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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夕喔了一声,笑道:“刚才小汤子回来顺手不就带过去了么?主子这样,不是折腾人么?这西南角的几本姐姐都拿去吧,拿不准主子要看哪本,省的来回来,又费事了。”
平遥接了书,走出殿门,微微一笑,欲言又止。
周旋一天,也确实累极,渔夕刚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一扯衣袖,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毛笔碰掉了。宁熙向来讨厌别人动他东西,慌忙爬在桌肚里摸,笔是摸到了,还顺带摸了一本蓝色小书出来,渔夕一看,差点跳脚。原来,那日,他看的是她写的书。她的书,原来一直在这里。她在书里,将海棠写成了一个大胆寻爱的女子,后来终于抛弃一切,离宫出逃,他不会,对海棠有什么想法吧?
自己写的小说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怨不得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正在踌躇要不要把这书拿回去。却听到殿外有轻快的脚步声,渔夕只好放下书,装着整理桌案。
只听平遥笑道:“主子说的是让你去送书,你看我这糊涂的,怎么把你的活儿给干了!”平遥一脸笑意,又抱着书回来了。
渔夕笑笑,接了书,叹道:“姐姐......”
平遥笑道:“也就送个书,你回来,我等你。”
渔夕笑了笑,走出殿门。刚走到栖凤湖畔,就见到后宫中的小太监和小汤子一齐来催,“哎呦!十一姑姑,您怎么才来呀,万岁爷发了好大的火呢!您啦,快些吧!”
渔夕心道,不是说废黜后宫么?怎么今夜还要临幸容姑娘么?加快了步伐,想想几本书的事情,宁熙是一个明君,绝不会为了几本书,将自己解决了。迎面看到一队人打着灯笼走来,渔夕一眼就认出了前面的那抹明黄,只好让出道,侧着身子,跪地拜道:“主子要的书,奴婢送来了。”
宁熙顿了顿,随便抽了一本出来,翻了翻,劈头摔在渔夕的额头上,快步离开。渔夕本能啊的一声,宁熙回头,见容书墨在后面紧跟着,反而停了脚步,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柔声道:“天寒地冻,书墨,暂且留步,别冻着!”
书墨轻声细语,盈盈一拜道:“谢皇上圣恩!“这才看到地上跪了一人,待灯笼靠近的时候,方看清是渔夕,身子一颤,心不禁跌入谷底。心道,这个就是将姐姐害的冷落的人么?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已经炸死在岛上了么?这人是人是鬼?
惊魂不定,渔夕拜了一拜,道,“奴婢请容姑娘的安。“
宁熙脸色潮红,呼吸短促,就连声音也有了变化,阴着脸色低声道:“别出声,起来,快回去。”
渔夕心知此刻离开最好,只是,看他脸色异样,心思全在他身上,错愕中,身子未动。
容书墨笑笑,佯装去扶,灯笼一歪,烛泪滴落,“痛!“容书墨抽声,宫女沁歆惊道:“姑姑,您怎么能拿烛泪烫我家小姐呢?”
渔夕跪地磕头道:“奴婢该死,是奴婢大意了!”
宁熙见渔夕一双玉手,食指被烫的发红,眉头一皱。抬起容书墨的一双手,吹了吹,无限关切道:“疼么?”
容书墨一脸娇羞,“皇上.......不疼。”
宁熙只觉一股热流灌满全身,四肢犹如蚂蚁啃噬,心里无端的难受,心里知道,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寝宫。见渔夕还跪在地上,随口说道:“不长眼的奴才,冰里浸足一刻钟,让脑子清醒清醒!”说完,大步离去,身后的小汤子赶紧收了书,一路小跑,跟着走了。
宁熙觉得越来越热,隐约觉得酒不对劲,人走的极快,转眼已到了乾阳店。
平遥见他脸色潮红,眸色如水,心里了然,低声问道:“主子?”
“拿冰来!”
话音刚落,小汤子已将冰块盛了上来,宁熙将整个脸都沉了进去。平遥使了一个眼色,小汤子顺势关了殿门。静立片刻,他抬起脸接过平遥手里的干毛巾。淡声说道:“七公主托人来说父皇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约我去竹香馆。谁知,她在水里下了东西,差点儿着了她的道了。不想,半路上碰到了容书墨,无端的耗费了时间。”
平遥关切道:“主子要知道当年之事,太后与太妃都是知情人,主子何必......“
宁熙轻咳两声道,“母后说事,向来是避重就轻,很难知道实情。太妃对此事,又是闭口不谈。就是那个老妖婆,朕去审过她两次,也是顾左右而言他,闪烁其词。这个老妖婆之前听命于七公主,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平遥知他心结难解,当下不知如何劝慰。
宁熙叹了一口气,忽想起她一月之内总有几日不适,气道:“那傻丫头还跪在栖凤池,小汤子,你快去接她。”
小汤子跑了几步,听宁熙又唤他,慌忙折了回来,只听宁熙又说道:“小汤子,去,你去烧水!让平遥去接十一。算起来,这几日,算其来,她身子不适,我怕,这冰一激,要了她的性命!”
沁歆让人拿了钳子,沿湖取了冰,一股寒气由下而上,只是短短的一刻,渔夕已感不到双足在哪里,寒气慢慢在小肚子处凝聚,渔夕觉得后背呼呼冒着冷气,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平遥拿了灯笼,朝这边小跑过来。
平遥见她嘴唇青紫,跪地道:“姑娘,妹妹不懂事,冒犯了您,姑娘大慈大悲,绕了她罢!”说罢,在地上,连着磕头。
容书墨想平遥是太后的人,又终日伴在君侧,宁熙这个人,看似无意,向来对身边的侍女太监,个个护的紧。所以,他身边的侍女太监,哪一个不是高人一等。心想平遥虽然此刻跪在地上,嘴上尊自己一声姑娘,还不见得内心怎么轻贱自己。更何况,他刚才那般急着离去,对自己真的有那么一丝情意么?他的心,她不懂。只是,她为什么要懂?父亲曾说过,这世上,最善变的是人心,最值得信赖的也是人心。而这颗心是长在人身体里的,她要的是他,他的心,自然也是他的。
想到此处,容书墨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她姐姐做不到的,她容书墨一定要做到。“既然姑姑求情,那就撤了吧,沁歆,我们也该回宫了!”
走在梅林小道上,沁歆小心问道:“姑娘,这一次又没得手,七公主怪罪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