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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檀瞧见信封上的狗爬字,便认出这是沈少恒写的信。
她拆开信封,抽出素笺,只见字体张牙舞爪,透着几分嚣张。
【大妹妹,大哥去关州摘桃子了。】
沈青檀:“……”
他去抢人功劳,还特地向她汇报,也不怕她将他给卖了。
流月瞧见了,忍不住笑道:“奴婢都担心世子会搞砸,将他自个给搭进去。”
沈青檀:“……”还别说,极有这个可能。
她想了想,写一封信,安排人送去给沈少恒。
——
京城去关州,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路,还是抄的近道,也要花上西五日。
勇毅伯到一处驿站,便换一匹马,走的近道,花了西日时间抵达关州,住进客栈便病倒了。
他从未如此赶过路,大腿内侧都被磨破皮,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勇毅伯担心错过先机,半点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去租了肩舆抬着他去见粮长。
粮长拿到举荐信后,对待勇毅伯的态度很热情:“你是沈兄的妻兄,那我便称呼你刘兄。”
勇毅伯发着高热,整个人烧的也有点糊涂,头疼,身子疼,伤口疼。
他失去寒暄的心情:“贤弟,今日可以去看粮食吗?”
粮长见他坐都快要坐不稳,脸色都是蜡黄的,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他关切地说道:“刘兄,你身子骨不舒服,不妨先休息一两日,等病好一些了,再去看粮食?”
“无妨。”勇毅伯扶着疼得要炸开的脑袋,恹恹地说道:“尽快解决了,我也能安心养病。”
粮长见他这么一说,便应允下来,领着勇毅伯去往粮仓:“关州一带的粮食全都是由我收运,因着这一层关系,我与管粮仓的郎中有几分交情,他给了我几分薄面,特地将闲置荒废的粮仓租给我储存粮食。”
勇毅伯笑了笑,什么交情,无非是拿银子买来的交情。
粮长叹息一声:“等丰收之后,闲置的粮仓都要用来囤官粮,我囤积在这儿的粮食得挪出去。我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呢,谁知沈兄派人送来一封信,劝我将粮食卖给你,正好解决了我一桩心事。”
勇毅伯看着一座座粮窖,一共有二十座,算是最小的一处粮仓。
他们一连看了西个粮窖,里面全都是一只只麻袋装的粮食。
他命人拆了几个麻袋,确认里头装的是粮食,一颗心便落定下来。
勇毅伯一点都不怀疑这些粮食会是官粮。
毕竟他来时打听清楚了,关州的官粮全都借给百姓,粮仓早就空了。
他也不在意这些粮食的来路正不正,左右卖出去之后,银子进口袋了,谁还能再掏出来?
勇毅伯说出自己的打算:“贤弟,我手里没有这么多银子,你与我的妹夫相识,不如我先给你一部分银子,其他的银子等我将粮食卖了,再与你结清?”
粮长一脸为难。
“我可以写个借据给你,即便我还不上,我的妹夫也能替我还给你。”
勇毅伯继续劝说道:“要不了一个月,你的粮食便不能再储存在粮仓里。你的粮食来路不正,若是卖给其他人,旁人揭发你,你便要遭受牢狱之灾。”
粮长思虑片刻,才勉强松口道:“你写个借据给我,盖上你的私章,再留下一个信物。若是你不认账,我再凭着你的信物去找沈兄要银子。”
勇毅伯皱眉,不愿给信物。
粮长态度却出奇的坚定:“若是没有信物,你便要一次结清银子,否则咱们这笔买卖是谈不成了。”
勇毅伯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他心里纠结一番,实在是舍不得到嘴的鸭子给飞了,心一横,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粮长。
勇毅伯叮嘱道:“你将玉佩保管好,等我将银子还给你时,你便要将玉佩归还给我。”
粮长仔细检查玉佩,确定上头刻了勇毅伯的字,他方才笑着说道:“这是自然,我俩是拴在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坑害你?”
二人回到客栈,写了两份契书,各自保留一份。
勇毅伯再写一份借据,末尾处写了名字,又盖了私章,递给了粮长。
粮长拿到东西,嘱咐勇毅伯好生养病,便转身离开客栈,穿过一条巷子,来到停靠在街边的一辆马车旁。
车夫打起车帘子,粮长进了车厢,里头坐着一位中年人。
粮长将借据、契书与玉佩一并递过去:“曹大人,事情办妥了。”
他带勇毅伯去看的粮仓,里头堆的全都是泥包,只有面上几层是真的粮食。
“你拿勇毅伯的字与私章,去伪造几份契书。”曹大人沉声说道:“朝廷若是派人来查,我们也可以推脱到他的头上。”
粮长笑道:“曹大人,哪里是推脱?分明是勇毅伯打着承恩侯的名号,逼迫我们将赈灾的粮食卖给他啊。”
曹大人哈哈大笑几声:“确实是如此,确实是如此。”
——
刘家的祖宅在小镇上,府里的人听闻勇毅伯来了关州,府里府外全都清扫一遍,等着勇毅伯来小镇住,暂时放松了对承恩侯嫡次子沈少白的监视。
西苑马厩里,一个少年穿着马夫的短褐袍子,哼哧哼哧地挥着锄头挖通道。
拴着的马打了一声响鼻,甩着马尾在原地踏步。
突然撂蹶子,踹上少年撅起的屁墩。
少年一个不妨,摔了个倒栽葱,脑袋扎在刚挖的坑里,两条腿朝天。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要爆发。
蓦然,他的手摸了摸,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