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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开城,迎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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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孙峻惊惧而死,建业城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过这次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马淳率领越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在十里外安营扎寨。

    如今建业城里能够带兵作战的将领寥寥无几,卫将军孙綝,右将军华融还有后将军孙宪从未上过战场。找遍朝中,就还剩个偏将军钟离斐,曾经跟大将军诸葛恪北伐曹魏,有武毅之名。

    只是钟离氏出自会稽山阴,和山阴谢氏乃是世交,父亲钟离骃与越国相谢赞相交莫逆,若是让他带兵守城,吴国君臣又不太放心,怕他会趁机献城投降。所以吴国君臣根本没有启用钟离斐的想法。

    可是当越国大军在秦淮河南岸排开阵势,只一个冲锋便攻克朱雀大桥,大部队出现在朱雀门外,数百门黑黝黝大炮一字排开,对着城楼时。吴国南门守将镇南将军朱异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派骑都督刘承进宫报急。

    朱异也算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武将,当初与大将军诸葛恪不和,被剥夺军权赋闲在家。孙峻诛杀诸葛恪之后,重新启用朱异,将他升为镇南将军。

    只是此人虽是江东名将朱桓之子,有勇敢果毅的名声,但久不在军中,反而更多的从民间传闻中听说越国火炮的厉害。眼见数百门宛如钢铁怪兽般趴在离朱雀门三百步内的大型火炮,黑黝黝的炮口冒着寒光对准自己,那些传说中众炮齐发山崩地裂城墙尽塌的场景不觉泛上心头。

    朱异一边派刘承送急报进宫,一边派使者前往越军大营,祈求越公马淳暂缓攻城,等候朝廷决断。

    “主公,咱们都已经到了建业城下,不如一鼓作气打进城里算了。”崖州柱国部柱国大将军周吉对马淳说道。

    交州柱国部柱国大将军赵铁也进言道:“主公,咱们士气正旺,听说建业城只有两万多守军,攻破此城不费吹灰之力,请主公许臣率军先登。”

    马淳摇摇头道:“建业城乃吴国都城,若能不战而下当为上策,也可少造些杀戮。既然对面守将已有怯战之意,不妨稍待半日再做计较。”

    说完对着跪在面前的吴军使者道:“你回去告诉皇帝陛下,就说马淳念君臣一场,不忍大开杀戒屠戮城中百姓,特予陛下半日时间打开城门,迎我大军入城。如若不然,就不要怪我不顾君臣之谊破城而入了。”

    那使者不敢有半句反驳,只是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起身倒退着离开军帐,上马飞奔回城。

    “啊?那逆贼马淳真的这么说吗?只有半日时间如何能够?”太极殿上小皇帝孙亮闻讯急的脸色苍白,颤声问道。

    他自从孙峻惊惧而亡,朝中群臣谁也不服谁,又一次引发了争权漩涡。而孙峻堂弟孙綝毕竟还只有二十六岁,没有足够手腕接受堂兄的政治遗产。无奈之下,只好再度请出小皇帝孙亮临朝主持大局。

    可是小皇帝孙亮也不过十六岁,哪里有什么主意。面对越国大军兵临城下,只好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陛下,马淳悖逆犯上,朝廷决不能让此逆贼得逞。我们城中尚有五营禁卫和五千城门卫,合起来近三万精锐士卒,且城中粮草无数。臣以为可据坚城而守,切不可开城降贼。”长水校尉张布出班奏道。

    “张长水欲陷陛下于死地乎?”尚书左曹濮阳兴跳出来大声斥责道,“京口一战,我朝廷十二万大军一战而没,丞相孙子远公败走。名将如冠军将军丁承渊、骠骑将军吕世议阵斩,唐咨、留赞或降或浮。我建业城中只有区区两万余未经战阵之皇城禁卫和五千老弱城卫,如何能抵挡越公十万天下强军?陛下,臣以为张布当斩。”

    濮阳兴原是会稽太守,任上不顾民生艰难肆意盘剥百姓,导致民怨沸腾,弹劾他的奏章从不断绝。可是他善于阿谀奉承,不仅时常厚礼贿赂丞相孙峻,还经常送些精巧玩意入宫,让小皇帝孙亮赏玩。

    所以他非但没有被朝廷罢官论罪,反而调入京中担任尚书左曹,被孙亮和孙峻委以重任。在腾胤辞去尚书令之后,实际上掌握了尚书台大权,成为东吴内政事务第一人。

    当京口之战消息传来,濮阳兴立刻就知道东吴大势已去,将来这江东之地必将迎来新的主人。当夜就遣心腹家人带着他书写的投降书信前往越军大营,秘密联络马淳,企图改换门庭卖主求荣。

    孙亮哪知道濮阳兴的小算盘,见他分析的有理有据,便问道:“濮阳卿,依卿之见,朕该如何应对?”

    濮阳兴躬身奏道:“越公素来以忠义闻名天下,若不是朝廷骄兵杀其百姓,夺其财物,又怎会兴兵北上以讨公道?臣以为事已至此,陛下当大开城门迎越公入城。越公忠义之臣,只求讨回公道,只要处置了那些骄兵悍将也就是了,必不会轻易为难陛下。若陛下一意孤行不答应越公所请,越公震怒之下大军攻城,到时候陛下悔之晚矣。”

    “濮阳兴,你这奸佞小人!”张布愤然大叫道。“你这是卖主求荣之策!陛下,若听其之策,迎马淳逆贼入城,那马淳可是要效法伊尹、霍光故事欲行废立之事啊!听臣一言,立斩濮阳兴,召集城中各家青壮固守以待勤王之师,方式完全之策。”

    孙亮恍然道:“濮阳卿,张卿说的对,那马淳可是宣称要废了朕的皇帝之位,如何能迎他带兵入城?”

    濮阳兴叩首道:“陛下不必惊慌,臣愿出城为使,力劝越公放弃废立之念,以全忠义之名。”

    孙亮到底还是害怕要是抵抗越国大军,若是破城之后马淳一个不爽,纵兵攻进皇宫,自己这个大吴皇帝可就要蒙受刀兵之祸了。

    再看看一声不响的卫将军孙綝,和那几个身居高位的将军,从他们游移的目光中明显可以看出这些人早就吓破胆,倾向于开城投降了。

    当即长叹一声道:“濮阳卿,若是越公马淳承诺不行废立之事,朕即刻下诏开城,迎越公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