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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夕照拇指辗着食指,残阳里笑容如春光温柔。
齐木棉无端品出一丝生气的感觉。
“什么有想法。”齐木棉本能让他逃避:“你听错了。”
纪夕照移看了一眼白川,淡淡道:“我听错了么?”
白川被那一眼看的浑身发凉,赶紧垂首道:“您没听错,主子说的是四公主对他有想法。”
这就将他卖了,齐木棉在心里唾弃白川这种倒戈的行为,面上却不肯落下风,他梗着脖子道:“怎么,你纪夕照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家喜欢谁不成?”
纪夕照眸子凉了几分:“你怎么知道四公主喜欢你,四公主亲口跟你说了?人家一个女儿家,你别败坏人家的名声。”
“纪夕照,你瞧不起谁呢?”齐木棉挑起眉,道:“几年前我为了她打伤太傅的儿子,她心里记挂着我不行么,我看你就是嫉妒!”
“你记起来了?”
纪夕照的表情实在奇怪,明明是皱着眉,眸子里又含着几分欣喜,就连平时习惯性下压的嘴角也微微上翘,就好似很希望他想起点什么东西一样。
齐木棉顿了一下:“只记得我帮了四公主,后面喝了很多酒,有些醉就回家了。”
纪夕照的眸光倏地黯淡下去,他扯了扯嘴角,意兴阑珊,不想再和齐木棉讨论这件事:“天要黑了,先回去吧。”
“回去?”齐木棉:“我现在就在我家,我回哪儿去?”
纪夕照半阖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不耐烦:“齐木棉,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齐木棉心底其实是有点害怕纪夕照的。
纪夕照的狠厉从来不会出现在表面上,齐木棉见过他用三言两语将冒犯他的人骗到赌坊,又用一个小计谋,让他在赌坊输的家当全无,被赌坊的人剁了一只手,最后也没被那人发现。
那时候齐木棉心中就知道,惹谁也不能惹纪夕照,不然被他卖了你还会替他数钱。
纪夕照眯起眼睛看着齐木棉,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齐木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败下阵来:“回,回去行了吧!”
说完瞪了纪夕照一眼,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纪夕照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装乌龟的白川才直起腰,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马车行驶在回往丞相府的路上,途经热闹的盛昌大街,一股香甜的芙蓉糕味道传了进来。
齐木棉嗜甜,学堂时期经常会悄摸带几块芙蓉糕在学堂里吃,纪夕照有幸分得过几块,不过对他来说有点太甜了,后来齐木棉去军营,他再也没机会尝过。
纪夕照掀开帘子对驾车的车夫说了句话。
没一会车夫提着一个食盒出来递给纪夕照。
纪夕照纤长的食指落在红木食盒的盖子上,白的刺眼,让齐木棉眯了下眼睛。
齐木棉觉得奇怪,纪夕照什么时候喜欢这些玩意儿了,然后他就看见纪夕照打开食盒,将里面满满一盘五颜六色的糕点递给他:“芙蓉糕又出了新的口味,你尝尝好不好吃。”
原来是买给他的。
“不用。”齐木棉抱着胳膊:“我不喜欢吃这些。”
纪夕照道:“你以前......”
“那是以前。”话未说完就被齐木棉打断,瞥向纪夕照的眼神,带着说不尽的恶劣:“纪夕照你这是怎么了,讨好我也得做做功课吧。”
曾经的齐木棉确实很喜欢吃这些糕点,但在军营里别说糕点,能吃一顿饱饭都是奢求,糕点是什么滋味,他早就忘了。
又是这样,只要他一靠近,齐木棉就会竖起全身的刺,他就像阿鼻地狱的恶鬼一样,招人厌烦。
纪夕照泄气的收回手,他将糕点放回食盒,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齐木棉瞥了他一眼,见他真的不给自己吃了,心里又来了气,阴阳怪气道:“纪夕照,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
纪夕照半睁着眼皮,等着他的后半句。
齐木棉脸皮薄,当然不可能说出那句:‘你这就是这么哄人的,我说不吃你就不能哄哄我。’他冷哼一声,视线在食盒上一扫而过。
纪夕照何等聪明,一点既通。
他将食盒重新打开,将芙蓉糕端了出来,再次劝说道:“尝尝吧,我都买来了。”
“你买来我就得吃么。”齐木棉继续傲娇。
“你不吃的话,做糕点的师傅肯定会难过的。”纪夕照知道怎么拿捏齐木棉:“你也不想浪费他们的一片心意吧。”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尝吧”齐木棉一副我是为了糕点师傅不是因为你纪夕照的神色,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
还是少时的味道,一下子就让齐木棉回到了他和纪夕照还没闹掰的时候,那时候看着纪夕照吃下一块芙蓉糕,是他最大的乐趣。
纪夕照明明不喜欢,还是会因为是他给的,勉强自己吃下去,那瞬间的纪夕照,表情格外生动。
想起一以前,齐木棉不由含了笑,一连吃了四块,他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纪夕照见他吃,心底也高兴,确认他吃饱了,将剩余的放回食盒内:“拿回去放着,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用不着,你自个儿留着吧。”齐木棉撇过头,一副吃干抹净就赖账的模样。
纪夕照依言点头:“那我拿回去,想吃的时候再吃。”
——这里是小剧场——
齐木棉动了动筋骨后,喝起酒来格外有感觉,一杯接一杯,没一会儿,眼神就迷离起来。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纪夕照。
因为不管他说什么,齐木棉都乖乖点头,完全没有平时乖张的模样。
明明是他的生辰,醉的比他还快。
他无奈的将其余人送走,带着齐木棉回齐府。
刚开始齐木棉还好好的,马车走了一阵,不知道他是被晃得难受,还是酒劲上来了,一头撞进纪夕照的怀里。
纪夕照手指捏着他的后脖颈将他脑袋提起来,齐木棉似乎是被撞迷糊了,墨色的眉间轻蹙,柔润淡红的唇微抿,有种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可怜可爱。
齐木棉黢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咽了口水。
纪夕照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学堂里他们偷摸传阅的话本。
他们说情爱一事就该切身体会。
纪夕照的眼角都红了,声音怪异:“木棉,别看着我......”
齐木棉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他眼睫颤了颤,又往前凑近了几分。
纪夕照只感觉全身都像着了火,他的喉结动了动:“木棉.....”
齐木棉忽然鼻子动了动,说了句:“好香。”
“唔.....”
柔嫩的触感倏地在纪夕照脑子里放大,鼻尖也被齐木棉身上的酒香充斥,他要疯了,不是因为齐木棉亲他,而是因为,他一点都不反感,甚至想要更多。
唇上的温热渐渐散去,齐木棉的身子正缓缓向后挪动,想要与纪夕照拉开一些距离。然而此时此刻,纪夕照脑海中的那些道德规范和伦理准则仿佛瞬间烟消云散。他紧闭双眼,紧紧捏住齐木棉的手,不让对方逃脱,同时用舌尖轻轻撬开少年紧闭的牙关。
两人的嘴唇轻轻触碰,仿佛一股电流传遍全身,气息相互交融,齐木棉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吟。
纪夕照从未觉得到齐府的路这样近过,听着小厮的叫声,他才恋恋不舍的将齐木棉放开,为他整理好衣服,交给齐府的下人。
放任过后便是天荒马乱,那天回去纪夕照一夜没睡,甚至想过齐木棉会生气,唯独没想过齐木棉会断片。
他的满腔热血被齐木棉当头一棒,不过他也带了几分庆幸,还好齐木棉不记得,他们还能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