺,被天赋掩去了光芒,不太为世人所知。
夜轩能名跻七公子之列,自然有过人之处,只因并列第一的冷公子与温柔公子实在是太过耀眼,所以其峰芒也被冲淡了不少,更无人去挖掘其潜力。
正因为如此,谁也不会料到,他的棋艺能与第一公子不相上下,两人较艺,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羸不了,多年来一直维持平局不变。
温温一笑,夜轩也慢慢的收捡棋子:“这雨估计也快停歇了。”
“雨是快停了,人心可是越来越浮燥。”那些人只怕快要坐不住了吧。
“这次确是拖得有点久,长老院那边的反应有些奇怪。”白袍少年侧目望向外面。
外面细雨飞飞,更有袅袅药香飘袅钻来,沁人心脾。
“老家伙们都在等小家伙的态度,这小东西倒会吊人胃口,偏偏什么也不表示,我琢磨最迟今晚,若小东西再不表个态,任长老会杀上门来。”
嗅着空气中的淡香,花烬笑得贼贼的,不得不说,小不点儿够黑的,明知药剂院那边紧张她的很,故意签了生死帖后便一声不吭,任由满学院的人猜天猜地猜人心的瞎自折腾。
他还满同情长老们的,自来风云长老老师们一向是独栽独断,奈何却遇上了天赋好得吓人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娃娃,这动不得,舍不得,训不得,又捂不得的滋味够磨人的。
诚如他所言,学院长老们很头痛。
原本众长老、老师们以为两毛孩子只是闹闹闲气,谁也没当真,当一纸生死帖递到长老院,一帮子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有点傻眼了。
这还真玩儿真的了?
怎么办?
若是换是别的娃娃,好说,直接批了,谁爱打就打,谁活腻了自寻死路尽管去,他们才懒得费心神管,可这次帖上签着的却是大陆上有名的二人,他们还真放不开手脚。
对于凌家那后生,他们没什么可纠结的,虽是久负盛名的七公子之一,也不过是个天赋较好的后辈新秀,哪怕是万万人难挑其一,也并不是举世难有,大陆人口如此多,天才也不小,不差那么一个,因此也还不至于令学院感到为难。
可“越卿”那两字就是一簇火苗,灼得一干人眼睛发烫。
越卿两字所代表的可不简单,说浅点,那是绝世天赋,说深点,那是药剂界的希望,也是一个无穷宝藏,学院束之高阁的东西还等着他去破解。
如此一来,长老们真难住了,最最头痛的自然是药剂院的执院长老非属,若非被人拦着,他当时就想去将某只小浑蛋捉住狠揍一顿了。
学院那头陷在批与不批中难以决择,学生们则是等得心急如火,待到第五天时,一个个连冲进长老院去探问结果的心都有了。
同意不同意,不就是一句话的事,用得着吊人胃口么?
郁闷,学生们很郁闷。
郁闷着郁闷着便至第六天,至了所定约战日的前一天。
雨也终于停歇。
没戏了。
在惊惶紧张中度过了五天的学生们,一致的不再抱希望。
然而,事实却大出人料,近午时时,学院终于将生死帖批下,就两个字:同意!随之,告示张帖,临幕出的生死帖也帖至各处。
当消息传出,一片哗然。
我的天,不带这么吓人的好不好?
无数人瀑汗。
虽说饱受惊惶,大家的热情也瞬间高昂,一个个奔走相告,消息如长了翅膀的小鸟,满天乱飞,不到黄昏,连商业区那边都已人尽皆知。
一天一夜的时光如流水逝去,晨光初现时便是二月十八,也是预定的决战之日。
雨已停,却没有太阳,被灰色濛了二十余天的天空,虽然终于出了无睛无雨也无雾的一天,还隐隐的透出一丝明净的蔚蓝。
决战地方是在擂台。
擂台,是风云为了满足学生的逞强好斗,也是防人私下斗殴斗出麻烦来而设的打架专设场。
地点即在学院生舍区与修习区之后方,它是一个独立的小区,平日里学生们闲着无事也可随意去逛游、休憩。
院墙与其他院落无二,入内先是如花园式的花木等景致,擂台居院中,它是个巨大的露天圆形场,向下凹,四周环绕着有石坐椅的环形台阶,背西面背一方还有专门的栽判台。
场地很大,足可容五万人,四面有道通向中心,环形台阶一阶阶的向下,每阶上宽约四尺,有石椅可坐,与最底一层相接的是圆环形空地,宽约二百丈有余,再中心即是擂台。
擂台是个高出地面约二丈有余的圆形台,直径约五百丈,因台面宽广,交战者无论战斗有多激烈,只要不是故意为之,基本不会伤及无辜观众,再加上外面还有二百丈的空地隔离地带,观赏者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正值三月,草绿树青,雨后空气新鲜清新。
而此刻,通往擂台区的道上,人流络绎不绝,成群成片的人,兴冲冲的向擂区跑,一个个精神亢奋,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的激昂。
“快点快点,要去战好地方!”
“啊哈哈哈,终于等到了!”
“今天这战绝对很精彩!”
……
呼朋引伴声,议论声,声声不绝。
人群中男女老少皆有,年少的部分是学生们,另一部分则来自商业区,今日之战,可谓是轰动风云,因此商业区几乎全部歇业倾巢而出,跑来凑热闹。
众人好似生怕去晚了抢不到好位置,跑得飞快,就连一些看似老态龙钟的老公公,也是健步如飞。
“啊唔-”而最先赶至的人,一冲到擂台附近,一瞧之后,小了一小跳。
那儿,擂台之中正坐着一个少年,月色长袍,清傲似竹,他盘膝坐于台中心,五心朝天,沉目打坐,不动不摇静如钟。
那人,分明正是下战书的凌家公子凌云志。
嘶-惊得一跳的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急切了吧,竟这么早就来了?
瞧到少年的人们,一颗心不由得又急跳了起来,在最初的茫然无措后赶紧的自寻了座位,占住地盘。
先到者如此,后到者亦无可避免的重复前人的表情,也以致吸凉与惊讶的细呼声不断,而无论来者是无声还是声音不断,台上的少年始终保持着沉目状态,不望不问。
涌至擂台区的人,纷纷沿着台阶入座,每个人都有量体栽衣的选择适合自己的地方,修为较高者往靠近前方的地坐,修为较低者坐靠后的地方,以防意外。
约战的时间定在巳时。
此刻,才至辰时中。
而观众们差不多几乎到齐,放眼望去,除了第三排无一人外,后面的地方都是人,来观战者有自知之明,知道此战的两人都不简单,无人敢问津最前方的坐位,哪怕那地方角度很好。
他们有忌惮,不想成为倒霉蛋。
有部分则还没入座,站在场外,观望。
“这凌公子是不是太急了点?”
“是啊……”
一番东张西望,闲着无事的人,又窃窃私语。
大家不敢高声喧哗,交头接耳。
时沙慢慢流转。
“云院那边的人来了!”
站在场外张望的人,喊了一声。
云院有人来了,也代表着烬公子与小药师即将来临。
“是谁先来?”
众人议声着,扭头的扭头,侧面的侧面,翘首期待。
在人的期盼中,几道人影相继来临。
最先的是木圣女,一身碧衣,由侍女们拥着,袅袅而行;紧接着是火圣子,红衣张扬,身边跟着护卫;随之是被两护卫拥着的白世子。
三拔人优雅入场。
嘶-
抽气声四起。
“莲皇太孙来了!”
又有人高呼。
“啊-”惊呼顿起。
“烬公子携小药师来了!”
不到片刻,又有人喊了一句。
却在这一刹,一切声音忽的嘎然而止。静溢中,一行人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