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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店家明显陷入沉默。
几秒后，聊天框左上角出现几个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
一条消息很快跳出来：“稍等。”
洪熙嘴角一勾。
还是钞能力好使啊。
几分钟后。
“我跟团长商量了一下，可以。”
“您看您是转账还是？”
“扫码。”
您已经成功支付两千元。
“好的，这边已经收到了。”
“前提也是您要加的确实是已经退团的陪玩，如果您要加的是还在团内的陪玩，那能不能给联系方式还是看陪玩的意思。”
“钱款也是不能退的。”
洪熙眯了眯眼。
收钱之后明显底气都变强硬了。
泽一离开也是对的。
“当然。”
得到肯定答复，对方才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圣火喵喵教陪玩团团长叫唯钧，她的联系方式是23xxxxxx876。”
店长态度分外殷勤，洪熙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效率不是挺快的？
不像之前，自己指定泽一之前先来找客服下单，等客服再通知到陪玩团，再让陪玩团去找泽一。
这一套程序下来，要等半个小时才等到泽一上线。
洪熙复制粘贴号码，顺利发出好友申请。
对方的回复也很快，显然是收到了她打的钱。不过店铺私自扣了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你想找哪个陪玩？”
“我想找泽一。”
“泽一？没印象。他是什么时候接过你的单子？”
洪熙一愣。
“你没有她的好友吗？”
“陪玩太多了，好友位不够。退团的陪玩肯定是要删掉的，尤其是时间太久的。”
唯钧的消息发来，洪熙用力攥了攥手机压下了内心的起伏。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接过你的单子？”唯钧的消息再次发来，显得非常积极主动。
可能是收了她的“大单子”，不好意思得罪老板。
洪熙垂着头，撇眼看着手机屏幕。
只要有过联系，肯定会在网上留下一些痕迹的。
除了聊天，泽一好像还说过，团长是直接转账给陪玩的。
对了，账单！
她急忙拿起手机：
“你看看两年前的账单！或许还有一些痕迹！”
洪熙算了算时间。
“差不多xx年五月到xx年十月，暑假的七月到八月晚上单子比较多。”
“好。”
没多久，一条账单截图发过来。
“是这个人吗？当时单子少，她接单很积极，数量还蛮多的，我有点印象。”
洪熙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字。
她。
泽一真的，真的是女孩子。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洪熙心中仿佛盛开了一场巨大的烟花，色彩斑斓绚丽。
这份喜悦，如同一场盛大的庆典，只为她一人举办。
洪熙点开账单截图，上面的记录密密麻麻。
她比对了一下转账的时间，其中还有一条标注着“打赏20元”的记录。
嗯，是这个人没错了。
算起来，泽一每天几乎都要接七八单甚至十几单。只是离开前的那段时间里，她几乎不再接单子，一个月也不过仅有三四次转账记录。
她两指在屏幕上划了划，放大图片。
收款者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始终使用着一个头像。
小黑猫躲在盛开的紫色鸢尾花背后，只露出了一只墨绿的圆眼，带着一些胆怯，好奇地查看这个世界。
好可爱。
洪熙下意识弯了弯眼睛。
“你说她叫‘泽一’，我还没什么印象。刚刚看了看账单，我才想起来，其实她当时常用的名字是‘阿悦’来着。‘泽一’这个名字她几乎不用。”
嗯？
一大段文字发来，洪熙没什么感觉，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她慢慢瞪大了眼睛。
看唯钧的意思，‘泽一’这个名字她都不怎么用，平时和别人都说自己叫“阿悦”吗？
这不就是假名中的假名吗？
洪熙越想眉头越皱，嘴巴也不由自主张开成o形。
那这么说，她以前还说过多少假话？
生日是真的吗？星座是真的吗？法大金融系是真的吗？喜欢的花是真的吗？
......
她现在只确认性别这一点不是真的。
洪熙抬了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回忆过往，她能感受到对方口中的真诚，所以以上信息大多是真的——至少她认识的泽一的内在是真的。
但是外在信息嘛，就未必了。比如学校，喜好之类的。
洪熙收回视线，尴尬一笑。
游戏难度又上升了。
真是个骗子。
“还能加上吗？”
唯钧消息秒回：“我看看。”
在等待对方回复的这几分钟里，洪熙觉得时间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不行，通过账单没办法加好友。”
心中的过山车顿时急转直下，她的心情也紧跟着跌落谷底。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是不行。
“谢谢。”
回复了最后一条消息，她退出聊天框。
cora说错了。
想找到一个人，有时候真的毫无办法。
洪熙望向窗外。
伯明翰市比黎江还要多雨。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她倒是宁愿自己没有听从cora的话。
触手可及的感觉远远比怨恨还要难熬。
明明自己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忘记那个人。
可是偏偏，生活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她重燃希望，却又狠狠收回恩赐。
让她认清本心，可却不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洪熙坐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翻看着手机相册。
像她千百次做的那样，手指下意识打开某个文件夹，点击播放视频。
画面中的两人坐在空中浮岛上，背后正是熟悉的落日。
少年盘腿坐在自己身边，怀中抱着一把吉他。随着他的手指拨动琴弦，熟悉的音调从手机中传出。
时不时有圣鲸从海中一跃而出，在空中旋了个圈，稳稳落入海水，溅起道道浪花。
手机被放在一旁，视频就这样被循环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
洪熙跟着吉他声，一遍遍轻哼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歌词。
思念已变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