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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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按着卫成泽的后脑勺,卫修容垂头狠狠地压了上去。

    撬开卫成泽牙关,毫不留情地扫荡着他的口腔,勾缠着对方的舌引到自己的口中,用让卫成泽生疼的力道吮吸着,这个吻带着些许发泄的意味。

    卫成泽被迫仰起头,承受着这个过于激烈的吻。透明的津液自无法闭合的唇边溢出,卫成泽的喉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细碎的呜咽。勾缠在卫修容脖颈上的十指一点点蜷起,卫成泽只觉得腰一阵阵发软,如果不是卫修容的胳膊撑着,他或许连站都站不稳。

    ……这该死的病弱的身体!

    难得地认同了5438的话,卫成泽觉得,他当初果然应该分一点点数在体质上的。

    索性他对上下也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总归是不愿意当出力多的那一方的。

    似乎察觉到了卫成泽的走神,卫修容在他的舌尖轻轻地咬了一口,卫成泽不由地发出一声闷哼,注意力也被拉了回来。

    扣在卫成泽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两人的身体贴合得更加紧密,卫成泽甚至能够感受到卫修容因为动情而逐渐变硬的形状。闭上眼睛迎合卫修容的动作,卫成泽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格外惹人怜爱。

    在卫成泽窒息之前放开了他,暧昧的银丝在两人分开的唇上拉扯着一条弧线。卫修容用拇指抹去他唇边溢出的津液,看着卫成泽面露潮红,眼波潋滟的模样,双眸深不见底。他垂下头,与卫成泽鼻尖抵着鼻尖,亲昵地蹭了蹭,略显炙热的呼吸喷洒交融,带着异样的暧昧。

    “父皇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卫修容的声音喑哑得可怕,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此刻却无比幽深,仿佛要将人给吸进去一样。

    卫成泽有些急促地喘着气,眼尾有些微的泛红,蒙着一层水光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诱人。

    听到卫修容的话,他微微弯起双眼,朝卫修容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觉得呢?”说着,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过卫修容的指腹。那温热濡湿的触感,让卫修容的呼吸不由地一滞,下一秒,卫成泽就忽地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拦腰给抱了起来。

    心里顿时一惊,缠在卫修容脖子上的双手也下意识地用力,还不等卫成泽反应过来,他就被重重地扔到了房中的床上。身下柔软的触感让卫成泽有一瞬间的失神,而下一刻,卫修容那温热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父皇还是需要好好调理身子才是,实在是太轻了……”最后的几个字,被吞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再一次被抽空肺中的空气,卫成泽的双眼有些失神。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在脑中说道:“系统。”

    5438:???

    只想当个安静的观众的5438完全没有想过卫成泽会在这是或喊他,一脸懵逼地不知道卫成泽要干什么。

    卫成泽:关灯。

    5438:……诶?

    眼前的视野忽然变成了一片黑暗,5438顿时觉得整个系统都不好了。

    ……明明他没有告诉卫成泽过这个功能,为什么卫成泽会知道啊啊啊?!!!他想看现场啊!!!!

    在黑暗中嘤嘤嘤地咬了几个小时的小手绢之后,5438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可惜的是,这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看着那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着的卫成泽,5438觉得他的心都在滴血。

    ……特么的宿主太聪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啊!!!

    怨念了好一阵子,5438才把视线转向另一个当事人,可这一看,他却不由地微微一愣。倒不是卫修容正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恩,怎么说呢,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嫉妒?

    先是被突然跳出来的这个词给吓了一跳,继而5438又有点发囧。虽然卫成泽真的很有魅力没错啦,但是也许是因为卫成泽总是肆意地玩弄着那些人的感情,所以作为一个胆小的系统,5438并不觉得自己会对他生出那样的感情——那绝逼是作死啊有没有?!虽然总是卖蠢,但5438还是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的。

    又盯着卫修容看了一会儿,5438终于找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的由来。大概是因为,卫修容看卫成泽的眼神……太过温柔了吧,温柔得,让看到的人,都不由地觉得心酸。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注定会失去的宝物,悲伤,无奈,疼惜,最后统统化成深不见底的温柔,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心中的那个人。那样子,甚至让人想要过去抱住他,拍一拍他的头,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他所注视的人正在安静地沉睡着,而看着他的人,并没有能够拥抱他的双手。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卫修容忽然抬起头来,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眯了眯眼,卫修容只能将刚才那莫名的感觉,当做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是因为渴望了太久的东西,忽然间就落到了手中,以至于他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吧,才会紧张敏感到过分的程度。仿佛只要一放松,这一切就会如同梦境一般,轻而易举地破碎。

    垂头看着卫成泽那安静的睡颜,卫修容伸出手,替他将落在额前的发丝拨弄到耳后。顿了顿,他忽然低下头,在卫成泽的双唇上亲了一下,接着,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又低头亲了一下。

    本应该在沉睡中的人睁开双眼,面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被抓了现行的卫修容动作一僵,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羞赧,然而很快,他的脸上又浮现出平日里那种如同狐狸一般的笑容来。他低下头,在卫成泽的双唇上轻啄一口,微微挑起的眉梢带着几分挑逗与暧昧:“还不是父皇的样子,实在是太勾人了。”

    卫成泽闻言微微眯起双眼,盯着卫修容看了一会儿,忽然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么,”他抬起手勾住卫修容的脖子,微微抬起头在卫修容的唇角落下一吻,“要再来一次吗?”

    于是,苦逼的5438再一次被拉灯了。

    5438:这是虐待!是不人道的行为!啊啊啊啊啊我想看现场啊!!!!

    等可怜的5438再一次被从小黑屋里面放出来的时候,他顿时产生了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外面的雪难得地小了一些,卫成泽捧着暖手炉,裹着狐裘坐在窗边,那安静淡然的样子,让5438有一瞬间觉得见到了天神。

    在刹那的晃神过后,5438就回过神来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卫成泽伪装功力的深厚,就连他这个最清楚这家伙本性的人,都还总是被他骗过去,这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卫修容呢?”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某个人,5438忍不住开口问道。

    “走了。”卫成泽回答,似乎是对于5438的问题感到有些好笑,他轻轻地挑了挑眉,“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太子,总不能成天什么都不做,待在这里不是?”

    5438:……我觉得他更乐意整天都待在这里。

    想到之前看到的卫修容的那个样子,5438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一酸。不过看了看卫成泽,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之前在小黑屋里面太过无聊,还要抱着那没法看到现场的巨大怨念,5438干脆直接切断电源睡了一觉,或者用更专业一点的话来说——休眠了一阵子,所以一下子有点弄不清现在的时间点。

    “你睡了七天。”像是知道5438在想什么似的,都不需要他发问,卫成泽就将他心中想知道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还真是格外的贴心……才怪咧!明明很可怕好吗?!这简直跟读心术一样啊有没有?!

    不过5438早就已经习惯卫成泽这种跟超能力一样作弊的能力了,所以也没太在意,不过七天啊……5438忍不住有点咋舌。果然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功能,掌控得不怎么好,居然一下子就睡了这么久!

    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下次得稍微注意一下这个问题的时候,5438冷不丁地听到卫成泽开口了:“也不算太久,”他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刚好赶上大结局。”

    5438:……诶?

    这种漏掉了中间一大部分重要的剧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求倒带重来啊!!

    可惜的是身为区区一个反派系统,5438自然是不可能有回溯时间这种高级功能的,因此也只能一边怨念自己为什么要一时脑抽去休眠,以至于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整个世界,一边默默地蹲在旁边,等着大结局的放送。

    卫成泽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就算成天抱着暖炉,指尖依旧无比冰凉。卫修容虽然好几次都想请大夫,可都被卫成泽拒绝了,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只是更少出门了。

    楼扶芳赈灾的计划很成功,虽然一开始遭到了朝中大部分人的反对,甚至有人以死相逼,指责他独揽大权意图谋反的人亦有之,然而最后都被他给力压了下来。

    而与朝中的反对声不同,在这个政策施行后,民间百姓皆交口称赞,如今他的名望,可以说是无人能及,某些有心人更是散播起了他才是真龙天子下凡,所以才能化解上天降下的灾祸的流言。每当听到诸如此类的言论时,楼扶芳的心中就格外郁愤——只有他知道,想出这个办法,成功地将这天下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正是那个被他的子民称为假天子,真灾星的人。哪怕他并未说明过这一点,可他们为何从来就不想一想,如若没有坐于龙椅之上的人的允许与支持,他区区一个太保,又怎能做下如此的决定?

    这是第一次,楼扶芳对这些自己一直都想守护的人,生出了心灰意懒的感觉。

    “所谓的百姓,民众,说到底,也不过是愚昧的生物罢了。”楼扶芳想起某一次他与卫成泽之间,并不那么愉快的谈话,“在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不愿意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的。”

    “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心,他们就会怪责到别人身上。或许是平日里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或许是本地的父母官,又或许,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双手灵活地动作着,柔韧的草茎被弯折穿插,一只栩栩如生的蚱蜢飞快地成形,“他们并不是真的认为错在那些人,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怪罪的对象罢了。”将完成的蚱蜢放到楼扶芳的面前,卫成泽微微一笑,“你今天早上吃了个西瓜,下午在田里砸到了脚,所以,就是西瓜让你砸到了脚。”

    毫无来由,毫无根据,毫无逻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楼扶芳按了按额角,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

    如今各地的商贾为了改变自己的户籍,一个个都是下了本钱,赈灾钱粮先不说,还有特地采买了药材,给发了瘟疫的地区送过去的。有了这群人的相助,赈灾的压力瞬间就减轻了许多。原先对楼扶芳的行为无比诟病的人,见到这状况后也闭上了嘴,虽然还有些依旧在指责他的人,却也不敢如原先那般理直气壮了。

    只要这般的状况一直维持下去,撑到来年开春,必然没有什么问题。而在经过了这样一场大雪之后,来年的收成必然不会差,到时只需做好防洪与防瘟的准备便是。

    而只要等这场灾难过去,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就会渐渐消失,并不需要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若是此时可以去压制此种对卫成泽不利的言论,反倒显得他们心虚一般,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眼见着赈灾的事情有了起色,多日来都没有露出过笑容的楼扶芳,面上的表情也不由地舒缓了起来。而既然这件事已经走上了正轨,那么,他也就该把精力,放到另一件事情上来了。

    虽然楼扶芳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赈灾上,但却并未将卫成泽事情彻底地放在一边。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究竟是谁,那么想要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自然就要比原先毫无头绪要来得简单得多。早在之前,楼扶芳就对此有了些眉目,只不过当时赈灾的事情才刚开始,他无法将其放下,去做其他事情。

    然而,还不等楼扶芳寻思出让卫修容交出卫成泽的方法来,对方却先一步走上门来。

    “父皇想见你。”甚至没有一句客套话,卫修容一上来,就直接将来意给说了出来。

    楼扶芳闻言不由地一愣,要知道卫修容这么说,几乎就等于承认了之前的事情是他做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些许隐藏不住的焦躁。

    “在下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猜不透卫修容的想法,楼扶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没时间和你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但出乎楼扶芳意料的是,卫修容丝毫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眼中的焦躁也愈发明显,“你只需要回答我,来还是不来。”

    楼扶芳没有马上回话,他抬起头,有些失礼地直视着卫修容的双眼。对此,卫修容似乎有些不悦。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卫修容眼中的神色不似作假,楼扶芳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楼扶芳之所以敢将卫成泽的事情先搁在一旁,就是认定了卫修容没有伤害卫成泽的念头,可现在,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却让他不由地生出些许后悔来。

    定了定心神,楼扶芳将心中某些不妙的想法给压了下去,沉声说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楼扶芳同意了,卫修容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转身就往外走。楼扶芳在原地停顿了两秒,也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马车里显得异常安静。卫修容频频望向窗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眼中的焦虑与不安。

    楼扶芳的嘴唇动了动,数次想要开口询问卫成泽的情况,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在害怕。

    楼扶芳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害怕从卫修容的口中,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语,也害怕自己会因为之前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好几次因为路面的积雪而打了滑,楼扶芳揉了揉被磕到的额角,只觉得心中愈发沉郁。

    两人最终在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来,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上积着厚厚的积雪,脚下的道路有打扫过的痕迹。

    这是卫修容在城郊处的一座宅邸,有时出宫游玩时,就会在这儿过夜。之前楼扶芳与刘进忠不敢将卫成泽失踪的事情声张出来,自然也就不敢大张旗鼓地四处搜查,卫修容的这处宅邸,自然也是没有调查过的。只不过,卫修容竟就这样将卫成泽藏在京城之中,却也着实有些出乎楼扶芳的意料。

    宅邸中的布置很讲究,哪怕院中都覆满了白雪,可依旧能看出这亭台楼榭的几分精致来。

    在一间卧房门外停下脚步,卫修容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忐忑来。他闭了闭眼,似是子啊平复自己的情绪,待到再睁眼时,脸上已再无一丝焦躁。

    眉梢下垂,嘴角上扬,那是最为标准不过的笑容。

    见到卫修容的模样,楼扶芳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沉默地跟在卫修容的身后,抬脚走进了房间。

    卫成泽就那样靠坐在床头,如瀑的青丝披散在纯白的狐裘上,过于鲜明的对比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略微侧过头来,在见到来人后,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欣喜的笑容。

    楼扶芳的双唇颤了颤,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意来。

    卫成泽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更加消瘦了,厚重的皮裘披在他的身上,仿佛能够将他压垮。

    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似的,一下一下地刺疼。楼扶芳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卫成泽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转过头看着他身旁的卫修容,开口说道:“能让我们独处一会儿吗?”

    虽然他的这句话中,并没有乞求之意,可想起原先卫成泽说话时的肆意与任性,就连这般平淡的语气,也让楼扶芳的胸口不由地一阵阵发疼。

    “传位的诏书我一早就写好了,”见卫修容没有说话,卫成泽再次开口,“在我的书房……”“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打断了卫成泽的话,卫修容面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抿着唇的模样,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卫成泽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卫修容闻言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他却只是略带不甘地看了楼扶芳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卧室的房门被轻轻地合上,落雪的声音被隔绝在外,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他的语气太过轻柔,轻柔得让楼扶芳都有些无法回想起,他以前都是怎么和他说话的。

    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地蜷起,楼扶芳垂着头,缓缓地走到了卫成泽的床边。

    卫成泽侧过头,看着站在远处的楼扶芳,微微弯起了唇角:“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