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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世子他,”见云浓半晌没有说话,白荻心里也吓的不轻,小心翼翼的递上帕子。
“噢,我这伤风是越来越厉害了,眼泪都出来了,”看到面前的素绢,云浓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流下了眼泪,她不由讪然一笑,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这鼻子跟眼睛其实是有鼻泪管通着的,结果这鼻子一堵,眼泪就只能从外出出来了。”
“姑娘,其实世子只要肯想办法,也未必没有可能,”云浓越是表现的平静,白荻越觉得自家姑娘可怜,“叫他去求求师太跟长公主,那两位也很喜欢您的,如果长公主能出面求皇上赐婚,谁也拦不住的。”
“赐婚?哈哈,小丫头,你是戏文看多了,”云浓不由失笑,为一个五品小吏的女儿和没落侯府的儿子赐婚?皇上闲的蛋-疼才会做这种事,如果知道秦翰是他儿子,只怕就更不会了,“好啦,有些人你永远不必想。”
此时的云浓,是青春正好心已老,太明白如果心存不切实际的奢望,将来受伤的只会是自己的道理。
“回来了?你身子怎么样了?在染尘师太那里可有失礼?”胡氏惦记孙女的身体,也怕她没有精神的样子再惹染尘师太不喜,一天都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现在一听到云浓回来了,立马拉了她仔细打量。
云浓现在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归田居去,既没心情也没有力气跟祖母应酬,勉强一笑道,“叫祖母担心了,孙女挺好的,并没有失礼的地方,慧安长公主乔迁那日,还请祖母您过去呢,说是明天就送帖子过来。”
“是么?长公主要请我过去?”胡氏高兴的满脸放光,这于她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机会,更说明了孙女不但得了染尘师太的眼,在慧安长公主跟前也挺讨喜,有这两位的支持,将来侧妃之位怕是跑不了的,“辛苦你了,快回去歇着吧。”、
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后,便有太医说是奉了染尘师太之命过来给云浓看诊,像云家这样的品阶,哪里能请动太医?这不更说明了染尘师太对孙女的看重?而知道这是秦翰的安排云浓,心里除了苦涩,再难有其他。
“原先我虽然嘴上应了浓儿,心里还真是有些拿不准主意,今儿一看,浓儿的话似乎没错,”待云天和送走了太医,胡氏一脸欣慰的冲儿子道。
“是啊,儿子也是这么想,只要染尘师太愿意帮忙,就算是贵妃娘娘也要给几分薄面的,”云天和想的比母亲要深一些。
明面上看,是云浓得到了染尘师太的青睐,如果事情倒过来看呢?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入了靖王的眼,染尘师太才格外向女儿示好呢?毕竟她一个孤女,现在自恃美貌得了皇上的宠爱,可是皇上百年之后呢?一个没有依仗的女人如果还想保持现在的荣华,不寻找新的靠山是不行的,而自己绝色的女儿,便是染尘师太挑中的目标,不过,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云天和当然不会反对。
六日之后慧安长公主的乔迁宴上云浓并没有看到秦翰,原因无它,因为慧安长公主设宴的日子跟秦家三子秦磐成亲放在了一天,看着新慧安长公主府里满院的衣香鬓影,云浓默默的在心里给隆平侯府点了支蜡烛,皇帝最疼爱的亲妹妹设宴,所有的皇亲国戚都到了,聪明人都敢不过来捧个场?
“怎么会弄成这种样子?你们的帖子都送到了?”老秦氏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气得两眼发黑,“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这场婚宴,只怕会再次叫隆平侯府沦为京城的笑柄。
秦简庭也是一头的汗,“唉,我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跟长公主的乔迁宴撞上,可能是人都去了长公主府了。”
一头珠翠等着做婆婆的白氏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一指秦翰道,“你弟弟今儿成亲难道长公主不知道么?为什么要将请客的日子定在今日?这分明就是跟咱们侯府过不去?亏你还成天出入长公主府,竟然连这点面子也要不来?!”
其实秦翰对染尘师太宁将乔迁宴定在这一天也很无奈,还含蓄的劝过,毕竟隆平侯府给嫡子办亲事,连个正经的客人都请不到,实在是有失颜面,而他这个隆平侯世子面上也不好看,可惜染尘师太的固执和任性不是他可以左右的。直接告诉秦翰她是故意而为,为的就是帮秦翰报毁亲之仇。
对于这位思想异于常人长辈秦翰也很无奈,而且慧安长公主那边已经按着染尘师太的意思将帖子都撒出去了,他也不好再去阻止,好在隆平侯府也不靠秦磐来振家声,如果说他需要兄弟帮助,秦翰也会选择更靠谱一些的秦砚,而秦磐,养着便是。
“还请母亲慎言,儿子不过是奉了皇命帮着修缮长公主府,何曾时常出入了?再有,长公主是君,侯府是臣,还请母勿忘上下尊卑,您的话若是传出去,父亲会被御史弹劾的。”秦翰一脸正色, “而且,儿子一向认为三弟成亲的事太过仓促,他跟白家二姑娘年纪都还小,再等上三两年也来得及,可是母亲偏偏不听儿子的建议,硬要叫他们小小年纪便成亲。”
“这男人哪个不是先成家再立业的?何况磐儿的亲事是你父亲跟你舅舅定下的,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就容不得你弟弟,”白氏被秦翰戳中伤疤,恨的眼里喷火,“我看长公主设宴的事就是你在搞鬼!”
“母亲这是何意?”秦翰诧异于白氏给他扣的罪名,更让他警惕的是白氏眼中恨意,“母亲觉得我这个七品侍读竟能左右长公主?”
“你快去忙你的吧,也不是没有客人来,将来的招待好了,”听妻子这么一说,秦简庭对儿子也挺不满,心里怪他连这点儿面子都要不来,可是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应淳你随我招待外头的客人去吧。”
“应淳,”老秦氏静静的看着秦翰,这个侄孙高高在上的样子叫她十分不喜,在老秦氏看来,就算白氏亏待过秦翰,可秦翰也已经长这么大了,还做了世子,白家人联手设计过秦翰,结果却并没有成功,做为长子长兄,秦翰应该以家族为重,而不是借慧安长公主的手来给秦家上下添堵,“今天是你亲弟弟的大日子,而你则是侯府的世子,我希望你牢记这一点,任何损害侯府的事情,归到底,于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是不是?”
看来家里人都认定今天的事情跟他有关了,秦翰也很无奈,可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性子,再说了,解释再多,白氏和姑祖母也未必相信,因此他只是淡淡一笑,冲老秦氏一礼,便随了秦简庭出去,怪这个怪那个有什么用呢?如果隆平侯府门庭显赫,那么嫡子成亲请上个三天客是正常现象,就算是跟别的人家冲突了,想错开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而现在的秦家,已经渐渐淡出了京城世家圈子,就算没有长公主的事,只怕能过来捧场的客人也是有限。
“姑姑,您看应淳,我虽然不是他的亲娘,可是这些年也没有亏待过他一分一毫,磐儿更是他的亲弟弟,说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可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一辈子的事就这么毁了,连吭都不吭一声,”白氏一脸委屈的向老秦氏道,若不是今天是儿子大喜的日子,不能流泪,她此刻指定要泪流满面了。
“哼,谁叫他是未来的侯爷呢?”老秦氏现在已经完全站在白氏那一边了,何况她只要一看到秦翰便想到当年顾氏那高傲的样子,“真真像透了他那个短命的娘!”
今天到慧安长公主府赴宴的客人极多,胡氏居然在偏厅遇到了好几位跟自己儿子品阶相同人家的太太,这也让她原本怕落了单会被贵夫人嘲笑而悬着心落到了实处,欣然加入她们聊了起来,而孙女儿云浓,自然也吸引了满厅夫人太太的目光,只是胡氏并不打算在这些人家里帮自己孙女挑选夫婿,介绍的时候神色间便带了矜持,但凡有人问起,也只是说年纪还小,要再留上几年。
云浓跟在胡氏身边心里一阵发急,她刚才跟着染尘师太的时候已经见过了明安伯夫人宋氏和与她一起来的宋家夫人王氏,虽然两人待自己都很和善,但云浓明显能感觉到她们目光中的疏离,再看跟着宋家夫人来的那个姑娘,纤细柔弱,身姿如柳,加上浅淡的眉眼和身上浓浓的书卷气息,云浓便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了,她自负也读了不少书,可书卷气这种气质,好像在她天然明媚鲜妍的脸上根本找不到!
而染尘师太似乎感觉到了,便没有再叫云浓在明安伯夫人眼前多留,与她来说,云浓便如她的小辈一般,自己可以教训,旁人可是连个白眼不能给的,现在被这么轻视,她也犯不着巴结,不是还是冯家和姜家么?她就不信了,这两家那里还能出什么问题?
而翰林冯家那边看到染尘师太,就热情的多了,原因么,是因为皇上已经委婉的向冯翰林透露了想叫他弟弟冯抒勤尚主的意思来。
于冯家来说,家中没有出仕的弟弟能够尚主这也算是一桩好事。冯家老三冯抒勤继承了冯家人的好相貌和聪明的头脑,但人性格疏淡,对仕途并不上心,两年前妻子去世后一直没有再娶,何况这位慧安长公主不但是皇帝的亲妹,而且性格绵软,为人忠厚,光看看她跟曾经的长兴侯将日子过成什么样子,就知道是个好相处的。
因此冯翰林夫人虽然跟染尘师太谈的十分热络,但心思也完全没有放在帮自己儿子冯东鹏相看媳妇身上,除了拉着云浓的手夸了几句之外,就是“不停的”“含蓄的”向染尘师太表达对皇家的忠心和对慧安长公主遭遇的不平。
人家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儿子的婚事的,自己也不好舔着脸向往凑啊?而且听染尘师太询问到冯东鹏的情况时,冯翰林夫人眉眼中更是难掩自豪,分明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寄予厚望的,而且冯东鹏已经年近二十了坚持考不中进士便不娶妻的理想,也充分说明了冯家人是存了待儿子提高身价之后再寻良配的心思的,自己凭什么要求人家娶自己?云家又能给冯家带来多大的助益?难道要对冯家人说,初夏清凉价,大酬宾娶一送一?娶个弟媳送个儿媳?
作者有话要说:最羡慕古代女人的就是不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