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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甘瑰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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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夷洲这段时间的思考,让马淳心态有了一些变化。转眼之间,新年已经到来,嘉禾六年(公元237年)的春节到了,马淳也在这个时代生活了整整两年。

    在这两年里,马淳经历了贫穷、饥饿,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小有名气,做了一个小小的三百石县主簿。还看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和落后,虽然有所抵触,但也慢慢的融入了这个时代。

    上一年的春节,马淳在山阴谢府度过的,当时忙于救助雪灾之后的流民百姓,老师谢赞又对他不满,所以过的很不开心。只有甘瑰和贺质两个朋友经常邀请他一起喝酒闲聊,后来受甘瑰聘请,成了他的家臣,地位的变化让马淳也不能平等的和两人交往,所以马淳对这个时代的春节并没有很多了解。

    今年春节却是在夷洲度过,作为一营主官,只有陆凯是他名义上的上司。而马淳部又是客军性质,陆凯只有在公事上可以命令他,其他时候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港口建设很是顺利,所以从小年夜开始陆凯就下令全营休息十日。大量的年货从侯官港发运过来,分发到各个什伍,让全营上下喜笑颜开,戴根部被全歼的阴霾也渐渐的被大家抛在脑后。毕竟生活还要继续,没有了外部威胁,对这一千五百多漂泊在海外的汉子们来说,有吃有喝能够休息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由于身在海外,娱乐活动很是缺乏,底层士卒不用工作,又不用操练,吃饱喝足之余打架斗殴事件就屡有发生,让军官们头疼不已。

    马淳就想了个办法,用猪尿泡内填米糠,做成足球让士卒们分队练习,按照现代足球规则组队比赛。一时之间这个新鲜玩意风靡全营,成了士卒们主要娱乐活动。

    其实足球古称蹴鞠,上推至春秋时期就已经有了这个运动。汉朝人把蹴鞠视为“治国习武”之道,不仅在军队中广泛展开,而且在宫廷贵族中普遍流行。

    《西京杂记》上就记载:刘邦当了皇帝之后,把父亲刘太公接到长安城的未央宫养老,吃穿用度极尽豪华,终日看歌舞伎乐。但他却并不满意,终日闷闷不乐。

    原来刘太公自幼生活在城市下层,接近凡夫走卒、屠狗杀牛之辈,工作之余的娱乐活动离不开斗鸡、蹴鞠。于是,刘邦就下了一道圣旨,在长安城东百里之处,仿照原来沛县丰邑的规模,造起了一座新城,把原来丰邑的居民全部迁住到新城,刘太公和刘温也迁住到那里。又开始“斗鸡、蹴鞠为欢”,这才心满意足。

    由此可见,在春秋战国时期,蹴鞠合格运动就成为底层百姓最喜爱的运动之一。

    班固在写《汉书·艺文志》时,把《蹴鞠二十五篇》列为兵书,属于军事训练的兵技巧类,不过在这个蹴鞠规则中,多以单人技巧为主,对抗性并不强。以至于到了后世的宋朝,技巧发展到了极致,所谓“脚头十万踢,解数百千般”,就是指踢球花样动作和由几个花样组成的成套动作,指用头、肩、背、胸、膝、腿、脚等一套完整的踢技,使“球终日不坠”。好看是好看了,军事技巧训练却全然没有了。

    马淳制定的蹴鞠规则全然照搬现代足球,两队各十一人,以在规定时间内射进对方球门数多者为胜,另设三名球判,制定详细的足球规则。

    马淳的蹴鞠比赛更接近两军作战,不仅底层士卒喜欢,就连熟知兵法的陆凯也大为赞赏,看了几场示范性质的比赛之后立刻下令全营推行,没过两天就组成了十几支球队进行循环比赛。

    每个球队的领队队长决定了该队的踢球风格,比如毛大带领的球队全队上下就围着他一个人制定战术。毛大身体强壮勇猛无前,队员们只要有球就传给他一人,由他一人带球突进,势大力沉的射门往往让对方门将防不胜防,让场边看的人热血沸腾。

    而军司马陆友带队风格就全然不同,严格的日常训练让他的队员极为注重互相配合。球在他们脚下不停的转移传切,不知不觉就传到对方禁区,由前锋轻松射进。看他们打比赛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有了蹴鞠比赛,这些远征海外的将士顿时感觉生活不再枯燥,不管是上场踢球的,还是在场下观战的,都全身心投入到这项运动中去。有机灵的还趁机开盘赌输赢,陆凯居然也不阻止,甚至偶尔也下注赌一把,一副与民同乐的样子。

    年三十这天,陆凯在议事大厅设宴款待部下。酒水菜肴流水般送到众人案前,大伙似乎忘了上下准备,开怀畅饮起来。

    陆凯端起酒盏,劝饮道:“诸君,吾等至九月底来到夷洲,至今已有三月。据思真测算,工期已然过半,预计再有两个月就可完工回师。在这三个月里,虽有山夷侵扰,但大军所致,夷贼覆灭。诸君尽心尽责吾尽在眼里,待回师之时定当论功行赏。今日佳节,诸君请饮此酒,共度良宵,饮胜!”

    众人举起酒盏同声道:“饮胜!”

    这时代的酒宴跟后世其实差不多,除了每人一个案几分餐而食有所不同之外,跟后世几乎没什么区别。那些上层士人饮宴或许还有丝竹歌舞助兴,席间兴之所至会吟诗作赋。军中却没多少讲究,最多喝高兴了,几个抠脚大汉上场手搏几下角个力啥的。

    陆凯和马淳、葛道几人算是文人,当然不会参与莽汉子们的角力活动,最多端着酒盏互相敬酒。

    不过敬酒却是有规矩的,当年汉武帝时丞相田蚡宴请宾客,在敬酒时故意漏掉了魏其侯窦婴的好友灌夫。导致灌夫大怒,认为田蚡对他不敬,席间破口大骂,被田蚡以罪逮捕下狱,并被判处死刑。

    窦婴倾全力搭救灌夫,并在朝会上就此事与田蚡辩论。但迫于皇太后王娡的压力,灌夫仍被判为族诛。窦婴乃以曾受景帝遗诏“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为名,请求武帝再度召见。但尚书很快就发现窦婴所受遗诏在宫中并无副本,于是以“伪造诏书罪“弹劾窦婴。元光四年初,窦婴被处死。

    马淳对于这个典故很清楚,因为他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汉武大帝》,里面详细的演绎了这个事件,虽然是田蚡故意挑事,但也说明了这个时代对酒宴礼节的重视。所以他在敬酒时很是主意这个细节,让席间众人对他彬彬有礼赞不绝口。

    正在大伙喝的兴致高昂的时候,只见一个留守港口的士卒带了一个信使匆匆进来,对陆凯禀告道:“启禀都尉,冶县急报。”

    马淳闻言一惊,见陆凯接过急报,看了一眼对马淳说道:“冶县来信,说甘子芳下狱,请子厚速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