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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要出洞,师傅却叫住了我,“傻小子,我给你瞧个有趣的东西!”
他从身上一摸,掏出一个黑布袋子来。我仔细一瞧,这不是阿满给我的荷包吗?
“看仔细了啊,傻小子!”师傅神神秘秘地解开荷包的绳结,将铃铛取了出来。
两只铃铛,如我们在火山洞时看到的那样,在阴暗的洞窟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不对啊,以我的推测,这对子母蛊在冰洞里,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平静。
虽不至于爆体身亡,但也不应该安静如狗。至少应该挣扎、害怕,表现出面对强者的恐惧和臣服才对。
我想得太入神,一个不小心,嘴里便嘟囔了出来,被师傅听见了,顿时对我嗤之以鼻。
“一个虫子,它又不是个人!你要它怎么挣扎,怎么恐惧,怎么臣服!想点有用的!”
“都是虫子,这僵尸虫一点王者的自觉都没有,亏我还把它想得那么恐怖!”
我给虫子起了个名字,老是虫子虫子地叫它们,倒是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对不起我想象中它们的恐怖。
师傅见我瞧完了铃铛,又将它们原样收回荷包里。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我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情。我未及多想只是加快了脚步。很快,我跟师傅离开了冰洞,原路返回,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在来时的小树林里,跟黄叔率领的队伍碰了面。
让我惊喜的是,我爸也从山上下来了。三个队伍终于胜利会师。大部队稀稀拉拉在小树林里排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三三两两围坐在火堆一旁,烤着火吃着馒头休整。
其实只过去了一个白天半个黑夜,我却觉得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许久。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我爸和黄叔他们,身上脏得不像样子,看上去没什么大碍,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老爸一见我,便把我拉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仔细,见我活蹦乱跳的,便不再管我,兀自去忙。
我正想跟老爸来个大大的拥抱,表达表达我的惊喜,谁知他不理我,满腔激动之情便梗在了嗓子眼里,无处发泄,只在小树林里胡乱转着打圈圈,顺带查看被他们带回来的俘虏。
一组两个,一组五个,各自围成一个圈,背靠着两颗大树,两两用手铐铐了起来。这方法挺好,不用担心他们逃跑,除非他们能先把大树放倒。
这堆人倒也老实,被手铐铐着,蓬头垢面地耷拉着脑袋,三三两两,坐在树下的土疙瘩上无精打采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数了数人数,除了黄叔带出来的五个人,还有两个应该是我爸从山上带下来的。这伙人共有六名男子,一名中年妇女。从服饰和装扮,我大致能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这个一身盛装一副少数民族打扮,还拿着一根绑着各色布条条、长棍物事的,一看就知道是小熊口中所说的大巫。
而那个穿着一身蓝布中山装,外面套着件没有袖子的羊毛袄子,罩着顶蓝布带耳朵的棉布帽,一瞅便是村长的标准打扮,那人一定就是理老。
剩下三个壮汉肯定是背人的小喽喽,只是不知道那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是何身份,而这伙人中唯独不见被壮汉们抬下洞的龙勾波。
“别看了,小明,先过来烤烤火,吃点东西休息下!”黄叔招呼我。
我爸跟肖大爷正在火堆的另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回到火堆旁,在黄叔的身边坐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黄叔交代小胖的情况!
“黄叔,小胖跟司机大叔去村里找电话了,他们去请求大部队支援,没在这儿。他挺安全的,你别担心。”
黄叔点点头,“你爸一见我,就跟我说了。小胖虽然平时有些欠稳重,但关键时刻他还是能顶用,不会掉链子。”
黄叔手中抓着一根树杈,树杈上叉着半个馒头,转来转去地正在烤,说话间,馒头烤热了,他顺手就递给了我。
“先吃点馒头垫吧垫吧,慢慢吃,别着急,还有呢,我接着给他们烤。”黄叔又从地上的塑料袋里取出两个馒头,插在树杈上,继续烤。
“喝点水,别噎着了!等这件案件了了,我请你们去喝羊肉汤。就在你家那条路上。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天天支一大锅,天没亮,就开始炸油条,炸糍粑的那一家。
那家羊汤的味道别提有多美了!一点膻味都没有,又香又浓,撒把青葱撒把香菜,再来点油辣子,配上一根油条或是炸得酥香透软的糍粑块块,那滋味,啧啧啧,只有一个字——绝!”
哎呀,这不是馋小孩儿吗!听了黄叔的话,我的口水差点就滴下来咯。我舔舔嘴巴,幻想着记忆中羊肉汤的鲜美味道,一边啃馒头,一边露出一脸的馋样。
黄叔见了我的馋样儿,直乐呵,“还是现在有个小孩样。你小时候,我老见你捧着本书看,又不爱说话,跟个小老头似的。这会儿,跟我们这帮大老爷们跋山涉水,出来吃苦,倒是活蹦乱跳的。不错,变活泼了,也爱说话了。”
“这不都是你家小胖的功劳吗!多亏他带着小明玩儿。哎呦!他小时候,你不晓得我有多愁,就怕他是个哑巴来着!”
老爸跟师傅说完话,也加入了我们的对话中。黄叔将手中的烤馒头递给肖大爷还有我爸,大家边吃边聊,片刻之后,终于进入正题。
“方才也没顾得上,趁着人都在,老王,你这趟山上情况怎么样,怎么还抓了两个下来?”
老爸三口两口将馒头咽下肚,示意我们去看,“瞧见了吧!那俩拷一起的,是两口子。
这悬山村啊,确实不对头。按常理,我跟小蒋小张三个穿着制服,一看就晓得是公安在执行公务,一般村里人瞧见了,多半会出来跟我们打招呼,主动问一声有啥子事情没有。
我们进村后,愣是一个搭理我们的都没有,不是躲在屋子里,关起门不出来,就是假装忙手里面的活路,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当我们是空气。
最奇怪的是这两口子啊,屋外头还有人守着。那群守门的,一见到我们,二话没说,四下散开,马上跑得没影了,追都追不上。这两口子一看外面的看守跑了,一头就撞出门来,拉起我们咿哩哇啦说了一大通,连比带画的,奈何我们实在听不懂,搞不清楚他们的意思。
我们又在村里走了一圈,这个村里面的人,除了这两个赶都赶不走的,其他人都躲起来咯。
我瞧着也不是办法,听都听不懂,没法子交流,还查啥子情况呐。我想着山下面,总有人晓得他们说的是啥子,于是就把这两个带下山来了。
那晓得,这两队人一碰面,两口子就跟发了疯似的,扑过去,喊打喊杀。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喊啥子,但是这个劲儿我是看出来了,是要拼命的节奏。幸亏我们人多,费了半天的劲,才把他们制服住,铐在树上,饿半天,免得还有力气干仗。先让他们冷静一下再说。”
“这么说起来,你们两队碰头,这伙人还先干了一仗啊!打得精彩不?”肖大爷听得津津有味。
“凶得很,你莫看他们现在蔫了吧唧的,刚才干起仗来,那叫一个凶猛,我去劝架,你看看,手都被他们抓出恁么多的条条道道,多狠!”
黄叔伸出手臂让我们观摩,可不是么,他两条胳膊上,到处都是被抓出来掐出来的伤痕,青青紫紫,居然是劝架时留下的。老爸又伸出头,指着脑袋让我们看他被挠掉了一戳头发的头皮。
我们一边围观,一边啧啧称奇,这两伙人干架,怎么都跟泼妇骂街,老娘们打架似的,抓掐挠扯,一点老爷们干架的英气都没有。
“因为要抬人出洞,所以一开始我们是没有把他们铐起来的,只是用麻绳把他们拴到一起,方便走路。
天晓得这两伙人有啥子深仇大恨哦!一碰面,就打成了一堆。你们看,以二对五,当然这边有两个扛起个担架,担架上还躺起个人,是有点不方便。但是我觉得一点都没妨碍他们两伙人发挥,就跟对方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样!”
虽然不是杀父仇人,但是一边杀子一边夺女也跟杀父之仇没什么两样了,我心中暗道。
“那担架上的人呢?”我急忙问道,心里面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方才正说得热闹,提起担架上的人来,老爸和黄叔立刻集体沉默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片刻之后,黄叔终于开口,“不是我们不说,是怕吓着你们。说他是个人吧,可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样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个人现在的样子和状态,看他一眼吧,就跟看了部恐怖片似的。我怕吓着人,专门找了个地方让大蒋守着,他胆子大,不怕。”
听了黄叔的话,我跟师傅对视一眼,如此看来,莫不是证明了我之前的推测。
黄叔和老爸抵不过我的哀求,答应带我们去看看那个怪人。
老爸领路,带着我跟师傅二人,穿过铐着两伙人的小树林子,又过了几丛灌木,灌木丛后面有块大石头,石头背后,坐着的便是独自看守担架的蒋叔叔。
“怎么样,小蒋,有什么情况没有?”老爸便跟蒋叔叔打招呼。
“能有啥事,气都不喘一个,就数你们一个比一个胆子更小,凶杀案都不怕的,怕这个!”蒋叔一开口,便嘲笑我爸他们胆子小。
“你懂个球,我们这不是怕,我们这是谨慎。这玩意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其他的嘛,还都看得出个曾经是个人来,这玩意,你说它是个人,我信你才有鬼!”老爸有些尴尬,强行挽尊。
我终于明白适才他跟黄叔的沉默了,原来,他们是真的害怕这怪人的样子,这么说来,这怪人多半已经没有人样了。
只是,这怪人究竟啥样啊,才会让他们怕成这样,连看都不敢看的样子。那天晚上我也只是匆匆一瞥,如今细想起来,面容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了,唯独还记得他的眼睛是血红的,獠牙上还挂着渗血的肉丝儿。
我瞅瞅担架,连人带担架被麻绳绑了起来,捆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一圈又一圈,非常扎实,连这人面上,也覆了一条帕子,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我顿觉无语,无声地看着老爸,这是怕得有多厉害啊,才会把人绑得跟个担架‘木乃伊‘一样。老爸更加觉得尴尬了,“你个瓜娃儿,瞅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绑的,是你蒋叔绑的。再说了,这叫谨慎,好不好,你是没有瞅到他的那个手,哪能叫做手哦,那叫爪子,好不好,跟个狼爪子似的。要是他醒过来,一个暴起,那个能够扛得住他一爪子。”老爸老脸一红,继续强行挽尊。
“是是是,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这是谨慎。这不叫害怕!”我一面憋着笑,一面安慰老爸,一面跟师傅凑了过去,准备验证,这个怪人是否就是那天晚上,我曾经见过的怪物。
“你们小心点啊,这个怪人长得真是一点人样都没有了!别吓着你们!”老爸见我们执意要去看担架上的‘木乃伊‘,皱了皱眉头,再三嘱咐我们。
我一面答应着老爸,一面一个箭步上前,抢在师傅的前头,一把掀开了遮住怪人面目的布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