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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就这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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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昭面露不忍,他们和祁砚也是一路生死与共过来的,可再不忍,这也终究是大罪。

    “祁大人,好好上路吧。”

    他捏开祁砚的下巴就要将毒药倒进去,一道尖锐的女声忽然响起来:“不要!”

    众人侧头看过去,就见井若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偏殿出来了,眼见众人都看过去,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那药给我吃吧,我替大人吃。”

    祁砚一愣,他知道井若云对他动了心思,可是对方应该很清楚他只是拿她当个替身,为什么还愿意这么做?她知不知道这是剧毒?

    他神情复杂,却终究摇了下头:“是我太过愚蠢,中了旁人的奸计,我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担着,井姑娘,你我之间的婚约,作罢了。”

    井若云摇着头看他,满脸都是抗拒:“不,大人,不要这样……”

    殷稷抬了抬手,蔡添喜会意,喊了宫人想将井若云送回偏殿里去,可一众身强体壮的内侍合力对付一个女人,竟颇有些捉襟见肘,几次都险些被人跑出来,好在最后人莫名晕了过去,这才被关回偏殿里。

    祁砚远远看了一眼,说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可他们终究没有缘分。

    “皇上,她还不是我祁家人,看在谢姑娘的份上,饶她一命。”

    “临死了就少操点心吧。” 首发网址https://

    殷稷低哂一声,冷漠溢于言表,祁砚指尖不自觉颤抖起来,他畏惧死亡,可比起自己一死造成的后果,这条命他宁肯舍弃:“请皇上开恩,准臣自尽……”

    “朕不想再听他聒噪。”

    殷稷低喝一声,左昭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刻捏住了祁砚的下巴:“祁大人,得罪了。”

    药粉被尽数倒了进去,祁砚满心悲凉,面露绝望,他自小有凌云志,饱读圣贤书,一心想做个贤臣,最后却要背负叛国谋逆罪而死,还要成为霍乱超纲的罪人……何其可悲。

    他悲叹一声,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无力回天,只能静等死亡降临,可许是知道自己结局的缘故,时间竟被无限拉长,他迟迟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异样。

    他有些茫然,难道这毒其实是没感觉的?

    “祁卿,毒药味道如何?”

    殷稷清淡的声音忽然响起,祁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殷稷好整以暇的脸,方才的冷酷和狠厉早就不见了影子,他一愣,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嘴里的甜意,眼睛不自觉睁大:“这是……糖粉?怎么会……”

    殷稷抬手在他面前一晃,还没来得及彻底回神的祁砚瞳孔一缩,震惊地发现殷稷手里竟然拿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瓷瓶。

    “是你换了毒……”

    “记住,你身上戴的一直是糖粉。”

    殷稷打断了他,随手将药瓶一扔,立刻有内卫凌空接住,倒进了陈立嘴里。

    不多时对方就惨叫一声,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本就遍体鳞伤,这一番挣扎,越发惨不忍睹,祁砚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紧紧贴在了墙上。

    殷稷脸上却半分情绪也无,他抬脚轻轻踩住了对方的后脑,压制了他的挣扎,免得血液飞溅弄脏了他的衣裳:“就你们这种手段,还想和朕斗?”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很是失望,他本以为楚镇要更厉害些,原来就这。

    “你也不过是凑巧破解,侯爷想收拾你,易,易如……”

    “凑巧?”内卫嘲讽出声,“这可不是凑巧,打从你们进城,你们所有人的举动就都在清明司的掌控之下,你们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事,都被记录在清明簿上。”

    他越说越得意,“别以为皇上整天正事不干,只知道追着人家付姑娘跑,就是真的被你们那刺杀的戏码蒙蔽了,他心里可什么都清楚。”

    殷稷看了眼蔡添喜,不太确定道:“他是在夸朕吧?”

    蔡添喜讪讪一笑:“应该是吧……”

    两人还在研究内卫话里真正的意思,陈立就吼了一声,这样彻底的失败显然让他不能接受,嘶喊声宛如兽吼,明明被人踩得死死的,却仍旧挣扎得如同疯狗:“狗皇帝,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暗吏们唯恐他伤了殷稷,连忙抬起脚将他死死踩住,蔡添喜也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殷稷叹了口气:“朕没有这般弱不禁风,当年在家学里,朕的骑射可是出类拔萃的,是吧,祁卿。”

    他侧头看向祁砚,对方却还在沉浸在巨大的打击里回不过神来,这短短一瞬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他已经有些蒙了。

    殷稷拍了拍巴掌,本想将祁砚唤醒,却一不留神竟险些被奋力反击的陈立给撞倒,他晃了一下连忙收回脚,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讨人厌。”

    暗吏听出了别的意思,抓着陈立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狠狠往地上一砸。

    人立刻晕了过去,可不过短短片刻便再次被疼醒,只是他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死肉一般瘫在地上,偶尔才会抽搐一下。

    可这一声闷响还是省了殷稷的事儿,因为祁砚终于回神了。

    他看着殷稷,目光从开始的茫然到复杂,最后定格在叹服上。

    “皇上竟思虑至此,臣佩服……”

    他屈膝跪了下去,深深拜伏在地:“臣无颜再为官,请皇上罢免臣的官职。”

    “若是因为今天的事,朕方才已经说过了,不会和你计较。”

    祁砚苦笑一声,原来皇帝刚才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可是——

    “不只是因为被人蒙蔽,臣为官不能护民周全,为臣不能为君分忧,实在无颜再入朝堂。”

    话音落下,他抬手自怀里掏出一封辞呈来,原本他以为自己没有资格递上去了,既然殷稷还愿意赦免,那这东西也就有了用处。

    殷稷垂眼一扫,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祁砚会说那么多古怪的话,原来是早就做了决定。

    “看来,你对朕也很失望。”

    祁砚没有解释,只是再次俯首:“请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