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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本打算找个借口,就先行带着华秀影离开,却忽然听闻慕容启说要去增援六弟。
六弟……他的六弟,不就是……平南王吗?
云清一时间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想也没想,就急切的表示:她也要一同前去。
慕容启见此,笑了,但这次,他笑得有些勉强。他静静的从旁边接过一盏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抬眼道:“那,你不去表姐那了?”
“表姐”两个字,他说得很重,另一旁的华秀影有些不自在。
她昨夜只是听云清说要带着自己离开,只是没想到这妹子居然编出了这个么个理由来骗自己的夫君,而且他还是当朝太子。所以,一时间,她也无法泰然处之。不过,这也多少让她看出了些端倪,这俩人,恐怕还真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小两口。
云清也有些尴尬,她知道她这个慌撒得实在不高明。可慕容启居然同意了,而且……自己一听到他说要去增援六弟,又当着他的面瞬间反悔了!
看着慕容启那一脸的平静如水,一时间,她居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于是,她想了一下,然后很不自然的说道:“那个……当然是国事要紧,家事……随后再议。”
慕容启依旧面色平静,而且还很儒雅的笑了笑,不过,他的心里却在暗道:国事要紧……我看,还是慕容风要紧吧!不过……他的眼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等这件事结束了,那个人,你愿意想,就永远的留在记忆里去想吧!
……
自从慕容启说了要去增援慕容风,这几天,云清的心就像长了翅膀一般,早已飞到几百里外的西南边境。
她总是有事没事的就去找慕容启,可又不好直接问他什么时候出兵,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确实是太尴尬!
无奈,她只能假意关切的东问问,西问问,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向他打听出发的事情。
可这慕容启自打那天说了这话之后,就好像忘了一般,一个字也没再提起过。不过,他见云清每天都来找自己说话,倒也乐得招待。
每次看到云清,他总是殷勤的沏茶倒水。然后,就拿出一卷卷的古迹字画,或是琴棋笔砚。不是和她谈古论今,就是赏画做诗,往往说得云清都打起了瞌睡,他还在那滔滔不绝的讲个没完。
渐渐的,云清发现了,自己又被他耍了!这慕容启,俨然又是黄大哥上身了!
于是,她也不管什么避嫌不避嫌了,索性直接问他,究竟要呆到什么时候才肯出发?!
慕容启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着一幅画,见云清突然问及于此,他放下了手中的笔,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她,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南焦的官员部署还没有完成,所以,出发还需等待些时日。
他此话也确实不假,云清也是在朝廷做过官的,她深知各级官吏部署下去,着实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而且南焦就算再小,毕竟也是一个国家。整个机构瞬间易了主人,文武百官,军队防守,如果有些位置一时找不不出合适的人选来,还要千里迢迢的从北齐调人过来。所以,整个南焦安定下来,也确实是需要些时日的。
云清其实很想和慕容启提议,说她先行前去。但怎奈她又想起了这个人之前的那些阴晴不定,满怀芥蒂的话。也罢,云清暗自叹道,还是再等等吧。别因为一时冲动,再给慕容风惹出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自己这些时日的忍耐,就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些,她就怏怏的离开了,连身后的慕容启拿着那张画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玉石桌上,是一张上好的宣纸,纸上,是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正单手托着侧脸,望着远方凝思遐想。
慕容启自嘲般的笑了笑。待墨迹干了,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将那张画卷了起来。他知道,这段日子过后,如果事情一旦败露,恐怕她再也不会这样安安的静静的坐着让自己描上一幅完整的丹青了。
虽然貌合神离,虽然心不在焉,但他慕容启不介意!得不到心,他也要把人留在这里!
这日,云清又耐着性子陪慕容启下了一盘棋,见他还是未提出发之事,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回来了。
一边走着,她一边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这些日子强装笑颜,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僵掉了。这戴着面具过日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得了的。
一回到寝宫,她便屏退众人,然后毫无形象可言的斜靠在软塌里,将两只脚高高翘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抱着双臂,开始闭目养神。
神游之际,耳边就远远的传来了华秀影那极具特色的大嗓门:“妹子,云清妹子,别睡了,快起来,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是驴四儿吗?”她闭着眼答道。说完,她自己也想笑。
“我呸!你可别学我,开这半荤不素的玩笑。我看到李将军了。”
“谁?”云清呼地坐了起来。
“是平南王那边的李副将吗?”
“我不知道哪个是平南王。就是那天送我回来的,能将百十斤重的大弓拉成满月的那位李将军。”华秀影一脸神往。
宫门外,云清足下生风,甚至连轻功都用上了,才追上了正欲出城的李副将。
李副将看到云清,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但随即,又是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云清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也发现,十几天不见,这李副将竟好像也瘦了一圈似的,原本合体的衣服越发得宽大起来。
打听到李副将还没有进早膳,云清便临街挑了一家酒馆,时值晌午,正好她也饿了,早膳午膳一起吃。
“李副将,前方战事在即,你怎的忽然跑来需焦了?是王爷那边有什么事情吗?”云清关切的问题。
“唉!”李副将长叹了一声。
然后拱手一礼:“云将军,你久居宫中,有所不知,王爷那边,粮草已经足足断了三天有余了!”
“什么?”云清惊讶的从椅子旁站了起来。
双方交战,断了粮草,她深知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接运粮草的人马,去了几批,但都先后失去了音讯。后来属下派了得力的将士前去,才知,先前的几批人马都已经在途中遇了劫难,被对方掠杀之后推入了山谷之中。”
“查出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李副将摇摇头,南疆西南战线贼寇众多,又有诸多伺机而起的小国。想要瞬间查清,也确实并非易事。
然后,他继续道:“调查的事情,已经在着手进行了。可这最近的一批粮草,也要月底才能送到,那就是还要再等待十天!”说着,李副将重重的长叹了一声。
十天,从没打过仗的华秀影都能想象得到,不用别人来打,你自己恐怕都早已经归了西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王爷行事一向缜密,是不是,内部里出了细作?”云清面色严峻的问道。
李副将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前方正在交战,粮草万不能短缺。无奈之下,王爷才想到了让属下前来太子这里,先请求些支援。可刚才属下刚踏入宫门,就被一群人给拦了下来,说太子殿下抱病在身,不宜见客,还未等属下解释,就急急忙忙的将属下赶了出来。”
病了?云清心想,我刚才还见他很有兴致的在下棋,怎的我一转身,他就病了?
心里想着,但表面上不能和李副将直言。南疆战乱在即,不到万不得已,内部绝不能先出了间隙。于是,她便好言宽慰李副将,说太子这些日子忙于打理南焦内政,确实是有些不适,可能手下人不知事情紧急,才没让他前去拜见。
然后,云清便找了一处驿站,暂且将李副将安顿下来,接着,她就满怀怒气的想要去找慕容启。
走到一半的时候,云清忽然发现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李副将还未说明来意,慕容启怎的就好像先知先觉一般的装病躲了起来?莫不是,此事与他有关?
想到这,云清忽然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他所为,这是哪怕要毁掉南疆的战事,也要将慕容风置于死地的决心呐!
一父所出的兄弟,同为国家效力的将士,出此下策,是何等的居心险恶,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想着,她就渐渐的放慢了脚步。不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找慕容启问话,自己没有抓住他的任何把柄。到头来再反被他说成是有意挑拨离间,那就真正的处于被动之地了。
于是,云清先将华秀影送回了寝殿,并交待她要对李副将一事守口如瓶。然后又请她在这些日子里,多多帮忙注意一下慕容启周围的动向。
接着,她就独自一人悄身来了慕容启的寝宫,侧耳听了听,又将窗纸戳开一个小洞,见里面无人,她就悄悄的将门打开一个小缝,然后像做贼一般的轻轻溜了进去。
这里她很少过来,这些日子,见慕容启,她也都是挑着他不在寝宫的时候去外面找他的。所以,这里面的摆饰格局,她一时还真不太熟悉。
她快速并且轻盈的左右翻了翻,特别是在那面书案上,她仔细的翻看着每一封往来信件,想找找是否能从里面寻出些蛛丝马迹。
正小心的翻查着,她就听见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