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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掉坑里啦,这么脏!”突然有个人凑到唐余身边说话。
这是周国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这人嘴巴就是没一句好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劳动者光荣,没看到我一身劳动者的光辉吗
?唐余说。
队伍里一直断断续续地有人在控诉着广三和老头的“罪行”,向不知情的路人解释着事情的经过。
周国良他们听了,知道个大概。
“唐余,平时在学校见你这么横,原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怂的时候啊,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啊?哈哈······”
唐余给他翻一个白眼,“我可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孩子好不好?”
“哎,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周国良一挥手。
“你应该早点跟大哥我讲嘛,大哥别的本事不多,打架最在行啦,分分钟碾死广三不成问题!”
“就你能,全世界就你能。恐怕分分钟被碾死的不是广三,而是你这个不足十五岁的小屁孩,人家压都能压死你这小身板啊。”吹水果然不分年纪的。
“哎,我说唐余,你不能这样比的。我好歹也是练过的,看我这身肌肉,那些比我高比我重的人说不定就是中看不中用,还打不过我呢。”周国良握紧拳头,摆出自己的手臂肌肉,企图证明他说的没有假。
十几岁的少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瘦瘦高高的,手臂细得除了骨头没几两肉了,还肌肉,不还意思唐余没有见到。
唐余和圆圆很不给面子地笑了,陈文斌和唐志伟也笑了。
“就你那二两肉!”陈文斌也笑话他。
“国良,别吹啦,自己人也吹水,谁还不知道你。”圆圆直接戳破他。
“等着,你们等着,等我的肌肉长结实了,亮瞎你们的狗眼!”
圆圆扑哧一笑,“千万不要到时候肌肉没有,倒是长出了一身肥瓢。”
“少年我玉树临风,别把肥肉跟我扯上关系。”周国良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
“列宁不是说了吗?面包会有的,肌肉也会有的。人名人都说了还能有假啊?”周国良不死心。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肌肉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列宁还有空理你有没有肌肉啊?”圆圆笑崩。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周国良,你这傻货。”太丢人了,简直拉低他们三的智商,唐志伟觉得他应该出来阻止周国良犯傻。
一时没注意,整个队伍又壮大了不少,不断地有人加进来。看热闹者有之,抱不平者有之,大家都有同一个目的。
村委会就在学校附近,这段路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短,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
姚富春家早已搬到城镇,平时就住在村委会。
“姚富春,姚富春!”
“姚富春,出来,出来!”
村里人习惯叫门,这种时候叫门更是不讲客气。
叫了几次,没有反应,人们就开始敲门,敲得噼里啪啦响。
门终于开了。
“哪个乌龟王八蛋,门都要给敲烂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啦?家里死人啦,这么急。”姚富春艰难地睁着睡眼,一边开门一边骂骂咧咧。
打开门瞬间就傻眼了。
这么多人,没听说要召集村名开什么会议啊?
“你家才死人了!”
“骂谁乌龟王八蛋呢你,当着我们面就摆官架子了,好大的威风啊!”
“当初让我们选举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好话说尽的,tmd你现在就净做这些混蛋事!”
哦,不是要开会,是来找事的。
“有事好好说,别动气,来,来,进来我们慢慢谈。”姚富春拉着杨伯伯的手肘,作势进屋讲。
“不用进去了,我看就在这里讲挺好的。”杨伯伯撇开姚富春的手,一脸冷淡。
“我说老杨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外面就是公路,站这里讲影响不好哇!”
老杨轻蔑一笑,“哦呵,你还知道影响不好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现在知道影响不好了,那你早干啥去了,就让广三伙同外村人欺负我们绿蕉妇幼啊?”
“那哪能啊?我可以对青天大老爷发誓,绝对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说的那个义正言辞啊!
“青天大老爷要有用还要你来干啥子哦,就你们这些不干事的才整天拿青天大老爷来忽悠人!”人群后面有声音响起。
“就是,就是!”大家起哄。
“不说,咱不说青天大老爷,咱进屋讲先好不好?!”姚富春快要欲哭无泪了。
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村民们也不准备拿乔多久,掌控好主导权,在谈话中占据绝对优势地位就成。
到底还是进去说话了,屋里顿时很拥挤,有很多人甚至都没能进去。
“我哪能干这事啊,这是人干的事吗?我早前就说过广三了,让他不要干这事。他答应我了啊,我不知道这死崽子他没听我的啊?”姚富春一脸无辜。
“哦?广三可不是这么讲的喔,他说你是站他这边的,收了他的钱呢!”一个女人愤愤地讲。
“广三那混人讲的话能听吗?那肯定不是真的,我哪里收他钱了,一个子儿我也没收。”姚富春信誓旦旦,“那种钱是我能收的吗?”
“别说那些虚的,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广三是怎么待我们绿蕉的妇幼的。”
曾受广三欺负过的人一个个走上前,大声控诉着,唐余和圆圆也在其中。
“我们本来就在那里挖螺挖的好好的,突然就不让我们挖了,他是谁啊,地又不是他的,是大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挖?”
“一个在前边追,一个在后边赶,像抓贼似的,我们又不是做贼的,就挣点辛苦钱招谁惹谁啦?在自己村里干活还要当成贼抓,委屈不委屈啊?”女人讲的时候还用手背抹了一把泪。
“喊打喊杀的,我是挖他家祖坟还是咋地了?”
“不要脸啊,口口声声说我们挖螺会坏了他的沙虫,我们就挖浅浅的一层土,哪里就看到沙虫了,不要脸啊,他广三贪钱啊,让别人挖了送他一半啊,不送不给挖啊。”
“说是播了沙虫苗,谁也没见他撒过苗,还不是原本就有的沙虫?再说了,这是海,又不是地上的田,播了种子,东西就长那不跑了。海水一涨上来啊,沙虫还不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就舍得了?哦,他就过来用几个石头摆着,就说圈了这块地了,他咋不上天啊,怎么不把海上的地都圈了?本来就没下苗,圈着地不让人挖沙虫的人去挖,时间长了,自然沙虫就长得好了。沙虫长得好就是他养的啦?”
“你就说他是不是跟村委会买了这块地,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了,我还说我是镇长呢,你是不是也归我管!”
“你看看我这个篮子,你知道是咋弄的吗?是被沙河的老头给砸的,抢了我的小锄头给砸的!”圆圆郑重其事地拿出自己的篮子,指着篮子缺口说,“不是有人在,他是不是要连我也一起砸了!”
唐余把几个被推倒的孩子拉到人前,“看看,他们一身的泥巴,衣服,手脚,脸上都是泥巴,嘴里也不知吃进去了多少?都还是孩子,谁不是爹娘生养的,没偷没抢他家的,就至于这么欺负小孩子吗!”
几个孩子很上道,立马做出很委屈的表情。加上本来就破烂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的可怜。人们赶海是舍不得穿平时穿的衣服的,都是挑不要的衣服穿的,在海泥上拖拉衣服又是烂得很快。
说这话的时候,唐余没想到自己也是个孩子,仅仅比他们大了一点点,但没有人觉得她讲错了。本来就是广三大人欺负小孩子,由孩子自己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