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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云浓跟染尘师太都过的忙忙碌碌,转完了所有的院子,也见过了郡主里全部有头脸的管事妈妈,定好了宴客当天的菜单,云浓可怜兮兮的望着染尘师太,“母亲,这些我也都要看一遍么?”你不是说要我在婚前过上一年幸福的小女儿生活么?怎么转头就忘啦?
“嗯,都要看,送礼过来的各府你都要做到心里有数,咱们郡主府新开,各种规矩未定,虽然宗室里自有一套定规,但要是全搬过来用还不把人给累死?就像是这回咱们开府,但凡挂的上号的都送了贺礼来,咱们趁势将规矩顺一顺,以后再有往来,也能照着来不是?你一边看,叫灵珀一边儿给你讲讲这些人家儿,你的几个丫鬟也都听着,以后也好提点你,”染尘师太看了看云浓身边的白荻,这个丫鬟跟着云浓出来的回数最多,她留心看了,心细口紧,还忠心,其他的几个,品性怎么样还要多瞧几天。
“您将灵珀姑姑送我怎么样?这些都交给她,顶多我叫白荻帮个忙,”云浓捧着那摞厚厚的礼单,“要是光收不回多省心。”
染尘师太对云浓这种思想嗤之以鼻,光收不送?皇帝也不能这么干,“行了,我回去了,以后这两宜阁就是你问事的地方,好好听灵珀给你讲,待这次宴完客,咱们再看看我的那些产业,那些庄头还有管事,你得了空也要认认人的,这府里的家底儿,你怎么也要清楚不是?”
“母亲,你哄我,前两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云浓看着染尘师太姗姗而去的背影大声控诉,“再说了,那些产业是你的好不好?你都管了这么多年了,哪里用得着我这个新丁?赔了怎么办?”
“唉,前两天我确实想着叫你好好玩一年,可是后来一想啊,这些东西早晚都得交到你手上,早了早了,再说了,我都管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有了女儿,还不该歇歇?”染尘师太优雅的回过身,纤指遥点云浓,笑的却像只狐狸,“你本就是个哄死人不偿命的,如今还相信别人的话?啧啧,我到底是个居士,得回去参禅去了。”
起初没下山时,染尘师太倒是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想像着要如何打理家业,可是这些东西真捧到她的面前,就自己手里的产业屋契的就将她吓了一大跳,原来这些都有长公主府的长史和灵珀帮着打理,因为觉得日子没有什么奔头,她也是听之任之,问都懒得问一声的,现在可好了,自己想摆出个主持中馈的榜样来容易,可真要全部拿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思来想去,染尘师太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个金钢钻儿,再想想云浓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倒不如直接赖给了她,反正这些东西也都是她们小夫妻的,早交晚交不都是个交不是?
“姑姑-”染尘师太走的影儿都没有了,云浓唯有含泪凝咽,“你相信母亲是去参禅了么?这些我都不会啊-”
现在她要扳着宗室的规矩条例(不能越了王府的界),还参照其他郡主府的例,别听灵珀讲解那些送礼人家跟染尘师太的关系和在京城的地位,顺便从中揣度出是不是站在太子一系,对秦翰将来有没有用处,然后根据人家送礼的多寡,定下自己府上的回礼,连着几天,云浓估计自己都在忙活这些事了。
灵珀也觉得陡然叫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姑娘做这些有些为难她了,可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有些责任就必须担起来,“师太她这些年不闻尘事,这些也实在做不来,再者说,她接手一年,不还得交到您的手里?咱们郡主府初立,琐事自然多些,等以后规矩定好,有外院管事看着,您也能轻松些了,”
“好吧,姑姑可要多帮着我些,”自己享清福叫染尘师太忙活也确实不大好,云浓哀哀的瞥了一眼白荻和红泥,“你们两个也好好跟姑姑学着些,我将来可是要靠你们两个了。”
“其实师太这些年的产业,外头的铺子和乡下的庄子,每年也就是庄头们交上了些出息,奴婢看不太出格也就罢了,师太左右又不在意这些,但是郡主接手就不同了,这些将来可是要往下传的,您得自己心里清楚不是?”有了云浓这永昌郡主的封邑,染尘师太也很高姿态的将自己手里的原先的封邑都还给了朝廷,左右她拿这些东西,历来是理直气壮的,永安梁家欠她们南平侯府的哪里是些身外之物可以补偿了的?
“灵珀姑姑的意思?”云浓心里一凛,染尘师太不问外事,从小又是珠翠堆中长大的,想蒙她其实也容易的很。
灵珀看云浓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一松,“郡主也知道,奴婢虽然管着那些账目,但常年跟师太住在落雁峰,外面的事知道的也不太清楚,什么丰年灾年的,还有损耗这些,掌柜们说了,咱们也只能听着,而且那里毕竟是庵堂,也不好太过频繁的叫外头的掌柜,而且师太自己也不在意这些。”
“我知道了,不过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左右那些人也跑不了,”现在郡主府才开,一切还没有就绪,何况染尘师太手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家底儿,云浓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也要摸排清楚了才好制定对策。
带了两个丫鬟跟灵珀在两宜阁里捋着京城宗亲勋贵圈子的层层关系,这不看不知道,原来像自己这样的郡主县主还真有几位,亲王郡王倒是没剩几个了,看来对于姐妹皇家到底是要比对兄弟宽容许多。
“郡主,外头胡二夫人来了,还有郭三奶奶,师太请您过去呢,”染尘师太身边的荷蒂含笑过来请云浓。
“胡二夫人?”现在云浓认了染尘师太为母,这辈分便跟着上去了,胡二夫人再不是她的姨祖母,而成了她的表舅母,虽然这“表”没有三千也快八百里,“你跟母亲说,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胡二夫人坐在恬达院西厅,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染尘师太说话,现在的染尘师太,比起从前那成天吊着脸摆出一副谪仙模样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美还是那么美,却多了烟火之气,面上的颜色也能好了,两只总是蒙了层雾叫人看不清想法的媚眼如今是熠熠生辉,“这么多久未见,师太竟然换了个人儿一般,瞧这气色,想来身上的伤是全好了。”
“我的伤本来就没有浓儿的重,只是到底有年纪了,才躺下了,倒是浓儿,我现在还叫厨上天天给补着呢,”提起自己这个女儿,染尘师太一脸的笑意,“不过这不我们这府里,如今也算是百废待兴,我又不谙俗务,府里的事全靠她了,现在正跟带着灵珀弄礼单子呢。”
听染尘师太这么说,胡二夫人更笃定了自己婆婆永寿大长公主的猜测,秦翰不是什么没来历的野种,而是染尘师太跟皇帝的儿子!而现在染尘师太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再为她认回儿子铺路罢了,先弄个聪慧漂亮又家世不显的云浓在手里,还给她讨了个郡主的名头,这样一来,秦翰便没有了因为身份问题攀不上贵亲的烦恼,而儿媳妇连个正经娘家都没有了,又受了染尘师太的大恩,只会牢牢被她捏在手里,什么郡主府,不过是染尘师太已经出家,再拿不回慧淑长公主的封号,变相在为自己的儿子谋好处罢了。
这永昌郡主府的一切,因染尘师太而得,云浓哪里有资格在染尘师太跟前摆谱?染尘师太这算盘倒是打的啪啪响。胡二夫人瞬间肯定了婆婆了想法,也就坚决的选择了站在秦翰那边,至于云浓,出了继的女儿跟胡氏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又不是染尘师太亲生的,明里是女儿,暗里是媳妇罢了,怎么选她自然分的清楚。
“浓儿年纪也不小了,以前养在我那堂妹身边的时候,太娇了些,什么苦也没舍得她受过,管家理事的本事只怕还没有学成,也就是师太您,认了女儿就当亲生的在养,好心叫她学能耐呢,若是这点儿她都捻不清,就是自己不晓事了,”胡二夫人远远看到云浓进来,并没有停住话头。
“永昌见过胡二夫人,”云浓进了恬达院的门,就隐隐听到胡二夫人的说话声,待走近了,她说的意思自己也听明白了,虽然胡二夫人话里的意思也不算错,可听着怎么那么叫人不舒服呢?
“快起来吧,我可当不得你行礼,”胡二夫人待云浓福□子,才连忙一把将她拉住,冲染尘师太笑道,“现在我倒成了她的表舅母了,这倒是更亲了。”
“妾身郭氏见过郡主,”郭氏与云浓感情极好,也知道她的苦处,现在云浓能有这样的结局,她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这礼也行的心甘情愿。
“三奶奶快平身,”云浓看到郭氏也很高兴,亲自将她送到座位上,又向染尘师太向了一礼,才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胡二夫人也是惦着你的身子,没等咱们下帖子,就着急着过来看你了,”染尘师太一向看不上永寿大长公主府里的人,也不怎么欢迎她们过来,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带了儿媳,拉了一车的礼物过来,你也不能不见不是?
“谢谢夫人惦记,”云浓再次起身半福,“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现在能走能跳的。”
“好了就成,我也放心了,”胡二夫人欣慰的看着云浓,“这阵子京城着实乱了一阵子,我虽然心里惦着你的伤势,可是□乏术,不过知道你在无垢庵里养伤,也就安心了。”
胡二夫人也没将自己当外人,细问了府里的情况,又实实在在的将染尘师太夸了一回,嘱咐云浓要好好孝敬她,这也是云浓心里的想法,自然是无有不应,几人又将京城的新闻扒了一遍,将秦翰夸了又夸,后来又说起明安伯府的事情,再又说了宋家,又跟染尘师太说了宋家夫人想过来拜见染尘师太,染尘师太自然知道宋家的用意,自然也满口答应下来。
胡二夫人又刻意说了宋家的家风和族里子弟的品性,染尘师太倒也没有厌烦,认真的听了,又不经意的提了冯翰林家,与胡二夫人交换了个彼此了然的眼神儿,有道是一家女百家求,何况是皇家的女儿?宋家再好,也远在江南,家风再好,也未必不会出一个不肖子弟,原本染尘师太对明安伯府和宋家感观都不错,奈何永寿大长公主一殷勤,就叫人心里腻味。
说完这个,胡二夫人又从郭氏手时接过一只匣子,“咱们也算是至亲了,这是母亲叫我带过来的,你们刚开府,人手不好寻,这几户都是大长公主府里用了几辈子的人了,大长公主特意叫我带了来,省得你们临时采买的让人不能放心。”
除了送东西,还送下人?云浓迟疑的看了染尘师太一眼,见她面带微笑,便起身将那匣子接了,口中称谢,“昨个儿我跟母亲还在说府里太空了,没什么人气儿呢,大长公主就替小辈儿们想到了,二夫人替我谢过大长公主的赏赐。”
见染尘师太和云浓毫不迟疑的接过自己送来的了人手,胡二夫人已经乐了心花怒放,原本她们走的是两边都亲香不论谁登基纪家都不受牵连的路,现在靖郡王明显被皇上嫌弃,李贵妃还被降了位分,这个时候再不向太子一系示好就是傻子了。
来时胡二夫人最担心的倒不是云浓,而是这个目下无尘的风流尼姑,要知道她一向对她们纪家都是不咸不淡的,胡二夫人还生怕她误会自己是想往她身边安插人手而陡然翻脸呢,没想到就这么爽快的接了,她示意身边的顾嬷嬷,去将人带过来叫师太和郡主过过目。
因为是在内宅,来的六房下人里男人都没有进来,云浓看着眼前的跪着的一群人,从心里再次感谢老天没叫她生在这些人里,而是穿成了官宦小姐。
“大长公主真是用心了,灵珊,你将人带下去交给田嬷嬷,叫她给她们讲规矩派差使,至于外头那些男人,就交给田管事,”染尘师太懒懒从阶前跪着的那群人身上扫过,挥挥手叫她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