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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府。
萧漠然派人给云清分了一个间房,打点齐全,便命人端上了茶果等物:“一夜未眠,饿坏了吧。”
云清一边吃着,一边感激的点着头:“我住你这里,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她指的是乔越。
这个问题,萧漠然也想过。他知道乔越为了寻找云清,已然付出了许多。照理说,若是为了乔越,他在端康王府第一次遇到云清的时候,便应将此事告知于他。可他没有,而且还几次三番的阻止了他们本应成功实现的相见。
这位四王爷,自打他来了西越,便跟着他习武历练,按说二人一向关系匪浅,可在云清这件事上,萧漠然犹豫了。这位乔越小弟虽然优秀,可对于云清,他确实不是良配。
萧漠然陪着云清喝了些茶,又吃了些果子,他擦擦手,道:“不住这里,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去处?你武功已失,又长成这副模样,若你想只身去南境找慕容风,怕是没到地方,就已经被人掳劫到哪里去了。对了……”
他看了看云清,欲言又止。
云清确是饿坏了,她嘴里塞满了绿豆糕,来不及讲话,就抬手示意萧漠然继续。
“我听闻……慕容风在上个月已经娶妻了。”
云清顺了一口茶,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便没有反应?”萧漠然十分诧异。
云清拿出一块绢帕擦了擦了手,把刚刚剥好的桔子分了一半给萧漠然:“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她塞了一瓣桔子到嘴里,还不忘品评一下:“有点酸,端康王府附近有个卖桔子的小娘,她那里的好吃,改天我若顺道过去便给你带些回来。”
萧漠然把那桔子放到了桌上,疑惑的看着云清:“我很是怀疑,你不是真的恢复了记忆。”
云清拿桔子的手顿了顿。眼睛望着地面,幽幽道:“我这个失忆,似乎有些蹊跷。昨夜我义兄给我讲事情的时候,有些,我能感同身受,但好多。我便只是听着,而且似乎是在听别人的事情。所以说。你刚才问我平南王的事……”
她抬眼看了一下萧漠然:“听说我原来在他手下当差?”
萧漠然平静的望着她。
云清点了点头,喃喃道:“看来是了。看来我曾经还真是个将军什么的。但对于那些事,我是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要回去找他。我现在没了武功,便是回去了,恐怕也没甚作用了吧。”
“我是说他娶妻的事。”萧漠然又强调了一下。
“噢,你是不是想说,他那么大年纪了,才娶妻,我应该替他高兴?”云清又拿起了一瓣桔子。
“呃。萧大哥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比他更老,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看起来挺年轻的。真的,挺年轻的……”
萧漠然用手扶着额头,挑起一只眉毛看着她:“看来。你不仅仅是失忆了……”
他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她和慕容风之间的事情说上一二,那毕竟是她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回忆。可眼见她如此轻松活泼,心想还是算了。她记起了那许多事,唯独这件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许是她潜意识里便不愿再想起吧。既是这样,那便让她这般生活下去,毕竟她只有十九岁。先前的那副少年老成,也是为难她了。
在将军府的生活,云清开心了许多。
萧漠然的后院几本没什么人,所以她可谓是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能够随着心意的去做。在这期间,她也曾去过梁成那,可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她总感觉,那位嫂嫂似乎对自己有些意见,梁成在的时候还好,只要他一不在,那嫂嫂就会不阴不阳的说些风凉话。有时候还会很难听,她知道那是指桑骂槐的在说她。
最后一次去那儿,其实是替高与给梁成送东西去的。脚还未踏进正厅,就听到了夫妻二人在吵架。
那马鹊儿的情绪似乎很是激动,说话间已然带了哭腔:“成哥,你若嫌我,就不妨直说,与其终日里相厌,还不如直接休了我吧。呜呜呜……”她又哭了起来。
梁成的声音倒是十分的平淡,且压得极低:“我何时说过嫌你?我说了要照顾你一世,便会说到做到,你好生带着庆子,不要无理取闹。”
“你,你说我无理取闹?”马鹊儿的声音越发的高亢起来,且断断续续的,似乎气得不轻:“你,你说说,你若不是嫌我,为何除了怀庆子那次,你便再也没有碰过我……”
“还有,”她的声音似又稳定了许多,好像找到了什么新的证据:“有件事,我是真的不愿提及,可事到如今,我就不得不说。你知不知道,便是在那次,你喊的也是那贱人的名字!”
“住口!你休要胡说!”这下梁成像是真的急了:“你休要胡说!还有,不许你这么说她!”
“这下急了吧。”马鹊儿不再哭泣,且似开心了许多:“你休要不承认,你心里一直装着她,是也不是?”
“你……”梁成好像真的无话可说了。
马鹊儿见此,语气竟一下子柔和了许多,可能也怕把人家梁成逼急了,真的休了她:“成哥,你不要再想着她了,好不好?她除了比我长得好,哪里比得上我对你的情谊?再有,她既已失了武功,又辗转数地,说不定早已是不洁之身,那与我……”
“住口!马氏,你给我住口!”屋里传来了杯盏落地的声音。“你若还想呆在这里,就不要随意诋毁她!不管何时,她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
窗外的云清,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她脑袋中一团浆糊。
如果说最开始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们说的不是自己。可那最后的几句话,分明说得就是自己!
打这之后,她便消沉了好几天。
再也没去找过梁成,一个人呆呆的在镇国将军府窝了好几天,直到宝儿找她去城郊观音庙还愿,她才再一次踏出门去。
去时的路倒也顺利,只是因为观音庙香客云集,她们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上得了一柱香。
于是回来时,天色便有些发黑。
马车行至途中,还不慎咯坏了一个部件,等车夫再行修好,那便是真的天黑了。
天中无色,四野静寂。偶有一声鸟鸣传来,还把宝儿吓得一个哆嗦。
“陈叔,还有多久能到城里?”宝儿有些急了,其实是有些怕了。
云清握住她的手,把她娇小的身子往怀里带了带,轻轻的抚着她的头,低声呢喃道:“别怕,想想你腹中的宝宝,对了,也不知他现在睡了没有,要不然,你给他唱支歌吧。”
于是宝儿定了定神,好容易在脑海中搜寻了一支适合唱给小儿听的歌谣,刚想哼出,忽然间,马车停住了。
“陈叔,怎的不走了?难不成车又坏了?”
外面无人吱声。
“陈叔?”
还是无人答话。
“我下去看看,你好生呆在这里。”云清握了握宝儿的手,便抬腿迈下车去。
陈叔似是睡着了一般,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陈叔?”云清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扑通”一声,刚刚还好端端坐在那里的陈叔,忽然间像个泥塑的人偶一般,直直的坠到了地上。
“姐姐,出什么事了?”宝儿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一幕,云清也吓得不浅。可她还是努力的壮了壮胆,尽量用正常的语调回答道:“没事,我不小心跳到了地上。你好生在车里坐着。”
她朝着陈叔一点点的挪移过去,翻开一看……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陈叔的身下,已然浸满了鲜血,再一摸,脉搏都已经断了!
就在云清站直身体的瞬间,她的周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上了一大群人。个个黑巾蒙面,手握一柄弯刀。
“你们……想要做甚?”一边说着,云清一边从袖袋中掏出了所有的银两,远远的放在地上,尽量正声道:“各位好汉,小女子今日出门有些急,身边只带了这些银两,还请各位不要嫌弃,拿去喝杯茶水。若是嫌少……”
还未等她说完,就见正中的一个黑衣人嘻嘻一笑:“姑娘太见外了,我们此番前来,是受人所托,来照顾照顾姑娘。”说完,一行人就呈半圆之势,朝着云清包抄过来。
云清的腰间有一把小刀,那是她从萧漠然那里顺来,剥水果用的。
正当她握紧刀柄,一步步向后挪去之时,人群外围忽然一个惊呼。是宝儿,她看到了。
“还有个意外收获?”其中一人淫笑道:“我正思量呢,这小娘子虽然长得好,可惜只有一副身子,我们这许多人,要等到何时?可巧了,又来了一个,这下兄弟们可以尽情的去去火了。”
说话间,就有几个人一边嘻笑着,一边朝着宝儿挪了去。
这边,云清已被几人制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她眼见着宝儿在几个歹人的压制下左右摇晃,呜咽出声。
一时间,所有的精气聚结于丹田,震天一声嘶吼,冷漠的黑夜,化成了无数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