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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餐,陆黎诗让司徒驾车送师傅们回家,然后召集大家伙来开会,陆陆家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山庄的人,不好参与,便称要陪孩子们默书而离开了。
等信儿给大家伙倒好了茶水,陆黎诗才开口道:“陆叔,几日山庄的生意如何?”
陆宿浅笑道:“借着天热的福,今日山庄又接了不少从临县来的客人,听史兄的意思,就今天一天的客人似乎比过去小半个月的总和还要多。还有,因着您那重阳节的活动宣传得不错,小部分客人表示愿意留到重阳再回去,如此,我同史兄以为,再加大力度宣传的话,直到重阳节后三天,都会源源不断的迎来客人。”
“关于宣传的事,我不是太懂行,之前一直是史先生负责的,现在您来了,那么该如何就您和史先生商量着来吧,还是那句话,咱们山庄可不是只做一天两天,能留住客人才是长久之道,所以每位客人咱们都要诚心诚意的接待。”陆黎诗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就又对阿忠道:“说道这天气,昨个都立秋了,怎么还是这么热啊?西北地一直是这种情况吗?按理说西北方不是应该比南方要凉爽一些么,可我怎么感觉这地方要比南方还要热啊?”
阿忠耸了耸肩,“这个问题,您与其问我,不如问李易,您没来之前呢,我和司徒因着主子交代的事,呆着这的时间并不多,李易的家离这里只隔了一个省,应该差不太多吧。”
李易迎着陆黎诗顺势望过来的目光,想了想才答道:“您说得不错,若按以往的情况来看,八月初就已经很凉爽了,不过毕竟隔着一个省,而我家那边又更靠近南方,我没回去,就不能断言,或许我家那边比这边更热也说不一定。”
听到这话,陆黎诗沉默了片刻又对陆宿道:“陆叔,麻烦您明日去山庄的时候,向来自不同地方的客人打听打听,就问问他们究竟是哪里比较热,又热到什么样的一种程度,唔,还有庄家虫害什么的,若能打听也一并打听来。”
不待陆宿答话,信儿就抢着问道:“小姐啊,咱又不种地,您打听虫害作甚?”
陆黎诗摇了摇头,“不是,我总觉得这个天热得不太寻常,你得知道这世间万事皆相生相克,所以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有一定的规律,规律一旦被打破,肯定是有它的原因,唔,我记得曾看过几本话本,上面说发生天灾前,这天气啊,环境等都变得十分的不正常,要么长时间的高热气温下不去,要么就是大量的蛇虫鼠蚁集体向别处移动,虽然只是话本,但也是属实的,总之只要出现这种情况,十有*就会迎了天灾。”
听到这话,信儿不由紧张得不行,“呀,若真要发生天灾,咱们该怎么办哪?可有法子躲避?”
陆黎诗笑,“*可以躲避,然天灾就是天灾,你不知道几时发生,也不知道在何处发生,如何躲?”
“按你说的,除去长时间高热气温外,就蛇虫鼠蚁大量迁移,只要看到那样的场景,不就意味着那个地方会出现天灾么?咱们只要提前通知当地的父老乡亲,让他们及时的搬走躲避灾难不就好了?”说这话的自然是吴长卿,所谓医者仁心,但凡涉及到这种因灾祸而导致的伤亡问题,他自是比一般人要关心一些。
陆黎诗点头道:“你这法子是不错,可问题是咱不能保证距离蛇虫鼠蚁到灾难发生究竟隔了多长时间不是吗?或许一天,或许半天,而一坐城池有多少人口?咱们就算一天好了,你就这么一个一个的通知,得通知到几时去?再则,就算你好说歹说,人家也不一定相信啊,好,就退一步说,就算他们相信了,最后说一句他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你又打算如何?”
别怪她这话说得太过现实,毕竟隔是时代的差距,有些思想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且根深蒂固的,甚至是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见得会跟你走,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
信儿左右看了看除陆黎诗之外,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的大家,越发着急道:“那到底该怎么办啊?躲不过,说不通,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做吧?”
陆黎诗轻捏了下信儿的手背,“我也只是猜测,兴许过几日这气温就下去了,不过若一直没下去,咱们只能提醒一些愿意相信咱们的人提前储备至少能维持一家人两、三个月的粮食和水,以及一些祛热等能预防传染性疾病的药材,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话一出,阿忠和司徒互看了一眼,后由阿忠代为问道:“为何不通过衙门的渠道广而告之?那样不是能让更多的人家渡过难关吗?”
陆黎诗又笑:“这就涉及到两点,其一是我刚刚说的,就算你让官老爷亲自去说也不一定能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再退一步说,就算相信,也不一定所有的人家都能一次性买得起足够多的粮食和药材;其二,通过衙门的渠道广而告之会出现一种很严重的弊端,那便是会引起老百姓们的恐慌,再生出个无良奸商趁机抬高物价什么的,你得明白一座城池的官差加起来才几个人,若没有大规模的军队及时的维护治安,一旦暴动,其后果就是比天灾更可怕的*了。”
见大家听了她的话一时都沉默了,陆黎诗便补充道:“不是我自私,也不是我只希望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好,其他人都不管了,就说这天灾,有时轻微得不够瞧热闹的,可有时又严重到一座城池接一座城池的人相继死绝,这些都是无法预测的,这个度咱要是拿捏的不好,百姓们非但不会感激你,反还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如此,大家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陆宿深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道:“小姐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我明日便去仔细打听,只愿过些时日这气温能降下去了,天佑我云阳国子民。”
这孩子,能想到这样的深度,看来这段日子以来的经历对她来说的确是件好事呢,现在就希望老爷快些好起来,也好让老爷快些看到小姐的成长。
不愿再继续这样的氛围,陆黎诗便换了个话题道:“对了李易,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李易答:“有消息了,经过这两天的打听,下午我去到了飏王府附近的店面转了转,确定距离飏王府一里开外的地方有一座大宅子要转让。”
听到这话,阿忠接口道:“离飏王府一里开外?那宅子的家主可是姓甄?”
李易点点头,“正是,阿忠大哥知道那宅子?”
阿忠笑,“我说司徒啊,那家人可算是愿意搬走了啊!”
陆黎诗闻言挑了挑眉,“那家人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感慨?”
阿忠摸了摸鼻子,“您不知道,甄家是现任镇远大将军宋将军的夫人的娘家,因着我家主子同宋将军交好,七年前呢,主子就陪宋将军去甄家迎亲,那天好像被一个他完全没有印象的甄家小姐给看上眼了,半月后呢,飏王府就迎来了一户新邻居,那便是甄家,说到甄家那位小姐还真是……咳,七年如一日的守在家门口,只为一睹主子的容颜,我家主子呢,念及她是宋将军的小姨子,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自头两次遇见后,宁愿绕远路也不从那条路走。啧啧,一眨眼七个年头过去了,那位甄小姐如今也快二十了,甄家人怕是再也耗不下去才会选择搬家的吧。”
听到这话,陆黎诗浅浅一笑,“飏王殿下果然桃花不断呢,府中有位如花似玉的郡主表妹,外面又来位痴情的将军姨妹,哦对,还有位风情万种的斡亦剌公主在等着他,呵,这只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怕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吧?”
可不就是桃花不断么,还各个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她区区一个商贾之女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涂一时的新鲜有趣?呵,她果然是太天真了呢。
阿忠本想借此表达一下自家主子的洁身自好的,不想却得到陆黎诗这般的答案,一时又尴尬又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向司徒求助。
司徒瞥了他一眼便对陆黎诗道:“小姐,回来的路上经过卓诗福,万掌柜让我跟你说白家人退了五套首饰,但把余下的七个翡翠镯子都买了去,如此,万掌柜问您卖是不卖。”
不待陆黎诗答话,信儿又CHA嘴道:“咦,七个镯子的价格不是和五套首饰并五个镯子差不多吗,小姐啊,您说白家人这么做是为什么呀?”
陆黎诗自然也有此疑问,想了想便对陆宿道:“陆叔,下午白家可有什么大的动静么?”
陆宿笑道:“白家有没有大动静不清楚,不过万掌柜在做完这笔买卖后有将事情的始末转述给史兄听,那时我正好也在旁边。”
“那您就给我们说说吧。”看到他是那样的表情,陆黎诗也就放松了下来。
陆宿答:“万掌柜是这样的说的,他说他虽不知道白家那位小姐究竟和她的娘亲说了些什么,待到万掌柜拿着她要的货上门的时候,那位夫人就一口咬定之前在卓诗福遇到的那位戴面纱的小姐是梨园山庄的人,也就是说白家那位小姐是着了您的道才会买下那么些首饰的,万掌柜自然不会承认,就同她们再三周旋,几番回合,万掌柜见那母女俩一直不依不饶,最后就说道这做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有人愿意买,他就愿意卖,如果她们一定要咬定说自己上了当的话,那这买卖不做也罢,而就在万掌柜说完话拿着货拂袖而去之际,那位夫人也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就说什么一人退一步,首饰她不要,她只要剩下的那七只镯子,于此,万掌柜就口头接下了这单买卖,方才没来得及说,他也有拜托我向您询问卖是不卖。”
听完这番话,陆黎诗轻拍了下桌子,“当然要卖!七只镯子,就算给她九五折,也有一百三十两,首饰单个卖便宜,容易卖出去,镯子就不同了,既然有人愿意一次性买走,我为何不卖?至于我订下的那三只镯子,阿忠,麻烦你明早跑一趟卓诗福,就说留一只镯子,并着我之前让他准备的一套金饰一同拖驿站送去京城给礼部尚书张世中张大人府邸,剩下的两只就让万掌柜切了,看是做成戒面,还是雕成花镶到簪子上,都随他,总之咱一个都不留。”
就像陆叔说的,白家人早晚会识破她的身份,她虽不怕到时候白家人来翻旧账,但她真的不想和白家人戴一样的东西,哪怕这东西是她自己设计的。
阿忠见她还肯搭理自己,便爽快的应声道:“是,我明早一定趁着卓诗福开业前赶过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依陆先生所言,那位白家小姐究竟如何得知您是梨园山庄的人的呢?”
“我虽不知她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种依据,但我敢保证这不过是她的一种借口罢了,目的是为了把主要责任转嫁到我身上,以此逃避来自于她娘亲的责罚,而她娘亲或多或少能分辨事情的真相,不然她绝不会改口买下七只镯子不是吗?”陆黎诗十分笃定的摇了摇手指,后又想到什么,就又对吴长卿道:“对了哥哥,你明日随陆叔去一趟山庄,我有位姨母身子不太好,好像吃不得生冷的东西,你帮她瞧瞧吧,若能调理好就最好不过了。”
吴长卿听到有人身子不好,就立刻接口道:“好,我自当尽心。诶,我……没听说你还有位姨母啊?莫非是……”
陆黎诗笑着点点头,“你猜的不错,是白家的人,只不过这一位同其他的白家人有所不同,至于名字和长相,你让陆叔指给你看就是了,想来陆叔一眼就能认出那位来。”
陆宿隐隐意识到什么,看了陆黎诗一眼,继而略带惊讶道:“那位也在梨园山庄?她不是一直都呆着……”
陆黎诗又笑,“今日我之所以会出门,正是去赴姨母的约的,详细的等过段时日我再同您说,没错,姨母她现在确实是跟白家人住在一起,明日您见着了她,还请您装作不认识就好。哦还有,明日让史先生把甄家要转让宅子的消息透露给白家人听。”
她不奇怪陆叔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今天以前她还不确定要不要同那位姨母继续来往,不想让陆叔为此事分心,就拜托陆婶帮着暂时隐瞒昨日她已经同姨母相认了的事实,然经过午后的那番交谈,她决定再观察些时日,等她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了姨母说的话都是千真万确的之后,她便让姨母同阿爹见面。
这话一出,陆宿也只能压下心中满满的疑问,“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陆黎诗又道:“时候也不早了,陆叔请回房歇息吧,大家也是,都各自歇息去吧。”
得了话,大家也就相继散了,陆黎诗见李易走在最后,临时想到什么,就又单独叫住了他。
待到书房就只剩下她和李易两人,陆黎诗便从抽屉里取出十两银子递给他道:“麻烦你做的事都做完了,明日你就拿着这银子回去给你爹扫扫墓吧,我给你最多二十天时间,二十天一到必须回来,”
李易一听这话立刻把银子塞回她手里,“您这是作什么?这几个月来的工钱我都留着呢,再加上山庄分的红利钱,足够来回的盘缠了,无需您再多给这十两银子。”
陆黎诗笑着摇了摇头,“你挣的银子,看你是高兴攒着将来娶蕊娘用,还是一次性花完也罢,我都管不着,不过这十两银子呢,是请你代我给李将军多烧些元宝蜡烛什么的,并不是给你的哦。”
“……元宝蜡烛需要十两这么多吗?”李易自然清楚她这话不过是想让他收的心安理得,可正因为这样,他就更不能收了。
陆黎诗耸了耸肩,“多的就再麻烦你买些礼物送去给老吴大夫呗,若还有多的,你就拿来当路费去尽量远的县城观察下各地天气和庄家等情况,反正所有的花费你全都给我记个账回来。”
见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易唯有妥协,“如此,就多谢您一番好意了,我一定会把您交代的每一件事都做好的。”
陆黎诗挥挥手,“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起来赶路呢。”
而在李易临出门前一刻,陆黎诗又道:“对了,记得替我给李将军捎句话,就说我多谢他生出了个如此优秀的好儿子,也多谢他愿意把儿子丢给我,如此我才能多一个省心又省钱……且值得珍惜一生的挚交好友。”
李易起初愣了愣神,等完全消化掉她说的话后,便深深的给她鞠了个躬,“能遇到您,能跟随您,是李易之幸,李易此生绝不会背叛您。”
陆黎诗再次挥挥手,“哪那么多废话,把门带上后就赶紧回房睡觉去!”
然在李易将书房门关上的瞬间,陆黎诗脸上的笑容就同步隐去了,继而再度打开抽屉拿出了张世中和周飏寄给她的信,来回看了看两封信的信封,一声饱含疲惫和无奈的气息由鼻腔叹出。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家事也一天比一天顺,只要她用心,她就能让身边的人感动幸福与快乐,可她自己呢,为什么她偏偏不能让自己幸福?是她太不知足了吗?还是这一切都是命运恶意的捉弄?
再次展开周飏的那封信,看着他逗趣的话语,以及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对她的思念,不自觉的就取下了他走之前送给她的那对猫眼石耳坠,再对着烛火轻轻的摇晃,也不知是宝石的璀璨迷了人眼,还是吱吱作响的烛火炽了心神,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接着又是一声长。
周飏啊周飏,聪明如他,为什么就不能想法子瞒她一辈子呢?又为什么非要在她深陷到这段感情之后才让她知道这么一件事呢?
呵,是觉得她经历的还不够多,如今硬要逼她来做选择?那么他希望她怎么选呢?是妥协,还是……好像不管选哪一样,她都是注定的输家吧?
这男人,真狠,她真的……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