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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桀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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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理完降兵的事,王彦庭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德州城。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围城虽然已经10多天,但是从来还没有认真进攻过德州。

    刘守光应该庆幸,因为宣武军的介入,王彦庭多给了他几天时间。

    现在一切已经就绪,高思继、高思祥天天喊着要杀进城去。

    早晨,安东军的军鼓开始响起,一队一队的士卒开始列阵。

    军阵后方,一排12架投石机整齐排列,军将罗江和和营将孙老虎并肩而立。

    上次瑞州之战最危急的时刻,是孙老虎豁出命发射了地雷,他也因功升到了营将。

    “压杆!”罗江和手里的令旗挥下,每台投石机后面50多人开始拉动皮带。

    安东军的投石机都是小型的,只需要50多人拉动,投出的石头也基本在200斤以内。

    其实上次有工匠向王彦庭提出过制造大型的投石机。

    但是王彦庭看了一下尺寸就摇头了。

    这样的投石机,占用了大量的空间,拆开运输也十分的不方便。

    按照这个标准,每台投石机需要200人以上的士兵去保证工作,这个太费兵了。

    他目前的小型投石机,加上拉皮带和搬石头的,一台只用80人。

    最关键的,从上次瑞州之战后,安东军就把投掷地雷纳入了研究范围。

    现在,已经有专门的飞雷了。

    有赖于现在火药燃烧的速度更加稳定,飞雷的研发制造迅速而稳健。

    和原本扁扁的地雷相比,浑圆的飞雷的飞行轨迹更加稳定,射程更加可控。

    不过从王彦庭的角度来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希望使用飞雷。

    在他眼里,义昌军还不值得他暴露如此一个大杀器。

    投石机的长臂在“嘎嘎嘎”的齿轮声中慢慢放下。

    看着士兵们把一块块百多斤的石头放上弹兜,罗江和看向王彦庭。

    时间差不多,这个年代也没有手表,搞什么总攻时间。

    王彦庭觉得早一分钟和晚一个时辰都没有什么区别,就点了一下头。

    “放!”罗江和的声音,配合着手上令旗向前挥出。

    “呼...”半空中,投石机长臂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声。

    一颗颗石头被抛向空中,变成了小黑点,翻滚着落到了城墙上和城内。

    顷刻间,城头上人影晃动,一阵忙乱。

    “调整压杆!”

    在皮带声中,每个投石机的都将都在默默计算刚才齿轮的刻度,重新确定固定的位置。

    现在的投石机都是比较粗糙,即便尺寸一样,投出的距离都是略有差距的。

    何况石头本身也没有统一标准,所有的一切都要靠都将凭着对石头的重量的预估,凭经验判断下一投的力度。

    孙老虎在一边指导着都将们的工作,忙里偷闲地看着王彦庭。

    自从上次自己凭发射火器立功以后,投石头已经很难让他过瘾了。

    他始终不明白,王彦庭放着杀手锏不用,搞这些无聊的石头有什么意思。

    王彦庭嘴角翘起,他故意不看孙老虎。

    他也理解这些家伙不学无术,没有什么战略战术眼光。

    即便石头扔的准,也是完全靠感觉。

    就像卖油翁一样,唯手熟尔。

    身边,高氏兄弟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们已经改成了一副步卒的装束,手上都是盾牌和短柄的铁锤。

    攻城战战马是没有什么用的,只有城门突破了才上阵。

    攀爬城墙要的是动作灵活,当然,工具也少不了。

    盾牌可以挡住金汁,卸力滚木礌石,至于铁锤,在城墙上比刀枪都好使,是突破对方盾阵的最好武器。

    “去吧!”王彦庭不会阻挠他们的决心。

    看着两个人兴奋异常地跑到了步兵方阵前,带着步兵开始缓缓前进。

    随之,一辆辆巢车、云梯车开始逼近城墙。

    因为打过沧州和景州,现在王彦庭对于城池进攻战也不是小白了。

    绛州的不算,那是带着政治目的,要震慑河东军的。

    这样的手段,一定要少用。

    否则人人都知道河东军用地雷破城,就会用填土堵塞城门、准备木栅栏等等手段来预防。

    任何一种进攻手段,被琢磨透了就不灵了。

    而且,如果一支军队习惯了用巧劲打仗,就会慢慢失去血性。

    所以王彦庭还是喜欢用传统的方式解决问题。

    从后面远观攻城当然没有原来城墙上防御来的惊心动魄,不过却更加有全局观。

    他看到整个城墙面对着十多辆巢车和云梯车的进攻,和搭上箭垛的无数云梯上小蚂蚁一样往上攀附的士卒。

    义昌军也在死命地抵抗。

    这是刘守光的最后一个城池,他已经退无可退。

    步卒身后,巴加图尔组织的弓骑兵在对着城墙抛射箭矢,最大程度地压制对手的抗击。

    无数人影哀嚎着从数丈高的墙头坠下,云梯被推翻,重重地砸进了人群。

    王彦庭眼角有些抽搐,可是依旧紧握着刀把,一声不吭。

    这是安东军必须要学会的,是成长道路上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果连杂牌到极致的义昌军都打不下,那还谈什么攻略中原。

    要知道无论是洛阳、汴州还是长安,那里的城墙长度、高度、坚固度都超过德州数倍,还有百战精兵防御。

    就这样,他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看着城上城下反反复复地厮杀了一个多时辰。

    换了平时,他都要鸣金让士卒吃午餐了。

    不过,今天他决定继续下去。

    因为他感觉到城头的义昌军在一点点走向崩溃。

    刘守光用刀锋和粮食换来的士气终究抵不过死亡的恐惧。

    终于,视线里,一个营将装束的安东军冲上了城头,身后的巢车里,更多的士兵也一涌而出。

    人群中,高思继的银甲特别醒目。

    王彦庭有些恶趣味的笑了。

    虽然白马银枪是员猛将,但是隔行如隔山,论起攻城,还要看步卒的,人家那是天天琢磨的。

    不过王彦庭也知道,义昌的三座城打的都不艰苦,最大的原因是刘仁恭父子强征了太多的百姓。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只看到了军力增加,却忘了一群杂牌不如一个精锐。

    大家都在拼命,人群里一个人崩溃着逃跑,剩下的基本没有不崩的。

    他衡量过,换上葛从周带来的步卒中任何一支,安东军都只有挨打的份。

    难怪别人攻城动不动要打半年以上。

    自己的步军将领还是少了。

    除了周四校,也就是这一次头像了一个康怀英,不够啊,远远不够!

    很快,城门打开了,破垣军进城扫荡。

    过了一会,城里冒出了滚滚黑烟,似乎是什么建筑物发生了燃烧。

    半天以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高思继回来了。

    王彦庭也不知道他是被滚木礌石砸了还是什么武器打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高思继汇报,刘守光看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冲回府邸,杀了自己父兄和家里一众女眷,自焚而死。

    这是个狠人啊,连那个从老爹手里抢来的罗氏都没有放过。

    历史上,刘仁恭父子两代都不是什么好人,荒淫无度,残酷暴虐。

    他们对百姓的压迫和盘剥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以至于后来刘守光成立了一个燕国,后世直接称之为“桀燕”。

    “桀”字在谥号中是这样解释的:荒淫无度曰桀;残暴不仁曰桀;贼人多杀曰桀。

    可以说,这是一个流传万世恶名的词。

    历史上被称为桀的还有一个是被商汤灭掉的夏国最后一个皇帝:夏桀。

    杨广干了这么多的坏事,也就是混了一个“炀”的谥号,差距明显。

    桀燕虽然不是谥号,但是也看得出这两个货是什么德行了。

    好在,现在彻底不会出现桀燕了。

    对于没有亲手杀了刘守光父子,高思继显然有些无法释怀。

    不过这件事王彦庭也没有办法,机会给了你们了,谁知道刘守光自己动手的更加快呢?

    再说了,人家一家子都挫骨扬灰了,你也应该满意了。

    但随即,王彦庭就不厚道的笑了。

    因为他看到高思祥押来了一个熟人:单可及。

    大名鼎鼎的单无敌是安东军最熟悉的陌生人,这家伙已经是第二次被俘了。

    而且上一次被俘时,他和刘守光还在平州好吃好喝了一段时间。

    因为要等待刘仁恭用粮草赎人,包括中间李克用插了一手,大家很是混了一段时间。

    王彦庭当时也没有虐待二人。

    作为一个有操守的绑匪,把人质饿瘦了,怎么卖好价钱呢?

    没有撕票之前,双方就还是朋友。

    加上相比刘守光这个二世祖,大家更加愿意和单可及相处。

    所以要说义昌军那里谁是安东军最熟悉的,一定是单可及。

    有些将领还和他关系不错的。

    看到王彦庭,单可及也有些尴尬地笑了。