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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啤酒许久没有人动,无数雪白的泡沫沾在透明的杯壁上,像是密集的麦芒针尖,戳着原籽温的心口。
黑寻说,这十年,安家路过得并不好。
申敖曾经提醒过他,跟着黑寻的乐队一定不要碰毒\品,可惜他没做到。随着他在外国时尚摄影界声名鹊起,对药物的依赖也越来越严重。
一天早晨,黑寻演出回来看见酒店房间的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三男两女,安家路一\丝\不\挂地斜靠在床头,一脸的茫然无辜。他看见黑寻便软软地笑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就要吻他。
黑寻气得一把将他推开,从卫生间端起一盆凉水就泼到他脸上。
他们的动静太大,把其他人吵醒了。黑寻指着他们破口大骂,“给我穿上衣服滚出去!”
他们知趣地离开了,黑寻转头找不到安家路,看见他跪在马桶旁边吐得天翻地覆,几乎要把心脏都呕出来。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碰那个了!”
安家路不停地咳嗽,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不知道因为冷还是因为难受,仿佛是霜降的茄子色。黑寻这才发现他瘦得不成样子,婴儿肥早就不见了,下巴上甚至长出青色的胡渣。
安家路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像只找不到家的流浪猫,他说:“我想她。”
黑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也许他根本不应该把安家路带出来。对安家路来说,没有原籽温的世界就是再活色生香,炫目斑斓,也终究让他无所适从。
只有在拍摄的时候,安家路才稍微正常点,他沉浸在光影的天地里全神专注,浑然忘我。可一旦放下照相机,他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安家路彻底迷恋上那些充斥着大\麻和可\卡\因的地下派对,和一群龙蛇混杂的美国年轻人通宵达旦玩在一起。他们真是喜欢他,喜欢他漂亮精致的面孔,喜欢他才华横溢的时尚天赋,更喜欢他白璧无瑕的身体。
黑寻把他锁在房间里,他就一动不动地倚靠在窗前,从日出看到日落。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笼罩着淡淡的雾色,再也不见昔日的清澈剔透。
接到原籽温电话的时候,安家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穿越整个太平洋,仿佛遗失的世界轰然而至。
“原籽温?”
原籽温声音沙哑,她说:“安家路,我能去找你吗?”
他们有三年没见,安家路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他的电话号码,也来不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重重点头,“我在曼哈顿等你。”
可当原籽温风尘仆仆地赶过去后,安家路并没有出现。
他因为服食过量毒\品被送去医院,命悬一线。稍微康复后就被黑寻强制送到戒毒所,那段时间安家路始终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他会忽然睁开眼睛寻找电话,可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想不起来约了谁,可那绝对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安家路后来给你打过无数个电话,但你已经将号码注销了。他知道自己又伤害了你一次,也许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他了。”
原籽温的喉喽里渐渐泛起腥甜,她勉强咽下一口吐沫,只觉胸腔堵得就快喘不过气来。
妈妈在曼哈顿出了交通意外,外婆心脏病病逝,她一夜之间失去仅有的两个亲人。这十年来,她曾在心里不计其数地怨怼过安家路,恨他的失言爽约,恨他的出尔反尔。可当真相摆在眼前,她心里却这般难受。
他们两个人,真是没有缘分。
安家路戒掉毒\品后,就和黑寻分道扬镳。他独自一人踏上旅途,辗转于很多国家,逐渐成为众所周知的当红时尚摄影师,一张照片足以卖出天价。
原籽温低声问:“他现在在哪里?”
黑寻摇头,坦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安家路联系过,而他这两年也从时尚圈消声灭迹,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一直误会安家路。我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最喜欢的人始终都是你。”
原籽温用力将双手绞在一起,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黑寻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支锋利无比的箭,刺得她万箭穿心。
安家路那样纯洁如白纸的人,却把自己折磨得狼狈不堪,满身泥泞。如果十五岁那年,他没有遇见原籽温,一切是不是又会截然不同呢?
黑寻见她神色恍惚,便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原籽温摆摆手,“我朋友在那边等我。”
她没喝多少酒,站起来有点头晕目眩,整个人摇摇欲坠。她居然还能扬起嘴角,对黑寻说了声“谢谢你。”
原籽温回到酒桌,罗谦君他们正聊到兴头上,她梦游般坐在那里,耳鸣如潮,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
“表姐,你怎么了?”房萱注意到她不对劲。
“我有点醉了,想先回去。”
苏黎裳看看手机,“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都散了吧。”
他们四个人原本难得聚在一起,原籽温不想扫兴,可她实在无力强颜欢笑。他们都没开车,就各自打车回去。
原籽温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梦游似的坐进去。司机问了好几遍去哪里,她才反应过来。四周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这座城市她住了二十几年,每条道路都如掌纹般牢记心里。
这也是安家路待过的城市。
现在的科技如此先进,几乎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被gps找到。可有些人,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原籽温不想回家,她说出一个地址。
那片破败的老式公寓早已被拆迁,修建起高耸的商业楼。原籽温找了半天,也没能认出当年安家路的家。她觉得精疲力竭,就势缓缓蹲下去,礼服长长地拖在地上。
手机响起来,她这才发现已经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言陌生。屏幕的闪光灯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她犹豫一下,还是摁下关机键。
返回商业区,照旧是人车如织,华灯似锦。她走进一家叫“x战记”的酒吧,只觉得这名字好耳熟,好像是一部经典的漫画。
舞池里红男绿女摩肩擦踵,音乐声震耳欲聋,仿佛群魔乱舞,比他们之前去的酒吧high多了。
原籽温点了一瓶威士忌,自斟自酌,几乎是一口气一杯酒。
灯光越来越闪烁,身边好像有人坐下来,是个男人,“小姐,怎么一个人啊?”
原籽温觉得心烦意乱,站起身就往包间里走,谁知那个男人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正好一个包间的门打开,她没看清楚和里面的人撞个正着。
原籽温抬眸,酒顿时醒了,是莫朗。
莫朗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你是《evangel》的原小姐?”
原籽温冲他笑笑,转身要走。谁知跟上来的男人顺势就把她推进包间,反手关上门。
莫朗很客气地请她坐下,“我知道你是黎裳的朋友,刚才在派对上有点不愉快,还请你帮我向她道个歉。”
原籽温知道这位莫老板不是善男信女,于是便笑着敷衍两句,“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了。”
莫朗说:“等会我派人送你回去,先喝杯酒。”
原籽温没动。
身边的几个男人忽然靠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原籽温立刻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
灯光迷离,照见原籽温微醺的一张脸摇曳生姿,别有一种妩媚动人。刚才在派对上,莫朗就注意到她,和言陌生亲密地跳着舞,这小子身边总是有佳人相伴。以前是馥香,现在是这丫头。
莫朗二话不说,直接往桌上扔了张支票,“不够的话,事后我再补给你。”
原籽温脸色立刻就白了,“我想你误会了。”
“有什么可误会的?明码标价,人货两清,你卖给言陌生是卖,卖给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原籽温只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加大力度想要摆脱束缚。可那几个男人的手臂就像藤蔓,牢牢将她捆绑。一个男人端起酒杯,强行灌进她的嘴里。原籽温被呛得呼吸困难,紧抿嘴唇,酒液还是多多少少咽了下去。
她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得恶心,又觉得燥热,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都变得黏黏腻腻,恨不能剥去一层皮。头疼欲裂,迷迷糊糊中她看见莫朗向自己走过来。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忽然被撞开了。
原籽温转头,是言陌生。
她从来没见过言陌生这般失态的神色,气息紊乱,一双眼睛里满是仓惶焦虑。
言陌生走到莫朗身边和他说了什么,对方不屑一顾。言陌生便不再理他,几步走到原籽温面前,一把将她拽起来。
距离最近的男人伸手去抓原籽温,没等碰到她的衣服,言陌生就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言陌生力气大得出奇,只听“砰”的一声,男人就飞出去,撞翻茶几。
余下的人一拥而上,前后围攻言陌生。言陌生始终将原籽温护在怀里,原籽温眼前一片昏暗,耳边不断响起叫声和碎玻璃的声音。
vip包间这边的骚乱很快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纷纷打开门来看个究竟。言陌生忙着和一群人拳打脚踢,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疏懒闲逸的声音。
“这不是言陌生吗?怎么都打到我的地盘来了。”
原籽温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到一个眉清目秀,戴着眼镜的男人倚靠在对面的包间门上。言陌生头也没抬,挥拳打在一个男人的下颚,牙齿撞击血肉的响声清晰可闻。
他说:“单总好久没见到你了,让我来慰问一下。”
莳雨沉并不买账,而是认认真真地清点着被损毁的物件,“快点打,完事我好找单梓唯去要钱。”
言陌生一手护着原籽温,冷不防被人击中脸颊。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不耐烦地说:“你别跟着添乱,帮我照顾这个女孩!”
他把原籽温扔出去,莳雨沉连忙上前一扶。这样近的距离,原籽温才看清他脸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一直延伸到脖颈,似乎是年代久远。
直到一屋子的保镖都瘫倒在地上,言陌生才抬眸望向莫朗。莫朗噙着冷笑,点燃雪茄,“言社长,你这是干什么?”
言陌生不想和他废话,“我警告你莫朗,如果你再敢碰原籽温,我让你不得好死。”
十年前他没有能力和这个男人较量,眼睁睁地看着馥香成为对方的猎物,现在他绝对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言陌生将原籽温横抱起来,放到车后椅上。原籽温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懵懵懂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为什么关机?”
言陌生似乎是生气了,声音异常严厉。
原籽温忽然觉得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蛮有意思的,竟然呵呵笑起来。她又觉得透不过气,伸手去拉晚礼服的领口,胸前一大片雪白呼之欲出。
言陌生从后视镜里看见她这幅样子,心知不对劲。他一脚油门,加快车速,同时打开车窗。夏天的晚风吹在脸上都是热气腾腾的,原籽温一路都在傻笑,把高跟鞋踢出车外。
原籽温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言陌生扔在浴室了。言陌生打开花洒,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顿猛冲。冰冷的水柱直直地打在脸上,令原籽温不禁全身发抖。
可她还是觉得热,干脆把碍事的礼服长裙给脱了。
言陌生连忙拿毛巾给她盖上,原籽温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言陌生只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他咬牙切齿地骂起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居然还关机!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莫朗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没等他说完,原籽温就把脖子一伸,将自己温软的嘴唇贴在言陌生的唇上。
他的嘴唇上有淡淡的酒香,还有一种薄荷的清凉味道,她记得很多年前自己也这样吻过一个少年。
言陌生用力推开她,“你别这样,原籽温,你清醒点!”
“你是馥香的弟弟吧?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原籽温伸手轻抚他的脸颊,这个男人对她真是好,亏自己早就把他忘记了。
言陌生想到应该是罗谦君告诉她的,便点点头。
原籽温又把嘴唇靠过来,她呼出的气息带着让人心醉神迷的*。她说:“你喜欢我吗?陌生。”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陌生,陌生陌生,叫起来很顺口却又奇怪。
“我喜欢你,可是……”
“我也喜欢你。”
一种奇异的愉悦在体内慢慢升腾,像烟花一样轰然绽放。言陌生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再次推开原籽温,可她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两个人一起跌进宽敞的浴盆中。原籽温勾住他的脖子,有点笨拙地吮\吸着,她嘤咛的声音像蛊种进了他心里。
“陌生,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
言陌生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终于开始回吻。他的吻那么急切,那么贪婪,像是要把之前十年的空白一口气都给补回来。他的手臂有力而温暖,像是火炬,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火花。
原籽温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去脱他的衬衫,言陌生立刻抓住她的手。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可以吗?”
原籽温笑起来,她的脸泛着红晕,像是娇艳的芙蓉花,长发还滴着水。她更加纵情地亲吻他,两只手到处乱摸,忽然就碰到了什么坚硬如铁的东西。她明显感到言陌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的吻开始下滑,沿着脖颈,锁骨,胸口……
原籽温觉得胸前好痒,却又很舒服。她以前和柏晨在一起从来没有这种程度的接触,原来被一个喜欢的男人吻着那里,是如此妙不可言,身体仿佛通过电流,酥酥麻麻。
她禁不住轻声叫起来,瞬间就将男子点燃了。
流光溢彩的天花板在眼前摇摇晃晃,整个浴室都像是飘荡在海里的帆船。
接下去的事情原籽温就不太记得了,起先她觉得疼,撕心裂肺的疼。他亲吻着她的耳垂,喃喃细语,“一会就好了,一会就不疼了……”
她抓紧他的胳膊,像是溺水者唯一的木筏,她的声音似是呜咽又像是满足,渐渐地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